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赌的冲动，是老宋心中挥之不去的幽灵……
不到一个小时，四千大洋奉献福利事业。头脑发热的宋总监腿脚生铅，他驻足于高频彩站，咬牙切齿，输得轰轰烈烈。原本，老宋是要去南山公寓，却一个不小心着了自己心魔的道。路边的彩站门头上挂着红幅：恭贺某某人中得某彩种几等奖。
日落西山红霞飞，赌徒输钱把家回。幸得彩站营业时间定格在八点，老宋还可以穿着内裤出门。
“还是输！难道我的人品依旧吗？”老宋既肉痛且懊悔的想着。前面几十米远，便是南山公寓的正门。要命啊要命，未来居所的门前堂而皇之地设立了公立赌场，每日出门或者归家，在自己的心魔作祟之下，难免要被扒一层皮。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垂头丧气的宋阳掏出手机，仔细一看，老脸一红。
“宋先生，你现在在哪里？约好的看房时间你迟迟不来，打你的电话也不回复，我们的时间都是很宝贵，爽约并不是一种很好的习惯。”电话那头，传来清冷的声音。
“对不起！张可小姐……我突然有点私事，不太方便接电话，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您，让你苦等了，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在公寓门口，如果您还方便，我们可以现在去看房。”老宋回答道。
“可以啊！一直在等你……哦，我看到您了，您向右转头，穿白色衣服的就是我，正向您挥手。”电话里张可说道，
按照女人的提示，老宋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袭白裙的她。
好漂亮标致的一个小娘们儿啊！二十多岁，个头不高，披肩长发，细眉杏眼，琼鼻小嘴，肌肤如雪。过膝的白色短裙修饰着美丽的双腿，更显动人万分。
老宋点了点头，向迷人的她客气地微笑。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老宋弯腰伸手，与小美人玉手轻轻一握。触碰之下，温暖而润滑。
伸手不打笑脸人，低眉顺眼的老宋让张可原本的邪火慢慢熄灭。
张可是华阳本地人，就职于一家中介物业公司，公司业务范围就包括南山公寓的租赁与管理。本来韩总已经为老宋搞定了这里的一切，入住合同都签了。但有些龟毛的老宋在入住前几天，偏偏要提前看房。
对于张可的工作性质而言，这种破烂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客户的要求千奇百怪，各种讲究层出不穷。作为公司一个小字辈，入职一年多来擦屁股的事情没有少干。
“走吧！宋先生。您的房间在17楼……”张可出于职业习惯，制式化的微笑一下，转身迎领着老宋向电梯走去。
美人儿走路时腰枝摇曳，臀形圆润而上翘，从臀部到膝盖的双腿之间倒三角形的虚空更凸显出迷人的腿形。老宋的眼睛不忍偷瞄了几下，便被他强大的自制力生生拉回：这一段时间，老宋对女人有极强的防备心理——一是因为红蔓的事情，二是因为他和韩总正对某些女人进行的敲诈勒索。但是，从张可身上不断散发的肉香让老宋的狼眼不安分的挣扎着。
这个女人有独特的魅力。
进入电梯，老宋目光定格在楼层标识牌上，他依旧面带微笑听着张小姐介绍入住细则、注意事项和日常收费。老僧入定，实在是情非得已……但我们的宋总监用眼睛的余光察觉到，张小姐望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奇异。
17楼24号房。张可打开了房门，老宋的眼前不由一亮！吸引住他的不是房间内精致的装修和家具，而是正对着他的落地大窗。外面的风景一览无遗，开阔的世界近在眼前。
“真是太棒了……太棒了……”宋阳缓缓走到窗前，扶住窗缘，看着窗外。如果每一个清晨拉开窗帘，看到眼前的景色，一定会心情写意。
“喜欢吧……看来您的那位朋友是花了一番心思的，他对您十分了解。”张可说道。
“的确，他对我十分了解，这是一份天大的人情……”张可的话，勾起了这些时日以来老宋心中对于韩总有些复杂的心绪。
“你们……是同学吧，大学的？”张可忽然问道。
老宋微微一愣神，笑了笑。
“张小姐，我的那个老同学是个色鬼，和你谈租房合同时，一定还说了很多不相干的话。你可别介意，把我和他划归了同一类型。”
张可被老宋逗乐，连忙摆了摆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韩先生也没有向我谈起你的事情……我只是越来越感觉到很久以前我们似乎见过面。十二三年前，华阳大学校外的酒吧和夜店，你和你的那个朋友经常去玩，而你们，也时不时的会看到一个卖花的小姑娘。还记得吗？”
十几年前？华阳大学？
