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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功过是非谁来断——太监宫女篇(3)

但是自从安禄山当了皇帝以后,李猪儿屡遭酷挞,一次还差点送了性命,孔目官严庄最得安禄山倚重,称帝后封为御史大夫,安禄山自称帝后居于深宫,手下大将想见他面谈军国大事也很难,凡事都由严庄转告,一切都从严庄之意。然而严庄也时常遭安禄山的奚落和嘲讽,甚至也遭到杖责。所以李猪儿、严庄渐渐地对安禄山心怀大恨。

安禄山的妻子康氏、段氏,曾被唐玄宗封为国夫人,而段氏深得宠爱,段氏亲生儿子安庆恩,是安禄山的第三个儿子,也深得安禄山的喜爱,欲立为太子。然而康氏所生的安庆绪身为嫡长子,也觊觎太子位,深怕安禄山不立他而立安庆恩,自知危惧,便与严庄密商良策。严庄为之谋计说:“束手待毙,还不如大义灭亲,先下手为强。”

安庆绪觉得严庄讲的非常正确,又与严庄密召李猪儿,此时李猪儿也对安禄山恨之入骨,所以他三人自此合谋,欲诛杀安禄山各求自安。

安禄山圣武二年(757年)正月,一天深夜,安庆绪、严庄、李猪儿入宫来到安禄山住室,侍卫知三人与雄武皇帝安禄山有特殊关系,谁也没敢上前阻拦。严庄、安庆绪持刀立于帷帐之外,李猪儿直入室内床前,抽出安禄山放在枕下的佩刀,对准双目失明的安禄山的腹部就是一刀。安禄山巨痛之下,便急忙去摸枕下的佩刀,哪里还摸得着,手摇帐竿大声吼叫:

“有家贼,有家贼!”

安禄山就在喊声中,鲜血和肠子从腹部流出,足有几斗,很快就一命呜呼了。

安庆绪等在床下挖了一个深坑,连夜将安禄山埋葬,第二天一早就宣诏称立安庆绪为太子,择日传位。又暗中逼迫段氏母子一同自尽。几天以后,又传伪诏:因眼病,传位于太子安庆绪,安禄山为太上皇,改年号为载初。又隔一日,称雄武皇已驾崩,下令发丧,又将尸体挖了出来重新成殓。

安庆绪虽然得到了皇位,但他昏庸无能,讲起话来又语无伦次,严庄怕诸将不服,不让他见人,安庆绪在洛阳宫中纵乐饮酒,一切军政大小巨细之事,都由严庄主持。

安庆绪也仅当了两年多的皇帝,就被安禄山的部将史思明杀死,史思明又被他的儿子史朝义所杀。

大燕先后只存在七年多,传安、史二姓各二位皇帝,安禄山、史思明都是被亲子所害,为了权力残酷至此,怎能长久,好端端的一个大唐,就此走向没落。

田令孜如何怂恿贪玩皇帝

咸通十四年(873年)七月,四十一岁的懿宗因荒淫无度病死在宫中,左神策军中尉刘行深、右神策军中尉韩文约在懿宗的八个儿子中,挑选出第五子普王李儇为皇位的继承人。他就是僖宗,即位时只有11岁。

但是僖宗的昏庸和奢侈,比懿宗有过之而无不及。

宦官专权是唐朝后期大弊端之一,当时十一岁的僖宗李儇既不懂政事,也不会用权。宰相韦保衡名为托孤大臣,却不能主持政事,实际政权掌握在拥戴皇帝即位有功的刘、韩两个宦官手中。李儇即位不到两个月,韦保衡便被贬为贺州刺史,逐出朝廷,不久又令其自杀。但刘、韩的专权也未能长久,很快又被另一宦官田令孜取代。

田令孜本姓陈,在懿宗时代随义父田某入内侍省做太监,改为姓田。田令孜很聪明,也读过不少书,长于谋略,很快便从普通太监爬到左监门卫大将军的高位。李儇在做普王时,就与田令孜很熟,并且对他很有感情;田令孜自然知道如何利用一切有利条件以巩固提高自己的地位,所以他经常陪伴李儇玩耍,就是想进一步培养与僖宗之间的感情。

