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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画中人

老妪飘然远去,齐天也随着她方向渐渐行去,黑发老者也不阻拦。齐天一路无暇美景,身子虚弱,虽比方才好了些许,但仍得走走耽耽,直到回到长亭,已经用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口中嘟囔一声,坐着稍息片刻,接着向前蹒跚而去。

“要是有那仙鹤就好了,省得我走这么远。”齐天唠叨几句,穿过丛林,越得几道小溪,渐渐到得谷口,看着前方豁然开朗,一层云雾清清淡淡萦绕其间,枝林茂叶已逐而少许,一道道罡风迎面而来,竟吹不透那迷雾。

齐天单手遮面,踟躇而行,到得迷雾之中,可视之处仅仅五六丈远近,见得满目荒凉,黄沙铺地,也不吹起,死死沉沉。

越行雾气越浓,并无异味,只是视线不清,齐天摸索的前走几十步,心中忐忑,目视已只周身而已。小心默行了几步,突的脚下一空,重心不稳,向前扑去,齐天以为会摔在地上,急忙抱头,谁知竟未落地,直直向下掉去。

“啊。”齐天惊慌喊叫,自己正从高处向下摔落,耳边风声历历,目不敢视,突的“吱”一声深响传来,自己身下顿实,双手连忙抱紧,自己竟坐于那仙鹤背羽之上,长鸣一声,仙鹤直冲云霄而去。

待得齐天缓过神来,额头冷汗涔涔,睁开双目,仙鹤已载的自己来到长亭,黑发老者正悠然坐于亭内品茗。仙鹤轻翅将他抖下,齐天双膝软瘫,被吓得站立不起,见那老者孤傲,也不想让他小瞧了自己,嗔视仙鹤一眼,冲黑发老者喊道:“老头子,你又借我回来干吗?”

“那万丈悬崖的滋味如何?”黑发老者放下杯具,抚须微笑道。

齐天这时才知方才自己从万丈悬崖而落,顿时背后虚汗嗖嗖,却仍嘴硬道:“要你管,我本来是玩着耍类。”

“无崖谷出路只有那万丈渊,,你还要走吗?”黑发老者抿嘴一叹,拿他无奈。

齐天猛揉双腿,站起身来,冲他喊道:“走啊,你能不能把那仙鹤借我用用。”

“那得看它愿意与否了。”老者摊手一摆,由他道。

齐天闻言大喜,走到仙鹤身前,往它背上跳爬,仙鹤一下将他撂下,拍拍翅膀,轻蔑鸣叫一声飞去。

“迟早把你丫煮了。”齐天低骂一声,起的身来,肚子“咕咕“直叫,齐天十几日未食,全靠白发老者草药,如今醒来,又过了许久,腹中早已空空。

“你这儿有吃的没?”齐天脸色羞红,但转瞬即逝,正声冲那黑发老者道。

“没有。”黑发老者冷哼一声,也走开了。

齐天只好自己进的屋内,翻了半响,都是些破旧衣物,简单物什,竟是没有食粮。

“这老头子难道每天不吃东西?”齐天怒骂一声,只得出去寻找,突的想起方才给那老妪带路之时似乎见着些许山果,当下急忙向那地方赶去,没跑得几步,喉中虚喘,只得慢下身子徐步而去。

漫山红硕,齐天寻着树枝随意打下些许山果,迫不及待一口咬去。

“呸…..”齐天暗骂一声,将那山果吐出来,竟是苦的。将那些果子一把扔掉,正欲再寻,口中舌尖突的传来一丝清甜,那果子原来是先苦后甜,此时口中滋味更是鲜美无比,齐天扭过头来将那些果子捡起,囫囵吞食一番。

吃饱小憩一番,天色已渐渐暗淡下来,齐天正想着夜晚容身之所,难道要回去见那黑发老头子,心中一狠:“大不了栖身野外。”正思索间,听得不远处仙鹤轻鸣,急忙寻去,借着下弦月光瞄见那丹顶仙鹤正踟躇立于湖旁长喙饮水,湖风微漾,直如仙境一般。

齐天此时又怎会有闲情去赏,嘴角嘿嘿一笑,伏着身子缓缓向前移去。不知那鸟是否注意,也不理他,径自饮水展翅。

齐天暗自窃喜一声,到得近前,一下扑将上去,双手狠狠抓牢鸟颈,生怕这畜生反抗将自己甩下来。

仙鹤竟也不慌张,任他骑到自己背上,只是哼鸣几声,扭过头来,双眼犀利看着齐天。

“看什么?带我飞下那悬崖去。”齐天怒声道。

那鹤竟懂人语,听得他言,摇了摇头。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齐天见无效,不禁威胁道。

