男孩儿握了握拳头,走到正在写药方的余大夫身边,将手里的钱袋递了过去,低下头,声音沙哑,“对不起,大夫,前几次的诊金还没结清,这次又。。。。。。”
余大夫轻叹了一口气,将手上刚写好的药方递给了男孩儿,却没有去接他手里的钱袋,“我这边就算了,倒是这方子里有一味竹茹,我这里断货了,你去隔街的保安堂让掌柜便宜些卖你二钱,拿回来连同方子一起给外面的陈康,让他抓剩下的药材。”
男孩儿闻言眼眶微红,握紧了手上的纸,沉声说道,“余大夫,我杜七斤拖欠的诊金和药材费,总有一天会连本带利地还给您!”
一边沉默旁观的萧清云默默翻了个大白眼,心中忍不住吐槽道:七斤?妹妹叫四斤?这俩兄妹的名字略。。。。。。个性。
余大夫看着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有这个心就行了,不急。”
此时,一脸兴奋地跑进来的余少爷,却正好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沉了脸抱怨道,“爷爷,您总是这样,济世堂才会一直入不敷出!”
杜七斤转过身,看着余少爷,郑重地说道,“余少爷放心,我杜七斤一定说到做到。”
“如何做得到!就靠你们几个天天挖的那几棵野菜?不如去要饭,说不定倒还快些!”
杜七斤没有接话,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而余大夫却听不下去了,沉声呵斥道,“扬儿!是谁教你言辞如此刻薄!你给我回家去!以后不许你再到医馆来!”
余少爷见爷爷生气,便有些心虚。可是想了一会儿,却还是不服气,便忍不住又说道,“爷爷开的不是医馆,是善堂!我要是不来看着些,这济世堂早就开不下去了!到时候,恐怕爷爷就算是想济世,也是济不成了的!”
“。。。。。。”余大夫被孙子的一席话戳到痛处,茫然地瞪着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而余少爷也不理会自己爷爷了,转而瞪了沉默的杜七斤一眼之后,却又走上前去,一把抽过他手里的药方,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看在四斤妹妹的份儿上,再照顾你们一次吧,”扫了一眼纸上的药方,便又继续说道,“除了竹茹,三七也没了,一起买来给陈康,估计你家也没有像样的药罐,抓来给我,我给四斤妹妹熬。”
后来跑进来的男孩儿,见余少爷松口,便连忙出来圆场,一边拿过药方,一边说道,“我去吧,七哥留下来照看四斤。”
杜七斤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钱袋递了过去。
余少爷哼了一声,转向了萧清云等人。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情,本是面露喜色,却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淡然。随即看着萧清云,故作平静地说道,“你们几个,外面那个打架很厉害的,是你们一起的吧?”
萧清云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道,“是啊。”
余少爷干咳了一声,才一本正经地说道,“丑话说在前头,人是你们打的,跟我们济世堂可没有关系。”
萧清云见他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甚是可爱,便故意逗他,“在你这儿打的,怎么跟你没关系?”
“跟我有什么关系!大人打架,难道还要我这个小孩子挤上前去劝架吗!”
“哟呵,你是小孩子了的吗?不好意思,实在没看出来,你刚才跳着脚跟人吵架的劲头,可真不像小孩子啊。”
“。。。。。。总之,跟我们没关系!”余少爷有些小心虚,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你们快走,别连累我们徒招是非!”
“哼哼,没义气,亏我还帮你出了口气,谢都不说就赶人。”萧清云继续逗他。
余少爷闻言果然红了脸,犹豫了片刻,才小声嘟囔道,“我又没请你帮,谁要你多事了,最多,最多。。。。。。免费问诊!”余少爷想到了摆脱“没义气”这顶大帽子的办法,立刻又活跃了起来,大声喝道,“你们哪个看病,赶紧过来给我爷爷看,看完快走!”
“扬儿,不得无礼!”余大夫接了话,随即看向萧清云等人说道,“老夫这孙儿平日疏于管教,口无遮拦,众位莫怪。不过,那宋氏三兄弟不是好相与之辈却是实言,众位听老夫一言,今日不如先行离去,莫要叫他们缠上,不好脱身。”
萧清云笑着摇摇头,言简意赅地说道,“我不怕他们。”说着便拉着兰心走上前来,将人按到凳子上坐好,才又说道,“大夫,她今天被一个恃强凌弱的混蛋用内力震得吐了血,你给看看?”
余大夫见萧清云始终不见慌张,便也不再多言,伸了手给兰心把起了脉象。半柱香后,余大夫提了笔,一边在纸上写药方,一边说道,“这位姑娘并无大碍,老夫开一剂理气顺气的方子,喝上两日,养养身子便可痊愈。不过,这方子里有几味药材,济世堂断货了,须得去别家才有。”
已经第三次听到药材断货的话了,萧清云好奇地问道,“断了这么多药,药材不好进货吗?”
余大夫写字的手一顿,轻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说什么,转而继续写了起来。站在一边的余少爷一听提到这个话题,却忍不了了,气愤地说道,“还不都是那个九芝堂!不过是攀上了吕家的账房,居然就敢。。。。。。”
“扬儿!”余大夫厉声喝道,“你马上给我回家去!”
“爷爷。。。。。。”余少爷委屈地撅起了嘴巴,但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站到一边帮爷爷研墨去了。
萧清云挑了挑眉毛,冲兰草使了一个眼色,兰草果然会意,浅笑吟吟地开了腔,“小姐,那九芝堂,婢子倒是听说过。”
萧清云一边偷偷送她一个大拇指,赞她察言观色之能,一边默契地配合着问道,“哦,你听说过什么?说来让我也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