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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草行事王保长败阵 细筹谋李老栓投降

话说陈老四在乡里交所得税时偶然得知西坪乡只有一个傻瓜三娃子,又听到王保长的“三娃子没有上夜大”,两件事在脑子里一碰,便突然生出灵感来:把三娃子弄去上夜大,“傻瓜上夜大”不就是“独一无二”吗?于是,王保长的大难题一下子就解决了。

王保长听后兴奋不已。他以为没有任何问题,就草率行事,第二天早早的吃过早饭就直径去找李老栓。他怎么也没想到,李老栓像吃了顶门杠似的,左说左对,右说右对,死死的跟他顶着干。

王保长不知道他为什么,就问他:“嘿,你才妖颜呢!又不是叫他去杀人放火,拦路抢劫,去干坏事。是叫他去读书识字学文化,是天大地大的大好事,为啥就一口拒绝不让去呢?”

李老栓借口说:“一个木脑壳,读书有用吗?”

王保长以为他真是说读书没有用,就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怎么会读书没用呢?”

“哼!”李老栓鼻子一哼:“黄金屋,除非是上辈子哪个欠了他的!颜如玉也必须是吃错了药,脑壳长了包、进了水。不然,有他的?”

王保长退一步说:“就算黄金屋没哪个欠他的,颜如玉也没脑壳长包、进水、也没吃错药,就冲他小学读了五个一年级也没升上二年级,你就应该送他去,哪怕是再读五年,读十年也要升个二年级吧?不然,你李老栓的种就那么的撇?你李老栓这张脸往哪里搁?”

李老栓还是顶:“再读你妈五年就十年了。别人‘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三娃子呢?还是升不上二年级!老子就‘十年寒窗勿忍问,一举臭名天下知’,这才是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王保长再退一步:“就算是二年级也上不去,但是读书能改变一个人你得承认吧?给他办‘十岁酒’的时候他啥样?穿他妈一条开裆裤,光着个屁股光着个旮,在客人中间穿来穿去的到处跑。前面‘麻雀’飞,后面‘蝴蝶’追,一点儿羞耻都不知道。十岁酒之后去读书,还是一个衩衩裤,同学们编些儿歌来笑他:

“衩衩裤,偷萝卜,裤腰里面装一坡,裤裆下面掉一路”。他还回过头去看,以为真掉了,要捡回去。那是啥脑壳?

“后来读了五年书,虽说五个都是一年级,但是他人变没变?还穿不穿那衩衩裤?老子逗他喊他穿,连忙一手蒙前面,一手蒙后面,生怕又把把裆给他拆开了。为啥?读书读变了,变得懂文明知道羞耻了!再让他去读几年,多知一些、多懂一些不还吗?”

李老栓说:“扯鸡公蛋!不读书就一辈子都穿衩衩裤了?”

就这样李老栓始终跟他反着顶。正在难分难解、不可开交之际,房后突然“咯咯哒……咯咯咯咯哒……”传来母鸡生蛋的叫声。

李老栓听出是家里那只到处生蛋的老母鸡又在房后生了蛋,怕焦癞子的老婆又出来把蛋捡了去,再则也不想理睬王保长了,就借此说:“对不起,母鸡在外面下蛋了,我得去找蛋。就不送你了!”说着站起身,几乎是小跑,转眼就消失在了院门外。

王保长见李老栓下逐客令,赶他走,李老栓自己也走了,就哪里还有机会在说服他?于是,王保长满怀的希望一下子就破灭了。没有希望了,王保长就另寻门路,起身出门往家里走。

他灰溜溜的刚起身,三娃子一蹦一跳的回来了。

三娃子一见王保长,立即就想起昨天在他那里吃了好多好多的大肥肉,好过瘾!又想起临走时王保长还叫他挑两坨大的、肥的吃,吃得他嘴角都直流油,好痛快!好舒服!就很感激王保长。

他看了看手上的笼子,正好抓了两只又肥又大的“老豆角”(一种个头很大的蚱蜢)关在里面。那“老豆角”既可以养着玩,又可以烧着吃,而且很香。他以为王保长也喜欢,就连同笼子一起送给王保长。

送完“老豆角”之后又无意中看到身边的门上贴着的自己写的字。这字是父亲连连夸他“写得好,写得好”的字。写好的还有好几张,在里屋的桌子上搁着,就又进里屋去拿了一张来,一起送给王保长。

王保长对纸上的字不解,就问:“哪个写的啥子哦?”

