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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翻云覆雨

四贝勒府

园子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个戏台,一曲《紫钗记》唱得有声有色,伶角花旦裙裾飞扬,悠扬宛转。

品字型的看台,胤禛懒洋洋地倚在榻上,嫒雪、语歆敲腿,宸宛打扇,一副纨绔子弟模样。瑶夕微微皱眉,手上慢慢剥着绿玉葡萄,一个个喂到胤禛嘴里。玉格格、琪格格沾不到边,不时冲着胤禛娇声软语、媚笑莺啼,比台上旦角还热闹。

凝秋扶着亦蕊站在远远的柳树下,凝秋摇摇头,轻轻叹息。

亦蕊犹豫再三,走上前去,微福一礼,说:“今日是啥好日子,贝勒爷如此高兴?”

“哟,福晋来了,快,坐到这边!”胤禛的话中似乎透着几分醉意,他一拍榻前的空位,口中还哼着未尽余味的昆曲。

亦蕊脸上浮起红云,走到胤禛榻前,说:“贝勒爷,听说您最近不怎么去户部了?”

“老十三和你念叨的?”胤禛不急不徐地说。

亦蕊说:“是念语无意提及的。”

胤禛把亦蕊搂到怀中,在她耳边软语道:“行,明天爷就去。不过,今个儿,你得陪爷喝杯酒。”说罢,抓起桌上了犀角杯,就往亦蕊嘴里灌去。

“啪!”杯盏砸落在地,亦蕊推开胤禛,苍惶离去。园子里的人,都惊呆了,连台上唱戏的角,都目瞪口呆,楞楞地望着台下。

胤禛全然不在意,捏了捏嫒雪的后腰,笑道:“怎么不唱啦?”

台上角们忙又摆上架势,乐声飘起。

“慢!”瑶夕站起身,严肃地说,“在妾身心中,贝勒爷一直是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大英雄。妾身不懂朝廷大事,也不愿见贝勒爷在此作贱自己。风花雪月的确是赏心悦事,但贝勒爷未免有点自欺自人了!”

“哦?自欺欺人?”胤禛挑着眉说。

瑶夕刚才鼓着劲将憋了一肚子话说了,现在腿却有点发抖,她大着胆子说:“难道贝勒爷真的以为可以避世于此,逃过储位之争?宽慰于自己?诚孝于皇上?太平于天下?”

胤禛抓起一个盛满葡萄的瓷盘,劈头盖脑地砸过去,狠狠地说:“该贱人,居然在爷面前妄议朝政。关起来……别给她饭吃,饿上几天……”

瓷盘飞起的碎片扎在瑶夕的额角上,一道鲜血缓缓流了下来。语歆囔道:“血?夕姐姐,你在流血?”虽然不甚喜欢瑶夕的为人,但毕竟同住屋檐下,有几份交情,语歆说:“请贝勒爷开恩,让妾身扶夕姐姐去包扎伤口。”

胤禛瞪一眼瑶夕,摸摸语歆下颌,魅笑道:“既然歆儿开口,爷自然不会拒绝!”他轻轻靠近语歆,在她颊上香了一口。

语歆脸上阵阵发烧,含羞推却,胤禛方放过了她。语歆扶起尤若泥雕的瑶夕,向蕙兰苑走去。

“继续唱,喝啊!”乐声、笑声继续回荡在园子里。

蕙兰苑

胤禛几乎都忘了淳静的存在,并没有召她和带孩子的云惠到园子寻欢作乐。见到语歆带着一脸鲜血的瑶夕回来,着实把淳静吓坏了,又是找药又是找布又是烧水,忙得团团转。

语歆担心着瑶夕会不会被幽禁,直到晚膳时分,也没有动静。看到厨房依旧送来三人份的饭食,语歆安心了,说:“估计贝勒爷那会是气坏了,胡乱说话,夕姐姐,厨房备了你的饭菜,快来用膳吧!”自上次闹得不快后,语歆第一次如此好声好气对瑶夕说话,一是觉得瑶夕今日对贝勒爷之言,也是她心中所想;二是对敢于谏言的瑶夕,有了全新的认识;三是日子长了,语歆发现,淳静帮瑶夕,更多是自愿,或许就是个丫头命,瑶夕对她呼来喝去,她还觉得有人需要她,乐滋滋的。

