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窗子,我看见二人怒目相睁,索然无味,正欲离去,却听得盛廷宁一副哭腔说道,“我盛廷宁,自入宫起,便没有了由主的命,我活着是担着家族的使命,我没有爱,没有亲,也没有任何为自己争得的利益,而如今,我想为自己争一把,因为除了你我不知道我还能再拥有什么?”
“你说的不现实,你是皇上的女人,而我不过是个内侍,我们没有任何可能。”魏羡知狠狠的把盛廷宁甩开,又一副怒气说道,“如今我们陷得越深,只会让我们的性命更加危险,还不如早些散了,让我们各自都留有一分余地。”
“余地?”她微微浅笑着,唇间隔着一丝缝,“你拿我当作玩物吗?开心的时候就要,怕了就甩,你拿我盛廷宁当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不再是初入宫时一步一步谨小慎微还要看别人脸色的盛廷宁了,今日,你想走也罢,一同把我腹中的胎儿带走吧。”我止住步,隔着窗,我看见盛廷宁眉间扬起了一丝高傲,这才是她的尊严,一个女人对爱情的自傲。
她的话果真还是让魏羡知怕了,“你说什么?”
“你听得很清楚,我有了,已经有一个月了。”她嘴角依旧是强撑起的笑,眉间虽扬着骄傲,可是她的眼波分明漾着她的酸苦,“魏羡知,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怕。”
她的眼波里渐渐泛出了泪水,直至她整个人倒在了魏羡知的怀里,她才拖出了她软弱的话语,“我只怕我会失去你,失去我们的孩子,失去最后我可以抓住的东西。”
魏羡知面色煞白,在没有说话,他只是牢牢地,牢牢地把怀中的女子抱的紧紧,他的手渐渐抚上女子的面庞,嘴里似乎温柔地在低语些什么。我不想看下去,毕竟这一幕,谁看到了都会有一些动容。
我知道魏羡知的妥协定会给盛廷宁活下去的勇气,要想在宫中生存,必得先给他们肚中的孩儿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果不然,午间便传来清凉殿中的盛夫人有孕的消息,幸然,我从不与他人争些什么?这样的消息于我也自然淡然。
可是清凉殿位居未央宫,想必东宫的那位必然不好受,想到此处,我方料到这皇后失子定与盛夫人脱不了什么干系,原来她还是想争些位分的,为了她腹中的胎儿,可如今,我已放过他们一马,再想拿他们论罪,自然是难的,只愿两方相安无事。
想来也无碍于自己,便准备执起书来解解闷,可是一抬眸,入眼的便是魏羡知,心中也没忖度着该说些什么,便道,“魏大人前来何事?”
“微臣接到太医属的任迁,即将要前往清凉殿去照顾那边的小主,微臣特来告辞。”
我装作一副意外的样子,然后淡淡地说道:“这是好事啊,我听闻盛夫人待人甚好,大人去了那边,自然少不了优待,这可是大人的福气。”
“那是那是,只是微臣担心娘娘这边没有人帮娘娘调理身子。”他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我知道他定是想揣度我的意思,可是我又有什么心思了,他走了,于我而言不是更过于安心吗?他有自己的小心思,却又怕得罪我,也是亏了他这贼胆。
“那是,缺了大人,太医属也实难再挑出个比大人更出色的人来照料本宫了,本宫虽心有不舍,可是盛夫人刚有孕,万事都要注意,更需要大人,不是?也劳烦大人,若承明殿需要大人,还是请大人莫要托辞。”我微笑着,一脸友善,其实心中巴不得送走这个危险的货色,生怕他有一日对我下药什么的。
他虽弓着身子,但我知道他听了我的那番话,自然的得意,“那微臣告辞了。”
“那大人好走。”我笑着恭送,待他走出承明殿,我才缓缓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