“我写的,名字噻!”

“名字不是叫‘李天荣’、叫‘三娃子’吗,怎么改了?”

“‘荣’和‘娃’我写不起!这样写就写起了!”

“哦,真聪明!这‘老豆角’我拿回家也烧着吃;这字呢?我也贴在门上面,就天天都能看到三娃子写的字,好不好?”

王保长嘴里这样说,心却另在想:把这两只“老豆角”给陈老四拿去,送给他那小外孙水鸭娃。马上就要吃饭了,如果哪个说一句带口话,我就瘸子打扑爬借势一倒,这顿饭不是就搁平了?于是就揣上纸,拿着虫往陈老四的家里去。

但是王保长不顺,水鸭娃接过“老豆角”之后,没有任何人说带口话,王保长无奈,只得自己回家煮饭吃。然而,王保长家里的柴全是树枝和粗块子,没有细软的干草或树叶引火,他擦了几根火柴都没点然。一下想起三娃子送给他那张纸,就从兜里摸出来打开,准备用它来引火。

没料到那纸一打开,王保长看到“李三子,三天子”那几个字,脑子里一闪:哪里还是三娃子的书名和小名?李三子——李老栓有三个儿子;三天子——三个儿子都要当天子,龟儿子不是反了吗?

不能烧!不能烧!老子歪起屁股斜起蛰,把它栽到李老栓的脑壳上。“反贼”帽子给他一戴,一下就吓趴,看他还敢横着竖着的跟我顶!于是王保长就拔来一把床铺草,留下了三娃子给他那张纸。

王保长很性急,将就昨天的肉汤下一碗面条吃了之后,就忙忙慌慌的去找李老栓。但是,刚走到半路却又倒了回来。为啥?王保长不再像上午那样盲目了,他想到了两个问题:

第一,既不能暴露是吓唬他,又不能让他认为是整他,怎么说?

第二,“反贼”帽子一扣,他必然辩解。写成“李三子”和“三天子”是真相一说出来,那“帽子”一下就甩掉了。怎么才能给他做成一个“紧箍咒”,让他想甩却甩不脱?

王保长想到这两个问题之后就倒了回去。他要周密细致筹谋好,十拿九稳之后再才去找李老栓,他不能再失败,他一定要成功!

王保长返回之后泡上茶,正要考虑怎样解决他那两个问题时,上午的事却突然一下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这么好的一件事,这么小的一件事,李老栓为啥就像得了疯牛病一样,横着竖着的顶,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呢?一杯茶都快喝干了也没找出个原因来。

王保长只顾在李老栓的身上找原因,他何曾想到,他完全是“蚊子咬菩萨——找错了人”。原因不在李老栓,在于他自己。

怎么又在他自己了?

原来,在昨天吃肉喝酒的饭桌上,王保长与夏八字和陈老四三大杯酒垫底后,一边说笑一边喝酒,不知不觉间又喝了好几杯,已经有些酒意了,以为李老栓叫三娃子来只是告诉他不再还他豆瓣了,一时兴起,就叫三娃子带信回去感谢他,改天请他喝“玉郎”。但是没料到,三娃子回家说了“带信”之后,带什么却忘记了。

李老栓很想知道,就叫三娃子不要着急,慢慢想,慢慢说。

三娃子就一边吃饭一边想,一边说。结果,好话一句都没有想起来,骂人的话和坏话全都让他想起了。就连“借的肉都装进了肚子里,明天拉出来之后叫李老栓与花花一起吃”都想起了。

李老栓开始听了并没有什么,因为他跟王保长骂架是常事。但是第二天上午又想起这事,想法一下就变了:“龟儿子的王夜壶、王保长,背着我骂我,我不知道就算了噻!偏把骂些什么叫三娃子带信回来告诉我,不是故意的要气我吗?哼,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等到!”