瑶夕既不说话,也不动作,睁着大大而空泛的眼睛,神色飘离。不错,她为了讨胤禛宠爱会使用一些手段伎俩,那无非是想接近夫君身边的小聪明罢了。但,前提是,那个人值得她爱!在瑶夕的心目中,胤禛对亦蕊的痴情、对孩子的父爱、对政务的勤勉,是个绝世好男人的表率。可是,今日的胤禛却变得与那些花天酒地的八旗子弟,市井流氓有何区别?她,名门大户的闺女,委身为侍妾,难道还要委身给一个流氓?瑶夕不知道自己为何争?顿时,她觉得世界空空荡荡,似乎失去了人生追逐的目标。

“会不会撞到脑子了。我到福熙楼禀告福晋,让她请个大夫来!”淳静急道。

语歆说:“估计夕姐姐是吓到了!先别去福熙楼,万一提醒了贝勒爷记起罚饿夕姐姐的事,如何是好?这样,将饭用小灶保温起来,说不准一会夕姐姐饿了,便想用些了。”

淳静点点头,慌乱去准备了,二女也无心进食,陪着瑶夕。

直到子夜时分,瑶夕仍呆呆地坐着,语歆好话说尽,单手撑颌,无聊地把玩衣带上的香包。淳静支持不住,已伏在桌上睡着了,有节奏的呼气声此起彼伏。

西厢门被推开,几个奴才如鱼贯般走了进来。歆忙推醒淳静,拉起瑶夕,最后进来的是苏培盛,他笑着行礼道:“奴才问夕格格、歆格格、淳格格好!”

苏培盛虽是太监奴才,却胤禛的心腹,三女回了个平礼,语歆说:“夜深了,苏公公有何贵事,大驾光临蕙兰苑?”

苏培盛笑道:“贝勒爷白日里失手弄伤了夕格格,这不,让奴才来看看?哟……伤得还不轻呢!”

瑶夕几个时辰没有进过水,嗓子干涩,哑声道:“贝勒爷……让……看我?”

“当然。”苏培盛摆起架势,唱道,“传四贝勒手令……”瑶夕等三人慌忙跪下,“钮禄祜氏、耿氏举止得体,品德贤淑,晋为庶福晋……”

瑶夕大脑一片空白,白日里不是要关她禁食吗?怎么晚间又晋她和语歆二人的位份,难道是听错了?庶福晋虽与格格一样,不上玉碟,但在贝勒府中总有一席之地,不再随人呼来喝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除了上朝外,胤禛将自己关在清晖室里仔细描绘着一副大清版图,版图中特别之处在于,西藏收录其中。他将此版画献给康熙,果然博得龙颜大悦,钦赐“圆明园”给胤禛。

在康熙四十八年,胤禛加封和硕雍亲王。

胤礽复立为皇太子后,与诸兄弟维持和气。这副和气就像乌云,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下起倾盆大雨。

(本文于2015年5月根据最终出版版本进行修订,由于修订后每章文字不能少于原发布文章,但作者追求简略明了,所以修订后难免会少些字数,但整部书的文字并没有减少,还请各位读者见谅。欢迎大家加入读者QQ群:334191885)

(本文于2015年5月根据最终出版版本进行修订,由于修订后每章文字不能少于原发布文章,但作者追求简略明了,所以修订后难免会少些字数,但整部书的文字并没有减少,还请各位读者见谅。欢迎大家加入读者QQ群:3341918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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