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堂的右边角落里有一面几近一人高的罗盘,众人办事的地方则位于大堂左侧,不过只要进门的人自然会注意到这面乌黑古朴的罗盘。
令人奇怪的是罗盘上面没有平常所见的天干地支,没有三合五行,有着只是十二道奇怪的纹路,纹路按罗盘样式圆状分布,从细到粗,形状曲折,似蜿蜒的蛇,又似腾飞的龙。
崔长老引陆城来到这黑罗盘前,抚须道:“这个罗盘叫‘指能盘’,是一件法宝,不过不是杀伤阵图炼器类的法宝,而是特殊功用的法宝,这功能就是测试一个人的修道天赋,或者可以理解为个人资质或潜力。”
“资质好的人修炼事半功倍,而且门派会重视培养,不仅每月的丹药灵石供给会有所增加,修炼遇到障碍还可以找门内长老指点迷津,未修道的人资质好当下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只要勤奋不辍,可以说是将来实力提前展现。资质越好,潜力则无限,将来可能处的高度就越高。”
一番解释之下,陆城很快就明白了这‘指能盘’的功能,简单来说就是——测资质。
陆城平静地问道:“崔长老,我该怎么做?”
马友道也走到近前来,这时指点道:“很简单,只要把手掌放置于‘指能盘’的中心。”
‘指能盘’的正中心处是一个圆形的突出铁板,虽不大,但足够容纳一人的手掌。
“是这样么?”陆城缓缓举起右手来贴放在铁板上,问道,心里终于有了一丝紧张。
“是,你……”马友道正想说下去,却突然停住,接下来的话似乎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侧头看着崔长老时,发现崔长老也正看着他,脸色带着几分古怪。
陆城已经把手放在了‘指能盘’的中心,但‘指能盘’仍然静矗在那边,如原来一样,没有半分反应。
大堂静得似乎针掉下都能听到。
过了数息时间,‘指能盘’仍旧如是。
本来寂静的大堂中围观的外门弟子开始有了议论声。
“龙蛇纹一道都不亮……”
“这样的情况你们见过吗?”
“郭师兄资质最差的都亮了一道。”
“废材……”有人小声地说了句,似乎碍于马友道在场,马上止住,但其余人还偏偏听到了。
两个字清楚的传到了陆城的耳中,有些刺耳,但他的右手仍然贴在‘指能盘’的中心,希望它能出现一些变化。
崔长老终究摇了摇头,叹口气道:“龙蛇纹未亮,毫无修炼的潜质。”
这是委婉的说法,潜意识里大家都明白了,这人是废材,真正的废材,百年都出不到一位。
“按理说,不可能一道都不亮,人体内天生便有灵脉,只要有灵脉无论快慢都可修出灵气,怎么会出现一道龙蛇纹都不亮,我执掌‘执事堂’这么久都未见过。”崔长老喃喃自语。
之前被他呼喝的白衣中年男子都亮过一道龙蛇纹,虽然只有丁下资质,修行缓慢无比,四十几岁才将要晋升‘灵海境’中阶,但就连他都亮了一道龙蛇纹。
马友道脸色也露出几分尴尬,毕竟是他带来的世俗少年,如今成为外门弟子却被测出一点修炼的潜质都没有,就像被告知了死刑,当着这么多外门弟子在场,他的脸面算是荡然无存了。
陆城把手收了回来,又看了眼‘指能盘’,罗盘仍静静的立在那儿,像个死物,没有半分的异常。外门弟子的议论和崔长老的话他都听到了,他们说自己是个废材,废材么?我真的是个废材么?陆城神情有些茫然,神思不属地走到一边去。
马小虎走过陆城身边的时候还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问道:“陆大哥,你没事吗?”
陆城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好像是表示自己没事,又似乎是说自己没用。
大堂还在议论纷纷,崔长老不得不大声喝道:“都给我安静点!”