说曹操曹操到,叫王保长等到,王保长就辵一辵的辵来了。麻雀撞到枪口上,李老栓能够给他好了的?但是他不明说,就闷在心里一个钉子一个钻、像疯牛一样的与他顶。

其实,李老栓并不是不让三娃子去上学,他是故意在撒气。王保长那里知道是这个?当然就找不出原因了。

王保长找不出原因就不找了。事情都过去了,找出来了也没用,就又重新回到他要解决的两个问题上。

陈老四吃过午饭之后没了事,就又陶醉起他昨天的“独一无二”来。他认为是他的杰作,王保长说今天就要去找李老栓,去找了没有?怎么样?反正也没事,就去看一看。见夏八字一个人在地坝边东望望西望望,也没事,就叫上他也一起去。

王保长正无计可施。见他们来,还没等陈老四问话,就一边取杯子泡茶,一边把上午去李老栓那里如何碰钉子?如何又得到三娃子的那张纸?从而又怎样打算给李老栓扣帽子吓唬他?其中又有那两个问题?“噼里啪啦”的全都说给了陈老四和夏八字。

此时,王保长已经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就拿第二个问题问他们:“‘反贼’明明是假的,但是怎么才能弄假成真把那‘帽子’做成为一个‘紧箍咒’,扣在他头上就叫他怎么甩都甩不脱?再帮我想想!”

陈老四接过说:“昨天那‘独一无二’这么简单、这么小的一件事情都没办到。今天更要把假的弄成真的,叫他咋个甩都甩不掉,怕是‘提着花篮又扛菜篮,难上又加难喏!”

王保长说:“难上难嘛,我还有一个主意,有搞头噻。李老栓是个‘骗骗匠’(不正当地吃别人的饭或要别人东西的人),‘偏’了我好几回酒喝了。等老子把他吓趴后,就趁此也‘偏’他,‘偏’他龟儿子的‘红花鱼’,喝他龟儿子‘秋风劲’,怎么样?”

夏八字的脑子今天很开窍,陈老四刚刚说完“难上难”,他一下就想到了成语“三人成虎”。很得意,就骂陈老四:“哈鸡公,有啥好难的?有个成语叫‘三人成虎’,街上本来没有虎,但是同时有三个人都说街上来了虎,听的人就相信是真的了。现在王保长那里已经有了一件‘罪证’了,我们再给他找两件。三件事情都说他‘谋反’,就再不相信的人都会相信了,他不是就甩都甩不掉了吗?”

陈老四说:“这道理我懂。但是你说得轻巧,那谋反是天大的事,几十上百年都出不到一件,你要找两件,还要在李老栓的身上去找,你以为像他脑壳上的虱子那么简单嗦,哪去找?”

真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王保长想起他那份“罪证”,就启发说:“我这份‘罪证’是怎样来的?找点差不多的事情给他歪起鸡公斜起叫,一歪曲就无事生出事,再加点催化剂,小事又变大,不就有了吗?”