李儇做了皇帝。可他仍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田令孜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利用僖宗来达到个人的目的。僖宗为一国之君,出口便成诏令不容变改。此时的僖宗恰恰还没有处理国事的能力,但他可以发号施令,尤其是受人指使。而当时能真正影响皇上的只有田令孜。田令孜通过皇上的口说出他想说的话,便成为不能违背的圣旨。从李儇即位起,田令孜就在幕后操纵着一切。

韦保衡被贬死之后,路岩也很快被贬,朝廷众臣频繁被更换,甚至称霸一时的宦官刘行深和韩文约也先后被迫因“病”而被罢官。而这些都是田令孜在幕后策划的。

乾符二年(875年)正月,田令孜接替韩文约出任右神策军中尉,标志着田令孜成为正式的宦官首领,这时他已有可以决定对中央和地方重要官员的任免奖惩的权力,成为名正言顺的实际执政人物。

李儇当皇帝时正是贪玩的年龄,他不会也不必过问政事,因为有田令孜代表他去办一切事情,他只管玩就是了。

在宫中有一帮与皇帝年龄相近的孩子,终日与皇上一起嬉戏玩耍。只要玩的高兴,皇上可以把国库里的财富任意赐给他们,田令孜在需要皇上圣旨时,便携带一些糖果或食品,去陪同李儇吃、玩,朝政大事便准能顺利处理完毕,李儇呼田令孜为“阿父”,自然乐意把政权交给他执掌。皇上也落得个省心。

李儇不会做皇帝,但非常会玩,对踢球、斗鸡、音乐、赌博无所不通;骑马射箭、舞枪弄棒也略知一二,但作为皇帝,这些“本事”却无益于他要处理的国家大事。有一次李儇还自豪地说:“若现在的科举中设置击球进士,朕一定能考中状元。”

正当李儇无忧无虑地做皇帝时,大规模的农民起义已经爆发。田令孜此时意识到京城长安处境危险,为寻求退路,他决定让自己的同胞兄弟去控制四川,以便将来有避难场所。在分配四人的统治区域时,李儇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独出心裁地想出了一个“好办法”。李儇让他们站在球场上,自己坐在球门旁监督,宣布谁先射球入门,则去做四川节度使。之后,几个人分别因为进球得到了官位。

李儇既从中得到了乐趣,又决定了几位地方大员的任命,真可谓一举两得。至于这种荒唐的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李儇却没有去考虑,这大概要算李儇做皇帝期间比较突出的“政绩”之一,像这样的政绩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可能都是绝无仅有的。而当时的宦官掌权更是猖獗,而造成这样结果的最根本的原因也就在于此。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上官婉儿

麟德元年(664年),一场大祸降临到上官家中。身为宰相的上官仪因为参与高宗废武后的事件,被武则天以密谋造反的罪名杀害了,其子上官廷芝被杀死,年仅一岁的孙女上官婉儿和母亲郑氏一起被投入宫中成了奴婢。

上官婉儿从小聪慧过人,悟性特别好,在母亲的教导下,不仅精通经书、史书,而且书法、算术、吟诗、棋弈无所不通。

上官婉儿十四岁时,已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她不仅外貌美丽,而且知书达理,过目成诵,下笔千言,因而名声大噪,武则天听说后决定召见她。

第一次觐见武则天,婉儿镇定自若,武则天命题后,婉儿一挥而就,武则天细看一遍,不由极口称赞。她决定把这名少女留在自己身边,将来一定是个难得的人才。

对于女儿的一步登天,郑氏又喜又忧。喜的是婉儿从此可以荣耀门庭,忧的是女儿侍奉的是夺走了公爹和丈夫生命的武则天,她是上官家两代的仇人,伴君如伴虎,如果婉儿找机会报复,定会惹出杀身之祸。

