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个奇怪的轨道。它的轨迹跟月球绕着地球公转的轨道十分相似,只不过比起月球公转轨道要来得更远一点。从地球上看,在这个轨道上漂浮的东西,永远会被月球所挡住。这是一个能够避开来自地球窥探的死角。它适合任何想要避开来自地球的目光,想要干些什么的野心家,阴谋家。
因此,这个轨道一直被牢牢的见识着,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一个不小心,地球以及帮助它的外来者就很可能遭到灭顶之灾。
五年。这是经过无数太空人实践,人类能够安全在太空之中工作的最长时间。绝大多数太空人都无法忍受长时间呆在在无重力的环境中。哪怕是再沉迷与太空研究中的科学家,也会因为长时间呆在太空中患上各种各样的生理或者心理疾病。
因此,在这个被称之为地球盲点的轨道上驻守的太空人,最多只能够停留五年。驻守的太空人,一般来说都会随着联合国秘书长人选的变更而随之更替。上一个五年是非洲人,那么这一个五年就是亚洲人或者美洲人。或许,留守的太空人呆不满五年,那么就换另一个同样国籍的上去。这样子,既能够确保留守太空人的健康,又能够保证地球盲点不会长期被一个国家所把持。
然而,没有人知道,在地球上的某个科学家组织暗地里进行着某种计划。他们成功让他们的人成为了太空人,他们瞒过了地球指挥中心的检测。通过这种手段,他们实际上把持了这个地球盲点太空站,用来进行他们希望进行的实验。
有很多在地球上难以达成的条件在外太空都能够轻易满足,这一点为科学研究带来了便利。更重要的一点,因为到目前为止,国际上都没有国家宣称太空的主权。也就是说,平时在地球上是犯法的事情,在外太空之中没有人能够为此而定你的罪。
比方说——人体试验。
在地球上,不论哪一个国家,对于在人体上进行的实验都是小心翼翼,规矩多多的,就连恐怖分子都不例外。
然而,这些条条框框无法限制住拥有高智慧高能力的疯狂科学家们。他们有着无数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最终,他们想出了在外太空解决问题这个办法。在外太空,不论是多么不人道的实验,他们都能够进行。
就这样,在某个天朝籍的疯子科学家的带领下,在地球盲点处,这个名为“广寒”的太空站上,在战火连天的地球轨道中,这群疯子科学家开始了长达十五年的科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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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寒太空站上,三名科学家开始了他们的实验。在实验室的四面,总共十六组摄像头正对着实验室正中间的一个巨大的金属仪器。在实验室的墙壁上,各种各样的数据出现在显示屏上面。
一个身穿太空服,满头白发的黄种人科学家用汉语一字一顿地念道,“编号,第1987号实验,现在开始。记录,时间是格林威治时间公元2025年九月二十六日,北京时间凌晨五点五十四分。第一次实验开始,注入编号atpx4869药物。”
在黄种人刚开口的时候,实验室就同步响起了他刚才所说话的德语以及英语翻译。在遥远的地球,相隔数分钟通信延迟之后,利用摄像机紧紧监视着实验进展的科学家耳边同时响起了法语、意大利语、日语等十六个国家的同声传译。在这一刻,近百双眼睛都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屏幕,生怕眼睛转开哪怕一刻就错过了试验成功的瞬间。
这些科学家手中都握着一个小型的屏幕。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个不断起伏着的波状仪器。那是监视脑电波的仪器。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盯着脑电波的科学家们的心随之一落千丈。随着时间的推移,成功希望越来越渺茫。尽管脑电波一直在抖动,但是懂得其中意味的科学家都知道,那是废物波。
正常人类的脑电波,因为人类思维活动的关系,几乎不会产生同样的波幅。人类只能够通过脑电波图的特征波峰来诊断某些疾病。
但是,眼前的脑电波,几乎毫无变化。这就意味着,眼前产生脑电波的人类,并不存在除了基础生理活动之外的任何意识。也就是说,这个人类可以说是跟植物人没有区别。
不。对于这些试图猜测盒子里面薛定谔的那只猫是死是活的科学家们来说,它的价值连石头都比不上。
失望的关上显示器,科学家们都将希望寄托在明天的第1988号实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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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寒太空站中,三个科学家中身为黑人的那一位美籍科学家轻拍黄种人科学家的肩膀,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安慰道。“放松点。或许,下一次实验就成功了呢?”说罢,脚下一蹬,利用反作用力离开了实验室。
黑人科学家很快追上了先前离开的意大利籍白人科学家,后者则是骂骂咧咧的样子,还愤愤的踹了通道壁一角。这种举动在重力环境下算不了什么,但是在无重力环境中却为他造成了不少的麻烦。因为反作用力的关系,白人科学家向着反方向迅速飘过,脑袋直接磕到了狭窄的通道的墙壁。而那位黑人科学家则是幸灾乐祸的指着白人科学家毫无风度的大笑着,身上臃肿的宇航服随着黑人的大笑不断抖动着,看起来就像是一层层的脂肪一般,只不过是白色的。
被留在实验室的黄种人科学家颓然的坐在实验室中央的巨型仪器脚下,背靠着那个耗费他十年心血的仪器,开始失声痛哭起来。
“十年的心血……呜呜……十年啊!”哭着哭着,黄种人科学家逐渐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为什么!”黄种人科学家摘下后背的太空头盔,狠狠的砸在了巨型仪器之上。那个使用特殊材料制造,能够过滤大部分太阳直射的光,能够承受好几十g重力的头盔被狠狠砸在了巨型仪器之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因为反作用力,弹回黄种人的身上,在他的额头制造出一个伤口。鲜血,从科学家头上冒出,然后在半空中形成了红色的液滴。
“失败失败……到底在什么地方错了?为什么他还不醒来?”黄种人开始拉扯着头顶本来就不多的头发,双眼瞳孔涣散,似乎不存在焦点一般的喃喃自语。
“明明是可行的啊,理论上。但是为什么实际上却完全不成功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黄种人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实验室的墙壁上,再次因为反作用力往外飘。很明显,黄种人科学家的精神开始错乱了,他开始破坏起实验室里的器具,嘴里还不断叨念着“为什么,为什么”
等到听到不对劲而赶来的黑人科学家以及白人科学家来到,发现的只是被破坏了一半的实验室以及双眼布满血丝,正歇斯底里的喊着两人不懂的话的黄种人科学家。
“嘿,伙计,你怎么了?”黑人科学家敏捷的上前去制止了黄种人科学家的行为,“你疯了?”