这方法很凑效。陈老四和夏八字回去之后没两天,就都从李老栓的鸡蛋里面找出了可以歪曲的“鸡绒”,再给那“鸡绒”一催化,一下就变成了比牛骨头还大的大骨头。

夏八字两人给王保长讲了之后,王保长笑得不可开交。觉得这下十拿九稳了,就吩咐他们变着笔迹写成检举材料,自己又根据材料伪造一封检举信,检举揭发李老栓的“三大罪状”,然后连同三娃子那张纸一并装进一个信封里。

王保长一切妥当了,为了把事情做得更真,不要让李老栓看出破绽,就叫上陈老四和夏八字一起去找李老栓。

李老栓正端着他那白铜水烟袋坐在堂屋里“呼噜噜噜”的吸水烟。听到花花“汪汪”的叫,往门外一看,王保长在前,陈老四和夏八字随后,正一前两后的往家里来。李老栓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三人就大步流星的进了屋。饭桌四周的板凳是现成的,三人都不客气,也不管李老栓招呼不招呼,各自拉开板凳就往上面坐。

李老栓看个个都黑着一张脸,就问:“诶?像哪个借了谷子还了糠似的,你们……你们干啥子?”

王保长还没坐稳,“啪”的一下把那装着材料的信封重重的甩在桌子上,狠狠地说:“干啥子,这里,这是上峰转来的材料!你娃娃惹祸了!犯事了!上峰任命我为查处小组的组长,夏八字和陈老四是我的两个组员,我们是来核查你和处理你的!”

李老栓一听,一下就火起来:“扯鸡公蛋!我这几天不知道吃了啥东西,上吐下泻外搭肚子痛,大门没迈,二门没出,一直都呆在家里面,我惹啥子鸡公祸?我犯朗格鸡公事?你们是不是走错庙门了?”

王保长故意说:“你没有惹祸,但是祸要来惹你,你就躲都躲不脱!

你刚才才说‘病从口入’,怎么就不知道‘祸从天降’呢?现在是‘祸从天降’,砸到你的脑壳了!”

按照事前的分工,自己提供的材料自己熟悉些,就哪个提供的材料哪个负责往李老栓的头上栽。于是,王保长就从信封里拿出他伪造的那封检举信和三娃子写字那张纸。他打开检举信放在桌子上,指着说:“这是一封检举信,揭发检举有三条……”

事情莫须有,李老栓就骂:“我看呢,卵的个条!”说着就往前去。

“诶,坐下!坐下!”王保长打着手势制止说,“上峰有令,为了却保材料的安全,你只能在远处听,然后答。不能靠近材料,更不能伸手来摸、来拿。”

李老栓没法,就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王保长打开三娃子写字的那张纸,在李老栓的面前一边抖动一边问:“李老栓,认识这个东西吗,谁写的?”

李老栓气冲冲的回答说:“认识啊,三娃子写的!但是我家的东西,怎么长了脚,跑到你那里去了?”

王保长像审犯人:“三娃子成天除了吃饭就是耍,他会去写字?”

“他不去写,我就不喊他?我喊他写,他敢不去写?”

“那,啥目的?啥用意?写来干啥用?”

“目的用意?开始是三娃子学着写字。写他的的名字李天荣,和小名三娃子。为啥又写成这样呢?那‘荣’字和‘娃’字笔画多,写不起。写不起就自作聪明用会写的字来代。这一代,就代成了‘李三子’和‘三天子’。写过之后的用处就是废物利用了,这个拿它去包东西,哪个拿它去擦屁股,他妈又拿它去引火,想做啥都随便拿。”

“这下就‘球了’!你也拿拿,我也拿,他也拿;随便拿,到处丢,乱球甩,别人看到就拣去了。捡去的人又是你得罪过的,正好找不到地方医治你,就作为‘罪证’把你告发了!”

“告发,写你妈个名字有啥好告的?”

王保长就按事先想好的栽赃说:“名字?你说得轻巧!人家告发的人怎么说?‘李三子’就是李老栓有三个儿子。你看你,三个灾瘟,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你叫我们核查之后说几个?

“检举人又说,‘三天子’就是三个儿子都要当‘天子’,这不就是要反对****推翻蒋总裁,要篡位夺权当反贼、反了吗?”

听那一长串的大帽子,李老栓一下子就跳起来:“龟儿子八辈子的先人板板!蒋总裁他人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去哪篡?怎么夺?

