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子孟的撵轿出了承明殿后,地上跪着的人才慢慢起身,看见我后,又一个个低着头从我身边走过。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实在是太没规矩,偏偏在接着的这几日里,我还要猛学规矩。
沁雅是宫里的四品女官,也是尚宫局里派来督促我学习礼仪的,沁雅平日里对人都是高冷姿态,严格要求,我以为对我这个主子总会让着,礼遇三分,可偏偏面对着规矩,她却是对我个主子一点也没怠慢。
她手拿戒尺,面色全无,给人看了总是毛骨悚然,她总是把戒尺轻轻地拍在她的手上,在我身边绕着,我总觉得那一戒尺如果打至我的身上,那痛感,绝对好爽。所以这几天我也只能是忍着,希望尽快学好,免得受长罪。
如果不是那问月轩里一年的苦守,让我在无聊之时,早已把卫王宫里的规矩了然于心。今日面对着陈宫规矩,我可能学起来也不会像此时此刻那么容易。规矩吗,总是在一定的基础上随着各地的风俗不同而多加一点新意罢了。
我只能苦着作乐,再说姐姐的督促,我可不敢不听,近日反正不能踏出承明殿,学好规矩也好,毕竟在宫里不比外面,一步错,就能置我于死地,再说我还要助姐姐,总不要成为姐姐的负担。
沁雅似乎对我的表现也是卓外的满意,再说我是有个底子的人,毕竟不止在卫王宫里,我在澜漪坊也是学了十七年呀!琴棋书画的大家之雅,妈妈从小可没白训练我,我虽出身于风尘,可妈妈就是把我当大家之秀培养,本希望我成为澜漪坊的台柱子,风靡兆安城的贵族公子,等待声明远扬,为澜漪坊壮声势。
可偏偏我却是如此的不争气,就那么的和人私奔,还偏偏几经辗转,入了这陈王宫里。但是妈妈的苦心是白费的,我至今不也把她教我的用在“正道”上了吗。只是不是她所设想的那样。
一日的苦工终于过去,基本礼仪是全部教完了,没有设想的那么艰辛,没有设想的那么恐怖,只不过着实有些烦闷。学习本就是烦闷的事,可偏偏还是在这个空荡荡的殿内,没有一个人可以交谈,便愈加烦闷。
宫内的人们似乎都在议论着我,可是我凑近一听,他们却便马上散开,这使我愈加困惑,可我至少是个主子罢,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问,总不可能刚来就把主仆关系弄僵吧。这奴大欺主我还是知道的,毕竟我只是初来咋到,他们想对我做些手脚是容易的。
日后,如果与他们不好了,他们便会干活散漫,我可找谁帮我做呀,这么大的承明殿还是少不了他们的照料的。
直到傍晚时分,我才从浣莹嘴里问出了他们这几日到底谈论着我的什么,听浣莹打听的结果来看,主要是一下几样。一是称赞我的容貌实属倾国倾城,这一点我实感荣幸和欣喜。
二是姐姐那日离去后清冷的姿态,他们都觉得我在宫里定是要受欺的,连姐姐都对我如此冷淡,怀疑我与姐姐定不是亲身的,肯定不受王宠了,可怜了这绝世惊颜。
听了浣莹的来报,我的心里是平静了许多,毕竟这些下人对我这个新主人还是满意的,看来也要对他们的满意做出一些回报,我便让浣莹拿我家中带来的钱,为每个人去司珍局准备一些新服侍,且为每个承明殿内的人制作了一条红绳,以示平安且主仆一心。
但愿他们能忠心待我,为这承明殿效力,为我效力,幸好宋老爷给我的嫁妆是颇丰的,这一点还算是小意思,但是宫里的月钱是月月发的,要养得起这承明殿大大小小,看来钱还是要省着点花,毕竟我只是个美人,还没那么有钱,现在只能是倒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