但奇怪的是婉儿对武则天有她独特的见解,她非常佩服武则天,她佩服武则天知人善任的气度,佩服她处理事务的敏捷和她那孜孜不倦的精神。她崇拜武则天能使任何人都屈服于她的威严及充满光彩的仪容和内在的那种女性独有的细腻感情;她喜欢武则天的微笑,那种微笑有一种使人恍惚的独特魅力。总之,上官婉儿对武则天产生了由衷的敬仰和无限的憧憬,她为之倾倒和折服。

上官婉儿在和武则天相处的日子里,从武则天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这为她以后的政治生涯提供了借鉴。她还从武则天身上吸取了各种各样的知识:言谈举止、价值观念、思维方式。而最关键的还是武则天作为“一国之君”的为政之道。

她还目睹了政坛上的残酷:太子李弘的突然死亡;太子李贤被立为太子,又转而被废的悲惨下场。武则天做事的果断以及宫廷内部的尔虞我诈、相互倾轧,给婉儿的心灵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

由于上官婉儿博识多才和对武则天的崇拜,很快就赢得了武则天的宠信,成为她的心腹之人。自万岁通天元年以后,所下制诰,多出于上官婉儿之手。所以她的权势也越来越大。

武则天称帝以后,在生活方面也越加放纵。先是宠幸男妃薛怀义,后来又宠幸张氏兄弟:张昌宗、张易之二人。后来上官婉儿也对张昌宗产生了感情,经常暗中来往,为此婉儿差点丢了性命。

那是万岁通天三年(697年)的一天,婉儿和往常一样陪武则天皇帝进餐,张易之、张昌宗也都在座。进餐时,婉儿和张昌宗相对而坐,禁不住眉目传情,不料这一举动恰被武则天看见,不免妒火冲天,顺手拿起酒杯向婉儿掷去,顿时婉儿的脸上血流如注,这一切发生在瞬间。婉儿用手捂着脸,跪在墙角,空气好像也凝结了。武则天什么也没说,径自扬长而去。

发生这件事以后,上官婉儿被幽禁在掖庭局的女牢里。

武则天对如何处置上官婉儿一直犹豫不决。杀了,于心不忍,婉儿确实有才,以后恐怕再也找不到像婉儿这样的才女,实在太可惜。不杀,平息不了心头的这股恶气。在张昌宗的再三苦求下,武则天自己左右权衡,最后决定不杀上官婉儿,代之以黥刑,让她永远牢记。所谓黥刑,就是在额头刺青,作为受罚的记号。

能够不死,婉儿又惊又喜,这是她做梦也没想到的。可是额头上留下的记号,今后自己还怎么见人呢?上官婉儿决定请求宦官的帮助。婉儿的请求,说动了宦官医师给她以朱色刺青。从此在上官婉儿的额头中央出现了以朱色刺成的梅花。

当身体康复的婉儿被再次召见的时候,不只是武则天,所有宫中的人都感到惊讶不已,刺青以后的婉儿,更加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从此以后,虽然上官婉儿又回到了武则天身边,但她再也没有机会像从前那样陪武则天一起进餐了,因为武则天不再宠爱她了。

红红为什么曲断皇宫

唐穆宗刚刚即位的时候,他信任奸佞,沉溺酒色,所以在位不到四年就不明不白地崩逝了。之后年仅十五岁的太子李湛嗣位为唐敬宗。唐敬宗正值贪欢好乐的年纪,不但嗜好击球、手搏,也醉心于声色之娱。

在唐敬宗当皇帝之前就曾听说过长安市上有一位色艺双绝的歌女红红,可惜那时年纪小,无缘一睹芳容,领略她的风韵,即位后他自认为大权在握,想要召来红红为自己享乐,但是这时听说她已退出欢场,嫁人为妻了,为此他感到非常遗憾。

但是,敬宗身边的那帮奸佞之徒,为了取悦于他,怂恿他说:“陛下为万乘之尊,只要您想要的有什么得不到的呢?红红虽已隐退很多年了,但只要陛下高兴,我们可以为陛下把她召进宫来,专为陛下献唱!”