“退一万步,就算我知道他在哪里,但是我除了烟枪以外啥抢都没得,能够左手拿根掏火棍,右手拿根吹火筒把他那八百万军队都打垮?就把他的权夺来了?把他的位篡来了?

“再退一万步,那蒋委员长他当官当烦了,他总统位子坐腻了,突然‘打梦觉’把他那权、把他那位拿来送给我。我却是大娃子像是吃了疯牛肉生的,动辄就发牯牛疯;二娃子又全相反,就像是发了鸦片瘾生的,蔫死死的三杠子也压不出一个响屁来;三娃子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榆木疙瘩大傻瓜。老子说起三个儿,结果一筐鸡蛋滚下坡——没得一个是好的,那‘位’哪个来坐?那‘权’哪个来掌?”

看李老栓那个样子,三人都暗自好笑。

王保长这一盆脏水泼完了,该夏八字或者陈老四了,王保长就说:“夏八字,陈老四,我这个问题就这样了,下面你们哪个来?”

夏八字一口接过来:“好,我来!但是李老栓,为了节省时间,我们把方法改变一下,改成我提问,你回答;只回答‘是’或者‘不是’,‘有’或者‘没有’。回答完了就行了。”说完,一问一答就开始了。

问:“揭发材料说你在百货商店的文化柜台上买过一张蒋委员长的画像,有没有这事?”答:“有!”

又问:“钱交了之后,那画像不见了,是不是?”又答:“是!”

再问:“画像找到之后你骂没骂人?”李老栓想了片刻:“骂了!”

接着问:“那么,骂的啥?”接着答:“骑着毛驴找毛驴!”

最后说:“很好,很好,很好。陈老四,我的完了,该你了!”

李老栓还没回过神:“啊!就完了?你这是核实啥子哦?”

夏八字说:“啥子?如果想知道‘啥子’,就把当时的全部过程讲出来。讲出来了,‘啥子’你就知道了。”

李老栓当然想知道,就讲起来:“大娃子说他要提干,要审查,可能会有人到家里来,就叫我除了准备红包外,再去买一张蒋委员长的像来挂。他妈给我的钱全都是些零毛毛和分分子,虽然那画像卷成了卷,但是拿着数钱还是很挡手,我就把画卷卷插在了脖子后面的衣领里。

“数了好久才把那些零分分数清,但是交了之后却发现,画卷不知哪去了。我到处的看,到处的问,到处的找,都没得,就以为是售货员把它又收回了,就重新找她要。她不给,说给了就得她自己掏钱来垫上,她全天的工资就没了。我们两个就吵了起来。

“看闹热的人一会儿就围了一大圈。一个人看到我衣领里插着一个纸卷卷,就说,‘是不是这个东西哟,你们只顾吵,又不看?’说着就给我取出来,伸展开。我一看,果然是。结果是我自己忘记了。

“这就是当时的全过程,怎么了?”

“还有吧?你刚刚都说还骂了人,骂谁了?”

李老栓一下想起来:“哦——对对对!我觉得自己太滑稽,太喜剧,就自己骂自己‘骑着毛驴找毛驴’。”

夏八字要的就是这句话,就抓住说:“你看你,找画像么就找画像嘛,找朗格鸡公毛驴嘛?这下好,别人听了去,就成了骂蒋委员长是毛驴了!轻则弄你去坐鸡圈,重则就脑壳要搬家,哼!你说你……”

李老栓一下又跳起来:“疯了,疯了,我也疯了,龟儿子世界都疯了!我就是要骂么,我也在家里躲着骂嘛。在大街市上来公开骂,不是‘茅坑坎上打灯笼——找死(屎)’吗?”

这话巧得来就像是精心安排的,陈老四要说的就是李老栓在家里骂,于是就一口接过来:“还别说,这三的一条揭发的就是你在家里骂。正好有人从你的院墙外经过,听到了,就又被检举揭发了。”

“在家里骂,我骂二娃子、三娃子,老子骂儿子,检举铲铲哪?”