老宋转过头看着张可，搜肠刮肚的翻找记忆碎片。实在是太久远了，时光如白驹过隙，从学校毕业之后入凡尘历练已经有十四五个春秋，尝尽世间冷暖，遗忘掉了太多的东西。
“之前见到你那个朋友韩先生，韩先生发福的好像比较厉害，这个念头只是隐约在我脑海里闪现了一下。可今天和您第一次见面，我越看越像。”张可补充道。
“这倒是没错，那位韩总走山很厉害……不要说是你，就连我和他几年不见再次重逢，要认出他也是费了一番功夫。”老宋笑道，开个玩笑，“我是在华阳大学新闻专业读过书，青春年少时，也自然少不了荒唐，偶尔会去夜店酒吧消遣消遣。按您的芳龄，那时可能也就是个十岁孩童，时间上倒也可以匹配……等等，我好像想起来点什么东西。”
老宋猛的开了窍！仔细端详张可，隐隐看出了些眉目。
18岁到36岁，老宋的人生阶段可以分为两部分：前一半好色，后一半好赌！整个大学生涯和初入社会的那段时间，老宋迷离在红粉之地。职场生涯的后半段，老宋深陷赌博泥潭。曾经也是把妹高手，欢场之中是一方豪杰。那个年月，在夜店酒吧之中，美丽的姑娘自是少不了，而卖花的小孩儿也时不时的去赚些零用钱。当时的夜店文化不同于如今这个年代，还带着些许的浪漫气息，还没有那样的奢华与糜烂，当时的大学生也没有如今这般挥金如土，男孩送给女孩一朵小花，算是很讨喜的手段。
“小苹果……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一头黄疏细毛的小丫头，头顶总有一撮小头发束起来，古灵惊怪的。每晚六七点，就出现在‘蓝色口红’酒吧，拿着一大把鲜花。我和我的朋友如果去的早了，你会头一个找我给你开张，你通常拿薰衣草、******、丁香花，完全不似别的孩子只拿玫瑰花之类……你的生意总是特别的好。倒真是女大十八变啊，眼前这位漂亮的小姐，就是昔日我们打趣的小苹果。”老宋恍然大笑。
张可被老宋说得十分不好意思外带些许着恼，立刻反驳：“那时的叔叔就不是人，每一次身边的女伴都不相同。”
老宋被揶揄了回去。
两人的几分故旧之交，把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老宋一边随意在房间里转，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张可聊着天。张可儿打开了话匣子，望向老宋的目光里闪烁着某种特别的东西。
老宋依稀记得张可家境不好，要不然当初小小年纪怎么可能跑到酒吧和夜店去买花？老宋更感兴趣的是，如果这个女孩再长大几岁，会不会以另外一种角色流连于夜店和酒吧？他没细问，关于张可过于私密的事情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过去你没少照顾我的生意，以后你也还是我的客户，请继续多多关照。”张可一半玩笑，一半实话，说道。
老宋微笑说道：“彼此彼此，你太客气了。”
不知不觉，夜色更浓，这房子也看得差不多了，老宋表示很满意。
“浪费了你这么多的时间……”老宋见时间太晚，打算离开，可偏偏张可反常的过度热情，让他有些害怕了，绕着弯儿，要说再见。
“那就请我吃顿饭吧！我可是还没吃饭呢！”张可说道。
“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当初纵横欢场的我给一个幼颜卖花萝莉留下特殊印象？小小心灵当中，播下种子……”老宋意淫了一下，觉得好笑。
哪有那么简单啊？
就在老宋少许纠结之际，韩总的电话突然来了。
“宋总监，报告你的具体位置。”
“韩总你好，我在华阳市南山公寓17楼24房。有什么指示？”
“江宁市的事情我已经办妥，现金我已存入银行账户。我们的另外几位客户，合作意向是否已经达成？”
“韩总放心，这几天我已先后收到答复，我们的下一步是回复客人的询价。”
“宋总监，果然是心思缜密，没有令我失望。我明早十点回华阳，请到时接机……之后我们再商谈下一步的计划。”
去你娘的，什么总监大人，分明是秘书角色。
韩总和宋总监的对话，在旁人听来，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完全想象不到这二人正干着敲诈勒索的勾当。
挂断手机，老宋对着张可歉然一笑。
“明天一大早就有事，以后有时间一定请你吃饭。”
张可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勉强笑了一下，表示同意。
夜色之中，宋阳和张可在公寓门口分开。老宋走时有些匆匆，南山公寓有两大诱惑：门口的公共赌场和那位张小姐。而张可的心中，遗落下了好大一块东西——那个男人之前自认为也很荒唐的意淫。
或简单或复杂，只是披着不同的皮，就显得扑朔迷离了。
老宋在赌场上积攒的人品，不知不觉间，在其他的领域为他带来不错的运势……貌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