外门弟子这才安分下来,不过看他们神情,有的人可怜陆城,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总有人把别人的痛苦认为是自己的快乐。
接下来是马小虎的测试,马友道神色严肃,看着马小虎走向‘指能盘’,心里暗道不要再测出一个低资质了,不然今天这个脸面真的都落在‘执事堂’了。自己带来的人,已经出了一个废材,绝不能再出一个低能。
马小虎胖乎乎的小手缓缓伸向‘指能盘’中心铁板,他的年纪刚满九岁,个头不高,微踮着脚尖,手掌才能碰到‘指能盘’的中心。
马小虎手掌贴放在罗盘上后,罗盘圆环中,第一道细小的奇怪纹路慢慢的亮了起来。
龙蛇纹开始亮了,马友道终于松了口气。
第一道龙蛇纹亮了之后,第二道、第三道也接连亮起来,缓缓地,大家目不转睛地看着。
第四道纹路也随着放出光芒,不是最差的资质,马友道脸上开始露出喜色,止步于前三道龙蛇纹的人,资质只能评为丁等,天赋低下,是最差的资质,当然陆城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废材另当别论。
亮了四道龙蛇纹,评等最少也是丙了。
但是四道龙蛇纹发出光芒后,‘指能盘’显然还未停止,随后第五道光亮起来了,第六道光也接踵而至,亮起的纹路开始越来越粗。
崔长老脸上也开始露出喜色,因为他看到了第七道龙蛇纹开始有亮的迹象,第七道纹路是道槛,过了第七道,资质便是乙等,可算是上佳,以后这类资质的人不出意外都可成为门派内的中流砥柱!
大堂中的外门弟子也开始交头接耳,不过因为先前崔长老的威势,不敢太过大声议论。
不过今日的‘指能盘’却像中了邪一样,先前刚测出了一个废材,接下去也很快出乎大家的意料。因为大家很快就发现了:
第七道龙蛇纹发出光芒!
第八道龙蛇纹发出光芒!
第九道龙蛇纹发出光芒!
“这是……”大堂众人呼吸越来越重了,直到他们看到了第十道龙蛇纹路的亮光,第十道粗壮的纹路形状是一条龙形,原本是黯淡无光的,接着就像崔长老书写时挥洒了一道笔画,从龙首慢慢注入光,慢慢地,延伸至龙尾处,最后整道龙形纹路绽放出炽烈光芒!
第十道龙蛇纹亮!
甲等资质!
天才!
崔长老哈哈笑了起来,与他的老古板形象颇为不符。不过众人理解他的心情,甲等资质的人可遇不可求啊,同样百年仅见,无论到哪里都是炙手可热的天才。
马友道也由衷地替马小虎感到喜悦,毕竟他也是自己在世俗中的后辈子弟,他想起自己当年测资质时结果也只有乙中,虽然资质算是上佳,但自然不可与甲等天才相提并论,果然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马小虎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面乌黑的罗盘上,圆环中一道道光芒接连的亮起,觉得有些好玩,还不知道众人心里正在议论他这个天才,他只是奇怪刚才陆城手放在上面为什么罗盘没有一丝的反应。
大堂右侧,‘指能盘’整个罗盘在微微颤动,似乎又要发生什么事。
“不会再亮吧?”众人心想,不过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第十一道粗壮的龙形纹路又慢慢的发出了耀眼的亮光。
如果说甲等资质再行细分等级的话,可以分为甲下,甲中,甲上。
第十道纹路亮,则是甲下,而第十一道纹路,则是甲中。
那第十二道纹路发光呢?
堂内众人的议论声开始高涨,已经顾不得崔长老的威严了,而崔长老当下根本不在意,他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因为他看到了第十二道也就是最后一道纹路,那道最粗大的龙形纹路已经缓缓绽放出了剧烈的光芒,几乎要闪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十二道龙蛇纹全亮,这是甲上!最上等的资质!
大堂中人呼吸急促,个个涨红了脸。
“不,还未够。”崔长老哈哈大笑道。
只见‘指能盘’上,十二道耀眼光芒周围有一个黯淡的圆环,此时竟如同一条盘伏的黑龙慢慢褪去全身黑鳞,转变成一条金色威严的光芒巨龙,圆形巨龙亮!
“十二龙蛇大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