陈老四就歪起鸡公斜起叫,说:“老子骂儿子?你怕是儿子骂老子、骂的‘天王老子’哦?我问你,端午节那天下午,三娃子在洗衣盆里搞水耍,你在门口边抽烟,突然一下像发了疯,就骂起来:‘龟儿子领袖最脏噻!把他给老子洗白哈!’

“你骂领袖最脏,要把他‘洗白’,哈意思?”

李老栓气得直跺脚:“天王老子啊!先人板板罗!端午节那天三娃子给他大舅送粽子去,去后跟几个孩子一起玩煤炭灰,把一件白衬衣的衣领、衣袖整得像抹了锅烟墨,纱都看不到。他妈为了教育他,也是教训他,就打他一顿后脱下来叫他自己洗,把弄黑的地方再洗白。

“三娃子不知道哪里脏,肥皂往哪里抹,又不敢问他妈,就问我。我就告诉他:‘衣领、衣袖最脏’,怎么这么倒霉嘛!

“‘洗白’也是叫他把衣服洗白,怎么又是把人‘洗白’了?龟儿子拉到黄牛就是马,不把老子整疯吗!”

三件事情栽赃栽完了。王保长觉得差不多了,就收网:“李老栓,给你说个老实话,其实,这三件事情都是假的。但是一件假、二件假、第三件还假,哪会那么多都是假的?你又像被鬼摸了脑壳,特倒霉,揭发你的三件事情都同时指向同一人,就相互印证形成了一个证据链,于是,上峰早就认定这些罪状是真的了。”

一听上峰早就认定是真的了,李老栓又气、又急、又无奈:“那我怎么办,就玉皇大帝倒粪桶——屎(死)到淋(临)头了?”

王保长见时机已到,就引道李老栓:“有关政策我已经咨询过了,现在的选择有两条:一是找上峰辩解,推翻举报。但是再遭个‘抗拒从严’,那就自找了。二是缴械投降,立功受奖。既然已经黄泥巴掉裤裆了,就争取坦白从宽、缴械投降先认了。然后再立他一功,争取受奖。‘从宽’了再‘受奖’,政策是既往不咎,就什么事情都抹掉了!”

“那,我就请求投降吧。但是那功,怎么立?”

王保长继续牵着李老栓的鼻子走,同时就‘偏’他的酒喝,‘偏’他的鱼吃,说:“功怎么立,你得好好的感谢陈老四和夏八字,请他们喝秋风劲,请他们吃红花鱼。为啥?何乡长因为办夜大创造了一个‘独一无二’,就为乡、县开展‘新生活运动’立了一大功,就受了奖。陈老四和夏八字去乡里交所得税时无意之中从人口普查那里知道了三娃子是乡里、县里唯一的一个瓜娃子。于是,你把三娃子送去上夜大,那‘瓜娃子上夜大’不又是一个‘独一无二’了?不又是一大功劳了?不就该你李老栓立功受奖励了?”

李老栓心存疑虑,说:“我听亲家陈参议长说过,‘坦白从宽,牢底坐穿’,认了就被笼起了,不要涮我的坛子哈?”

王保长想,怎么可能?就打包票:“国家政策我能随便说?我想好之后就通过内部人士问好了,绝对绝对是高招,的没问题!如不然,你拿我王大爷的脑壳熬汤吃,好不好?”

王保长屌是屌,但都只是开玩笑。办正事还从来都是丁是丁,卯是卯,从没在哪里“踩假水”,李老栓还是信得过,就说:“好!今晚上就去二娃子的饭店里吃‘红花鱼’,喝‘秋风劲’。明天就带三娃子去报名,送他上夜大。

李老栓说话算话,王保长的“独一无二”就搞定了。搞定了就去找乡长活甩甩给县里打报告。没料到,那《报告》刚刚送去,就惹出一件“雷翻阵仗”的事出来。

又惹出了何等事端?“模范村”能如愿以偿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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