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垍急匆匆来见玉真。
张垍说:“九姑姑,陛下召你进宫。”
玉真问:“你可知有什么事吗?”
张垍答:“不清楚,陛下没说,我当然不敢问,但是好像是很急的。”
玉真说:“那我马上去,稍等一下。”
玉真写了一封短函,交给小翠。
“小翠,你把此函交给李白,我走啦。”
李白收到书信,原来是朱无佳因家中有急事,耽误几天,不能一起游玩。
李白自言自语:玩耍这么多天,明天该去打听打听张垍举荐有没有消息。
天刚蒙蒙亮。“砰砰砰”,急急的敲门声。
李白睡眼惺忪开门:“谁啊?”
张垍满脸堆,说:“李贤弟,好事好事啊。”
李白心中一喜,道:“原来是驸马大驾光临,莫非举荐的事有了眉目?”
张垍并不正面回答,反问:“李贤弟可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李白一脸茫然。
张垍神神秘秘地说:“还是我来告诉你吧。今天是宁王的小老婆宠姐的生日。”
李白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张垍解释:“李贤弟有所不知,宁王是当今陛下的大哥,深得陛下的敬重。宠姐虽说是小妾,却深得宁王宠爱,王公大臣都会去赴宴,我也收到请柬。李贤弟,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可千万不要错过。而且,这宠姐是一个绝色美人,有多少人想一睹芳容。不如咱们一起去?”
李白想:可以见到朝廷大臣,这样机会不是更多吗?便说:“既然如此,一切听从驸马安排。”
宁王府果然豪华气派。门前一对大石狮子,双目圆睁,威武不可侵犯。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来宾非富即贵,门前有手执长戟的守卫,没有请柬根本进不去。岐王、王维、玉真都在其中。
门卫显然认得张垍:“驸马爷,早啊,快快有请,王爷已恭候多时了。”
张垍送了一份厚礼。
寿宴即将开席,宁王端坐大厅中央,说:“今天是本王新夫人生日,承蒙各位大人赏脸赴宴。来,干此杯。”众人举杯同饮。
宁王又说:“请各位大人尽情享用美酒佳肴吧,本王与诸位不醉无归。”
玉真已换回女装,李白看得很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酒过三巡,一大臣起身问:“宁王,你太不够意思啦,今天既然是宠姐生日,为何不让她出来相见?”
宁王摸摸脸颊,似乎有些为难,说:“各位有所不知,我这位夫人,最怕见生人,所以还请诸位见谅。”
人群中马上有人说话:“这恐怕是王爷的托词吧。我们听说王爷这位新夫人,不仅貌似貂蝉,而且歌唱得很好,大家想不想听?”
立刻有许多声音附和响应。看来很多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宁王被逼无奈:“那好吧。不过我有要求,只能听歌。”
宁王既然退了一步,大家也不敢再提过分的要求。
宁王叫下人设好七宝花障。少许,花障微动,隐隐约约,只见一婀娜女子,似凌波微步,悄然而至。觥筹交错声一下子消失了。
乐声起,那女子启朱唇,李白只觉得清风入松林,明月出大海,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前面几桌的大人伸长脖子,估计赶得上长颈鹿了,恨不得看穿花障。
张垍突然凑近李白耳边,说:“你想不想单独一见庐山真面目?”
李白推辞说:“这样不好吧。”
张垍说:“还真巧啊,这位宠姐是我的一位远房亲戚,我知道她是一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以切磋一下嘛。”
李白犹豫。
张垍说:“只是切磋,并无他意。李贤弟,大丈夫但求行得正,坐得端,你怕什么?”
激将法果然起了作用,李白答应了。
张垍很兴奋:“好好好。李贤弟,稍等片刻,我来安排。”
李白来到一间精致的客房。少顷,有暗香拂过。李白一看,那宠姐白衣裹体,纤尘不染,李白怀疑见到凌波仙子。
宠姐盈盈一拜:“见过李公子。”那声音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李白回礼:“幸会幸会。”
李白点评了宠姐的歌,说是婉转自然,余音绕梁,宠姐很是高兴。
张垍说:“宠姐,何不舞一曲,以助酒兴。”
宠姐又是盈盈一拜:“请二位稍等,我去换件衣服。”
乐声响起,只见一绿衣女子,以袖蒙脸。伴着音乐,李白似乎看见一只翠鸟,在绿树间跳跃;然后又仿佛是一条游龙,在天空中悠闲的漫步;瞬间,李白又觉好似片片雪花,轻盈飘下……最后,乐音将近,宠姐停下来,后仰,纤纤细腰,恰似一株睡莲。
李白赞道:“此绿腰舞真是我生平未见,轻盈之极、娟秀之极、典雅之极啊。”
宠姐双颊微红。得到李白如此高的评价,自然万分高兴,她说:“多谢公子夸奖。”
张垍说:“快坐下休息一下,喝口茶。我这位李贤弟,可是行家,曾写了许多歌曲。”
宠姐很感兴趣:“李公子,可否赐教?”
李白抄了一首《长干行》。
宠姐细读: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预堆。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这首诗本是李白以女子的口吻而写的,现在由宠姐深情并茂地读出来,真是缠绵悱恻,别有风味。
宠姐读完,对李白的才学十分仰慕,含情脉脉地说:“此曲缠绵而婉转,柔和而不失深沉,小女子万分佩服。”
李白说:“见笑见笑。”话虽如此,心中却十分享受,毕竟被人崇拜的感觉相当好,何况是一位优雅的大美女。
张垍说:“怎样?我没骗你吧,那还不敬李公子一杯。”
张垍十分殷勤,不断地劝酒。
一壶酒很快见底。
张垍自告奋勇去取酒。
张垍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既生瑜,何生亮?李白啊李白,你一介布衣,却想一朝跃龙门,真是痴心妄想。有你在,我还怎么混?别怪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