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不懂，为何那刹那，她有种想拉住他的冲动。
可最终……
握紧拳头，冷漠的凝视着前方，良久后，慢慢地移开视线。
相信本王，很难吗？
不，相信他，并不难。不论秦傲卿名声、作为如何，他天生就有种让人信服的魅力。看不见的、察觉不到的，要么是瞎子，要么是傻子。就如秦少卿有种让人不禁想靠近的魅力。但……
不是相信他很难，而是……相信一个人，无论是谁，对莫非而言，都是一件难事。
比登天还难的难事。
因为，杀手是一种一旦相信了，就可能会死掉的存在。
莫非不怕死，却在被蛇咬后，害怕了井绳。
……
“曾经，有人劝告我，莫要迷恋心跳和身体的温暖，本以为，那是多此一举的诫告，而今想来，竟真有一番深意于其中。”
秦少卿挑眉，淡淡笑道：“噢？”
莫非微微笑了，“世间之人，莫不是追求着、执着于不属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知足常乐，恐怕只能用于拥有一切抑或者……存着绝望心思的人。”
秦少卿眉眼移动，神情倏然转变好几次。但变化过快，好似没有任何变化。
“为何如此说？……绝望之人，不是更加渴望吗？”
“是吗？我倒不如此觉得。”莫非道：“少卿可知，当一而再再而三追寻某种得不到、不当属于自己的东西时，心必然会生出绝望。绝望之时，或者走入更深的执拗中，或者变得冷漠、变得淡漠。”
秦少卿哑然，想要说什么，却始终说不出口，只能用带着淡淡复杂的温润微笑看着她。良久后，他道：“想听什么曲子？”
莫非一怔，随即道：“胸无沟壑，自然要一曲高山流水。”
“好。”秦少卿轻轻说。
清音雅韵，幽幽传响。她突然想起，有人形容臻至化境的武林高手，仅仅一句“弹指间灰飞烟灭”，如同绝世佳人，一笑倾城。
而……这算什么呢？
十指舞动于琴弦之上，那琴座前的白发男子，一如往昔，一袭白衣胜雪。没有繁复的花纹，没有彰显富贵地位的饰物，甚至是腰间玉佩，也不过尔尔，没什么可稀奇的。
他身后，依旧是美丽的镜湖和琼台，这半月余来，这片风光独好的地方，在他们二人眼里，不过背景而已。再说，纵使再美好的风景，也有看腻看烦的那一日，更何况……
这琼台、这镜湖，着实没有让人想要天长地久看下去的欲望。究其原因，莫不过就是，这片美丽繁华之下，是金银堆砌，尸积如山……
但，或许是心惊有所变化，平日还能看上一眼的风景，此刻不胜耐烦。
似乎是感觉到了莫非的烦躁，琴声停下，秦少卿抬头，深深的凝视了她良久，倏然间，他沉沉的叹了口气，温润的笑容，变得浅淡，染上几分飘渺。
“伯牙楚地遇子期，高山流水逢知音，非，你此刻所想寻的，不是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