“疯了?不,我没有!”就像是所有喝醉了的人都不承认自己喝醉了一样,黄种人科学家拒绝承认自己疯了,而将过错推给了其他。“错的不是我,是世界!”
“(意大利语)喂,黑鬼,他怎么了?”白人科学家向黑人发问道。
“(意大利语)他一切都好,除了脑子之外!”然后,黑人科学家开始安慰起黄种人科学家,“嘿宝贝,别伤心了。你之前不是也失败过么?是一千次还是一千二百次?”
“一千八百八十六次,包括这次是第一千八百八十七次。总共耗时十年又两个月二十三天。”黄种人怔怔说道。
看到黄种人稍微安分了点,黑人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看得出,黑人曾经收到过良好的心理学教育。“那不就对了?你应该习惯失败才对。所谓失败是成功的母亲嘛。下一次,下一次实验你绝对会成功的。”
“下一次,”黄种人科学家仿佛在大海中抓住了救生圈的遇溺人士一般,双眼燃起了光芒,“我还有下一次机会。”
“没错没错。”黑人一边拍着黄种人的后背,一边使用模糊的、催眠专用的嗓音安慰他,将他哄到房间里面,“所以说,你现在需要的是充沛的精力,所以说,一个无梦的酣睡是你需要的,知道吗,宝贝。”
“一个……无梦的、酣睡?”
“对,没错。所以说,乖乖的吞掉这个吧。”黑人将一片药物塞进了太空专用饮水瓶内,狠狠的摇晃几下,然后交给了黄种人科学家。黄种人科学家喝光瓶子里的水,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陷入了睡眠。
黑人科学家将黄种人塞进他的睡袋,然后从白人手中接过转为太空情况设计的拘束用皮带,将黄种人连同睡袋牢牢的捆绑在一起,然后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意大利语)我刚开始还以为组织那群人都傻帽了,将你这个黑鬼派了上来。不过这次看来,他们还真TM的做了件聪明事。”
“(意大利语)多谢夸奖。”黑人大方的接受了对方的夸奖,然后戚戚然的说道,“实际上,组织早就担心他的精神状况了。要知道,他在这鬼地方已经呆了十年了,哦不,准确的说是十年又两个月二十三天。”最后一句话,是黑人模仿黄种人癫狂时候的语气说的。
黑人拙劣的模仿引几乎让白人笑岔气。“(意大利语)啊哈哈……呼呼……赫赫,你这黑鬼,还真不错。”说罢,稍微喘一口气之后,白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么,以你的专业知识看来,实验还能够继续下去么?准确的说,是他能够继续下去么?”
连一思思考的时间都没有,黑人果断回答道,“(意大利语)不可能。虽然我不是心理学专业出身的,我只是海军陆战队出身的军人,但是就连我都能够断定,这个人的心理状况很危险。在这样下去,他很可能就要坏掉了。”
听到黑人的话,白人显得忧心忡忡,“(意大利语)那么,他有害么?我的意思是,他可能伤害我们么?”
“(意大利语)很显然,有这个可能。就在刚才,他已经显出了暴力倾向,不排除他会袭击我们的可能性。”
“(意大利语)那怎么办?”白人显得非常的担心,祈求的目光落到了黑人身上。
拍拍白人的肩膀,黑人给出了保证。“(意大利语)安啦,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的原因。”说着,黑人指着被紧紧的捆住的黄种人,“你看他被紧紧地绑住了,要知道,在海军陆战队里面,捆绑的技术我敢打包票,绝对是第一的。”说着,他推着白人走开了,“要知道,为什么我一个对你们的研究完全不懂的军人能够上来,就是因为组织的人担心出现这种问题,需要一个经过太空实战训练的人来保护你们的……”
随着黑人的远离,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在黑人的声音完全消失之后,本应该睡着了的黄种人嘴里忽然吐出了一句话。
“最后的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