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性子……”柴婧忍不住撇了撇嘴,“一封书信过去指不定他要欢喜多久。算了算了,等到山河一统,还不是日日厮守着。收了纸笔吧,你们先退下,我再自己待会儿便回屋歇息。”
宫人顺从的拾掇起石桌上散落的纸笔,朝柴婧屈了屈膝转身退下。
“重元……”柴婧低叹了声自言自语道,“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为什么……为什么……”柴婧有些心悸的捂住胸口,“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离我越来越远,还是你根本就不该跟大哥一起……若是我们只能一辈子蛰伏苍山,应该也比现在好上许多吧。至少……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雍城
旭日东升,吴佑晃悠着去找李重元,见屋里空无一人,床褥整齐并无睡过的迹象。吴佑挠着头踏出里屋,再看院子里的石桌上,搁置着剩着面汤的碗盅。吴佑大悟的敲着自己的脑门,懊恼道:“瞧你这个棒槌糊涂脑子!昨儿明明是重元大哥的生辰,这你都能忘得一干二净?可得赶紧给他陪个不是!”
时候还早,帅府里还是一派安静祥和,吴佑寻了几处都是不见李重元,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总不会是一早就去巡营了吧……这人去哪里了?
李重元艰难的睁开眼睛,他实在不想从昨夜的美梦中醒来。
鼻尖还萦绕着昨夜闻到的怡人香气,李重元抽了抽鼻子,支撑着坐起身,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什么,浑身乏力又酸痛,从脚底心到脑门都是使不上半分力气。
“你醒了?”
李重元惊得直起身——枕边的沈泣月青丝散落,侧着柔躯满是蜜意的注视着他,潮红的面颊还带着汗湿的妩媚,娇喏软语慵懒惑人。
那一刻,李重元陡然从梦境被拉回现实,手指攥紧身下的床褥咯吱作响,浑身抽搐的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了?”沈泣月攀附上他的肩膀,“你是……怕吗?”
李重元仰头靠在了床梁上,哀叹着却没有抽出身子。
“你若真是怕……”沈泣月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便当昨夜真的是一场梦吧。”
沈泣月的淡然静默让李重元暗暗一惊,心中也是泛起大片的愧疚不忍,眉头微颤着道:“我这样的禽兽之举,你一点儿也不恨我?”
“不恨。”沈泣月起身披起床边的缎裙不假思索道,“泣月倾心驸马爷已久,能得昨夜的垂爱,死而无憾。您是当朝驸马,已有公主青睐,泣月争不过公主千金之躯,也不想去争什么。昨夜的事,请驸马爷放心,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重元心底一阵释然,可又对眼前这个女人愈发怜意大起,沉默着穿好衣衫,走出屋门几步,转身道:“情字害人,但人却不可以无情,有什么事,你来找我就好。”
“恩……”沈泣月气如游丝的低低嗯了声,收拾着凌乱的床铺再无言语。
吴佑寻遍整个帅府,愈发焦虑李重元的去处,游晃到最偏僻的偏屋,步子嘎然止住——再往前走就是沈泣月住着的地方,重元大哥怎么也不可能往这里来!吴佑又朝那屋子多看了几眼,正要转身离开,忽的屋里传来有人说话的动静,吴佑赶忙一个箭步窜到了大树后头。
屋门缓缓推开,李重元一只脚已经迈出,吴佑看清那人的面容,又狠命揉了揉眼睛——重元……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