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呆了,而刚刚那位嚣张的皇后也傻眼了。谁也不曾想到,她们的皇上会从天而降。一时间竟然忘了跪拜,等醒过神来,那抹颀长的紫影已经乘风离去。空气中漂浮着一缕狠厉的声音:“即日起,皇后打入冷宫。”
噗通一声。这一次,是皇后跪在了地上。
瑾妃面无表情,美眸追寻着长空中已经消失的身影。不知是喜是忧。
“瑾姐姐,罂粟姐姐呢。”远处,一个一身红披风的少女骑着高头大马,急切的向这边奔来。她恰好错过了刚刚的一切。
华丽的宫室内,珍被锦衾簇拥在床榻之间。罂粟躺在其中,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罂粟半梦半醒间,痛苦的蜷缩着身子。从冰冷的室外进入室内,冰冷的肌肤渐渐找回原本的温度,可是在生理上,却感觉到火辣辣的热。每一寸肌肤几乎要炸开一般。正因如此,罂粟的肌肤表层有一层异样的红。
慕容南迦除去身上冰冷的外袍,慢慢走近床榻上的人。
罂粟眉心拧起,灰白的脸色变得通红,嘴唇也出现了几丝干裂。膝盖上,因为淤血而变得青紫,特别是右膝盖,已经高高肿起。皮肤表面甚至出现了一层光亮的水肿。
慕容南迦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是一枚巴掌长短的金针。英气的剑眉紧紧拧起。金针刺骨,竟然下这样的狠手。
南迦走到床榻边,屏退侍女,他轻轻的将罂粟宽松的裤管放下,重新将锦被盖好。严谨的动作一丝不苟,生怕再伤了床榻上的人。
罂粟蜷缩在床榻上,盖上被子,她越发觉得肌肤上灼热的痛感明显起来。
“好热,我好难受。”罂粟呓语着。
南迦伸出的手顿时停在原处。印象里,罂粟是不会喊痛的,很多时候他都以为她不会痛,她不需要保护。南迦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上罂粟的眉宇间,试图抚平她的痛。
“粟,你被冻伤了,忍一下,过了今晚就会好的。”慕容南迦轻轻拂过罂粟额前的几缕碎发,趴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着。好像在说什么温柔的情话。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缓解罂粟的疼痛。
当时在冰天雪地里,罂粟用内力保持自己的体温,但是,她毕竟是身着单衣。虽然保持了身体的温度,但是和外界仅有单衣的隔绝,她的肌肤还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冻疮。尤其是小腿的皮肤,已经红肿充血,
叹息一声,南迦拿起小榻上的红辣玉露膏,沾上一点,轻轻的涂在她的身上。尤其是小腿上,修长的手指沾着药膏小心的按摩着,将药膏一点点的拍在皮肤上,促进吸收。
南迦的神情极为认真,因此,也没有发现门口的两个女人。
借着虚掩的内殿宫门,瑾妃和身边的秀彬将里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一人惊讶,一人艳羡。她们轻轻的退出宫殿,原路返了回去。
“瑾姐姐,您还未出月子,还是快回去了。可莫要着凉了。”秀彬看着瑾妃神色有些疲惫,柔声提醒道。
“那好,若是罂粟妹子有什么消息,秀彬你可要及时告诉我。”
“放心吧。”秀彬微微一笑,两个圆圆的梨涡给人轻松之感。
送走了瑾妃,秀彬又原路折回徽权殿。却在外殿门口徘徊不进。半晌,南迦从内殿走出,正巧看到了一脸纠结的秀彬。
“夜深了,怎么还不回去睡。”
“南迦哥哥,罂粟姐她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秀彬一脸欢喜,可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南迦挑眉道:“若是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哥哥。”秀彬抿着唇,像是在撒娇一般。“南迦哥,你就那么直接的把皇后打入冷宫了,会带来很多麻烦的。那些坏人正愁着找不到您的错处呢,现在那些坏人一定会跑到瑾国去挑唆的。而且,你这么做了,罂粟姐在雪地里忍得那三个小时也就没有意义了。”
“秀彬,你大晚上不去睡觉就是来告诉我这些的?”
秀彬一直都是慕容南迦乖巧的小妹妹的形象,此刻依然如此。不过,她也在悄悄揣测着她这位皇帝哥哥的意思。慕容南迦面无表情,这三年来的相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绝对不要多言。
“也不是啊,一切都是哥哥说了算的,我什么也不懂。连语言也没完全学明白呢。”秀彬开始了几乎万能的装傻充愣。
南迦也不拆穿,凤眸扫过那双灵动的眸子,原本的责备到嘴边都化为乌有。
“好了秀秀,以后不要操心这种事了。哥哥还是皇帝,皇帝怎么能被他人左右呢。”
秀彬认真的点头,非常崇敬的看着慕容南迦。心里暗自虚惊了一场。虽然知道这个疼爱他的皇帝哥哥不会责备她,但是她还是会忍不住紧张。
罂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睁开眼,看着宫殿的陈设,有一瞬的恍惚。她在徽权殿,皇上的寝殿。下一刻,一个少女青春靓丽的脸蛋出现在眼前。
“罂粟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去告诉南迦哥哥。”
“秀彬,不用了。”罂粟的嗓音有些沙哑,她诧异的睁大眼睛,真没想到那样的声音竟然是她发出来的。
“罂粟姐,你着凉了,还受了寒气,太医说你的身子早就伤了底子,这次你得养上几个月。”秀彬水灵灵的眸子满是担忧,罂粟已经明白了,他们都知道了。
三年前那次重伤,废了她的手,差点要了她的命,让她从此成了半残废的人。虽说与眼前的少女没什么关系,但若是追究起来,也不是毫无关系。
看着一脸黯然的秀彬,罂粟想要说些宽慰的话,但是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也只好作罢。
“我睡了很久了吧。”沉默片刻,罂粟转移的了话题。
“已经三天了。对了罂粟姐,南迦哥哥他把皇后给废了。”
“你说什么!”罂粟在也无法平静,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他怎么能这么做呢,如今局势并不太好,废了那个皇后,一定会有人趁机挑唆的。”
“罂粟姐,你不能起来啊。”秀彬抱住罂粟,可是这个从小被养在温室里的娇花,怎能抵得过罂粟。罂粟挣开了秀彬的钳制,却发现腿上根本使不上力气,一头栽倒下去。眼看着就要和冰冷的地面亲密接触,下一秒她竟然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熟悉的龙涎。是他来了。
“南迦哥哥!”
“秀秀,你先下去。”慕容南迦的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
“是。”秀彬三步两回头,慢慢的退出宫殿。
罂粟被重新抱回床榻之上,秀眉紧颦。
慕容南迦以为她在担心腿的伤势,便缓缓道:“你的身上被冻伤了,小腿是最严重的。不过养些时日,等过了冬天,到时候褪掉一层死皮就没有大碍了。等来年的时候再做好预防,就不会再复发了。”
随着慕容南迦平稳的语调,罂粟慢慢的抬起头,她仔细的打量着南迦,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