仙鹤咕咕一叫,似是嘲笑一番,齐天正欲作势用力,谁知它后退几步,蓦的展翅飞起,沿着湖面直直向前。

齐天顿时收住,心中一喜,原来这鸟也怕威胁,嘿嘿一笑,坐在它背上不断敦促快些。

仙鹤飞的也不疾,悠闲一番,到得湖面正上,齐天正自心中高兴,怎知鸟翅一扇,侧身旋了一下,明摆要将自己甩下去。

“多亏我早有防备。”齐天心中一狠,一把抓住他鸟脖子,用力撰着,身子悬于空中。

仙鹤也没料到齐天竟然防备自己,此刻被他拉着脖子,只得不断啄打他手臂。

齐天忍着疼痛,紧握拳头,死死拉着,正僵持间,胸中突的一闷,竟是病犯了,眼前眩晕一下,双手顿时无力,栽落下去。

仙鹤也没料着他如此,见他落下,急忙追去,衔他衣领,竟不是故意甩他下水。

奈何摔落速快,齐天扑通一声落入水中,仙鹤不识水性,急忙横翅收住,在水面盘旋看着,齐天竟下沉下去。

齐天落入水中,神识稍微清醒,耳鼻之间湖水充溢,再加上胸中烦闷,脸色早已憋得通红,四肢猛地乱动,意图向上游去,挣扎几番,后力不继,再也无力,只得神识昏迷向下沉去。

沉得湖中央,齐天早已不知不觉,突的只觉胸前玉佩处一道暖流传来,胸中憋闷之感立刻减轻,神识即时清明,猛地睁开双眼,见得自己处在水中,四周暗黑濛濛,只有自己胸前玉佩泛着幽幽冷光,流及全身。

脑中渐渐清醒过来,“奇怪,自己在水中竟然可以呼吸.”齐天兀自嘀咕一声,自己胸前这玉佩可真是宝贝,当下也不再多想,四肢摆动,急着向上游去。

转身霎那,齐天眼角一瞥,远处湖底一道荧光入得眼来,有若星辰,淡然闪烁。忽明忽暗,甚是奇特。

“说不定是珍珠呢。”齐天自小虽在山村生长,书上关于海贝之物也曾看过,如今想的是珍珠,不禁脸色一喜,反正自己此时可以在水里呼吸吐纳,还不如去把那珍珠搞到手,以后送给轩儿。

想到这齐天早已神色兴奋,转身冲着那亮光鱼串而去,亮光看着不远,其实也有着数里之遥,齐天正下潜行进间,突的感觉一道吸力,自己一时重心不稳,直直向下沉去。

齐天哪会甘心,双手不停波动,试着向上争游,却丝毫无疑,自己便如被绑着千斤之石一般,很快陷入湖底烂泥之中,并且不断往下淤陷。

齐天心中大惊,自己双手仍得不停急游,可此时深陷泥潭之中,寸步难行,眼看就要越过膝盖,忽的灵机一动看出些什么,双手立时停住,那吸力果真缓了许多,自己竟不再下陷。

为何这水中之力竟是反向,心中不解,如若自己向下游它力道又会如何呢?想着也就轻轻试了几番,自己竟真的向上浮起几分。当下心中也不理他为何如此,急忙向那光亮处游去。

到得近前,才发现竟是一簇河草之上挂着一个物什,看不太清,反正定不是珍珠。心中大失所望,又想自己也不能空手而归,将那物什系于自己腰间,这才反力向上游去。

到得岸上,那仙鹤正站于一旁静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愧疚一般。

齐天整好衣物,走过前去,看着它。

“你知错了?”

仙鹤轻轻点头。

“那带我出去。”

仙鹤摆摆翅膀飞走了。

“…..”

齐天这时才想起自己腰间物什,借着月光这才看清原来是个画轴。用的不知是何材料,盈滑如许,在水中竟湿不得半分。当下急忙打开,一道人影兀的平铺开来。

只见画中是个中年女子,温柔婉约,白皙容颜一股贤淑之气。雨帘秀发丝滑垂下,眼眸之中尽是怜意,纤纤素手依着门环,借着月光看着远处,似是盼着故人归来。一身朱砂雍容而贵,隐隐看着右手之间带着一道琉璃手链,深色无常,却似是泛着幽光,让人很不自觉便注意着。

齐天看着画中女子,似是看着熟悉,“哎,这不是轩儿吗?她怎么这么大了?”齐天说着再看,与轩儿也不尽相同,只是有些相似而已,再看着画角,蝇头小楷题着几行诗词:

“缘字诀

繁星雨,滴滴闪闪。

裁冰唇,漾笑着百种柔意,千般红颜。

如梦似幻,将倩影作酒,斟酌几番。

刹那芳语,又怎能经得起,染指流年。”

“奇怪。这写的是什么?”齐天看的不慎懂,正欲仔细揣摩,画卷突的被一道湖风吹过,齐天握着也算是紧,但它仍由飞去,突的化作一道火光,竟烧成了灰烬。

齐天没来得及反应,画卷已消失不见,正自懊悔,不经意间竟发现自己手腕之处,多了一丝东西,急忙卷开衣袖来看,竟是画中那女子所带手环,通体深褐,流纹之处暗暗殷虹,大小正适。

“奇怪。这是什么东西?“齐天欲解下细看,可那手链并无开阖之处,紧箍自己手臂,解不下来,仔细观察半晌,也无甚收获,仿佛布帛,却又似金质。

突的一道声音传来:“小子,你过来。”声音严肃,听得有些熟悉。齐天赶忙将衣袖放下,四周一看,并无半个人影,心中更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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