敬宗听了非常高兴,于是,内侍奉旨前来宣召红红入宫献唱。红红虽然已退出欢场,名花有主,但既然是皇帝下旨,实在无法更不敢抗拒。况且此时的红红对歌唱的兴趣一直未减,在她的潜意识里,也希望有更多的人能欣赏她的歌声,更何况是贵为至尊的皇帝呢。于是她梳洗打扮一番,没有拒绝就随内侍进了皇宫。

当时,教坊乐师为红红伴奏,梨园弟子在一旁屏息聆听。红红一曲接着一曲地为小皇帝引吭高歌,把唐敬宗听得看得心神俱醉,频频击节称赏,直到黄昏时分,才厚加赏赐,让人将红红送回了她已经嫁过去的韦家。

而其实,红红随内侍走后的一天里,她的丈夫韦青就在家中坐立不安,神不守舍。他以为红红此去,倘若被留在宫中,自己一定会一辈子也见不着了,到那时候就呼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了。但是让他十分高兴的是,等夜晚亮灯后,自己的爱妻红红竟然回来了,而且毫发无损。韦青激动地抱住她看了好半天,才算放下心来。

韦青以为皇帝见了红红并不合自己的心意,也就完全放心了,可是没想到三天后皇命又至,红红再次被内侍带进宫去。原来小皇帝敬宗听了红红的歌后,直说“余音绕梁,三日不散”。红红走后,他更是念念不忘,问左右:“能不能把红红再接进宫来?”于是左右也趁机赶紧拍马屁道:“有什么不能的呢?就算陛下想把她常留宫中,也算是她的福分啊!”

这次召见红红,韦青感到了事情的不妙,他知道这样紧锣密鼓地宣召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因此他心中盘算着,只等这次红红回府后,就带着她迁居到偏远的地方去,为了安心地和自己喜欢的人过日子,只有舍弃现在的荣华富贵了。

但是,尽管他是这么想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来不及了。红红这次入宫,果真就被小皇帝留了下来,烛影摇曳之中,唐敬宗醉眼惺忪地望着演唱完毕、面带红晕的红红,不禁心荡神移,给她赐名“曲娘”,乘酒劲一把把她揽入怀中,疯狂地抱入殿后暖阁,就这样小皇帝由爱她的歌声,进展到了占有她的身体。而红红作为一个弱女子哪里还有反抗的能力,她只好闭着眼,含着泪,咬着牙任由小皇帝百般蹂躏。

从此以后,红红就被强留在宫中,给敬宗弹唱取乐,又供敬宗欺压玩弄,这一切都由不得她,更没有任何道理可说。心身疲惫的红红本想寻机一死了之,可一想到宫外深爱着自己的丈夫正日夜等她回家,于是带着一丝希望,忍辱活在宫中。

但是,尽管是这样,红红在宫中并没得到半点名分封号,唐敬宗叫她“曲娘”,只是把她当成情人,甚至是妓女,兴之所至地玩弄一番而已。不到两年,这个性情怪僻的小皇帝被人弑杀在宫中,由江王李昂入主中宫,也就是唐文宗。

李昂即位后似乎比前代的皇帝要清正有为,他即位后,倡导去奢从俭,励精图治。长期被无端困在后宫的曲娘红红满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出头之日,急忙寻机向文宗请求释放出宫。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文宗虽不像穆宗、敬宗那样荒淫无度,却对红红回肠荡气的歌声欣赏不已,加上后宫太皇太后也喜欢红红的演唱,因此文宗也没有允准红红离宫回家。

可悲的是,红红因为自己高超的歌技而失去了自由,虽然她成了皇宫中最出色的歌伎,但她没有因此而高兴过一次,反倒为自己感到悲哀。她也曾试着与丈夫韦青联络,然而宫墙高竖,无法相通,出宫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就这样红红的希望渐渐转为了绝望,于是她把所有的悲愤都发泄到害了自己的歌唱上。她拼命地唱了又唱,直至声嘶力竭,病倒床榻,病中她依然用沙哑的嗓子,不顾一切地歌唱,并强撑着病体,应召到皇帝的宴会上表演。谁也没想到,性格逐渐变得刚烈的她,在那里连连高歌,终于支撑不住当场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伴着不绝的歌声幽怨地死去了,留给了守在宫外,日夜期盼她能回家的丈夫无限的惆怅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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