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不知不觉中,BJ又迎来冬天,数一数,李玉在BJ已经过了九个冬季。2004年的冬天和往年一样,温暖的阳光和刺骨的寒风同时存在,温度又寒冷,就像痛并快乐着,再加上隔三岔五的大雾弥漫,让人的心情变得很低落,没有感觉的那种低落。街上所有的人都是从头发武装到脚趾。唯一适合的是户内活动。但在冬天,不怎么运动,食欲却总是很好,所以活动的内容常常是吃。李玉和几个朋友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聚餐,围着桌子,边吃边瞎聊。颇能体验古人的感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12月的一天,李玉和几个朋友在西单聚会吃火锅。一个朋友感叹,“只有当吃上热气腾腾的辣火锅时,仿佛才感觉人还活着。”
另一个朋友说到,“我记得看过哈佛大学裸奔的文章,我猜他们是在夏天裸奔。如果这么冷的天气,还没奔太远,就已经冻成冰棍了。”
“正常的皮肤温度,大约34摄氏度时,皮肤上负责打冷报告和热报告的通道都悠闲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在34度裸奔,我猜皮肤可能感觉还不错;可是在BJ的冬夜,皮肤暴露于不到3、4度的寒风中,冷通道会大受刺激,“冷!冷!冷!”的信号一定争先恐后地传向大脑,事实上,这个温度已经不只是冷,大脑收到的报告中还有“痛”。”有人说。
李玉说,“在冬天,户外运动一定是有效的减肥方法。我在室内啥也不做,还总觉得饿;如果在室外跑步,估计脂肪能燃烧的很快。”
一个朋友说,“所以中医说冬天最适合进补。在我的家乡只有冬天才能吃人参,所谓秋收冬藏。”
大家正在讨论什么食物最适合冬天进补。李玉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号码,居然是齐力。
齐力是李玉从小到大的死党。小的时候,他们住在同一个大院中,极其要好,每天一同上学,一同放学回家。聊不完的话题。每天早上和中午,齐力就在李玉家门口等李玉同行去学校。上高中的时候,父母都认为他们在早恋。母亲多次旁敲侧击,要弄清楚他们的关系,提醒李玉,高考很关键,谈恋爱只会自毁前途。但实际上,他们两清白得如皎洁的明月,纯粹的战友和哥们关系。并且这种关系保持至今。齐力学的是新闻,大学毕业后,找了一个杂志社,作编辑,这是一个神仙般的工作。杂志是关于世界旅游的,所以齐力的工作也是到处旅游,写文章。他的工作是李玉最羡慕的。每到新奇有趣的地方,他总要给李玉打个电话,告诉她遇到了何等的趣事,最后不忘记好意的推荐,“李玉,这里真的很美,你一定要来看看。”让李玉妒嫉得牙痒痒。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这一次,李玉不知道齐力又到了哪里?
“李玉,我在约克呢。”齐力说。
根据历史的经验,此刻保持沉默为上策,否则,齐力一定要得意一番,李玉想着,我可不能给他机会。
“你知道我在这里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你们家的家谱。”齐力说。
“你弄错了吧。我地理不好,但我还是知道的,约克在英国。”李玉说。
“绝对不会。你们家的家谱,我仔细研究过的,比语文课本还熟,我还能记错了。”齐力说。
齐力一贯对万事都有强烈的好奇心,大学时候,有一阵子对人类家族的起源很感兴趣。那一年暑假,还到李玉家要看她家的家谱,说是写论文时可以做论据。齐力和李玉的家人关系都极好,所以让他看也无妨。那家伙以这个理由,到李玉家好吃好喝了数日。最后,论文有没有写出来,也没有通告大家。
“你们家的家谱有点问题,可能是假的。”齐力说。
“假的?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东西,不太可能吧。”李玉忽然想到,光宗耀祖是中国人的传统追求,每个家族在整理家谱的时候,难免为了虚荣心,有意的夸大某个人的事迹,芝麻大的事,换个说法,就变成西瓜般大;如果加一点事件的影响力什么的,就变成家族历史上的重大事件了。
李玉说了自己的想法,又问,“英国怎么能有我家的家谱呢?你不会开玩笑吧?”
“国际长途很贵的,我的经费也不多,怎么能随便开玩笑。我是认真地。”齐力说。
根据李玉对齐力的了解,他只是一个好奇心极强烈的人,有时候还有点学究的严肃认真,开玩笑也常有,但国际玩笑还没有过。他的意见,李玉一贯都重视。
“电话说不清楚,晚上10点,我们上网聊。”齐力说。
“好。”李玉回答,同时她的好奇心也起来了,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8点,于是,李玉马上和朋友们告别,打车回家。
在出租车上,李玉就一路的想着,和家谱有关的事情。像大部分的YN人,她们家祖上也是从大明朝的应天府,今天的南京城的柳树湾迁去,在家里有一块古老的祖宗牌,每年七月半祭祖时使用。据说是刻制于清代早年,牌位长约1米,宽约半米,如家谱一样记载了始祖来滇的原因、各世祖的功德和家族发生的重大变故,内容凡500余字,时间从明初到清末。其开篇首载:“余祖籍应天府,即今江南省首府江南府地。原街名柳树湾,族繁户稠,人皆以半城名之。因洪武五年调北征南,始祖焕来滇,落业……”由于太古老,很多地方磨损的很厉害。1990年,家族依据这块祖宗牌重修了家谱,制作了家谱画,画的上方是祠堂,下边两侧是对联,右边是,慎终不忘先人志,左边是追远常存一片心,中间是图表式家谱人名。下面是一个祠堂的大门。整个的画面仿佛就是一个祠堂,色彩绚丽,很是好看。这种家谱画在当时很流行,据说是慎终追远,奉先思孝,祭奠先祖最好的形式。李玉当时和齐力谈论过这个事情,所以齐力要写论文时,首先就想到考察她们家的家谱。
李玉曾经看到过一篇报道,说的是,1983年秋天,YN省ML县给南京有关部门写了一封信,说他们那里有许多汉族同胞称先祖是从南京柳树湾迁去的,恳切要求帮助查找“柳树湾”。南京的有关专家反复查阅了解放前后各种图籍史料,并无“高石坎”的地名,只是现在城东南有一处叫“石门坎”。石门坎是否即高石坎呢?如果是的话,柳树湾应在其附近地段内。专家们一方面继续查阅史料,一方面到石门坎至明故宫一带实地访问踏勘。后在明故宫的遗址上看到有一块明万历四十年九月初九立的大石碑,这块碑的一段碑文帮专家解决了难题。碑文曰:“看得疏通沟渠,乃王政要务。除十三门内大小渠陆续疏通外,惟洪武冈口(以)东,从口口关首下北东城兵马司门首下北标营,柳树湾、关王庙,太医院等处过西下各沟,向来不得下流之处,所以虽经疏浚,水仍不。。。”从这段碑文说明:柳树湾的地名在明代确实存在,而且就在明宫城附近。于是,专家们又查对了《明宫城图第十》,上面标有“东城兵马司”、“太医院”。将碑文与宫城图一对照,说明柳树湾的位置原在东城兵马司与太医院之间,正与现在的石门坎相去不远。至此明白,“高石坎”应为今“石门坎",柳树湾即在今天的城东南角。
还有很多文章都这样提到,明太祖朱元璋曾经命令大将傅友德、蓝玉、沐英等大将从南京率大军30万出征YN。平定YN后,朱元璋很赏识沐英,又念其功劳无比,便派沐英留在YN镇守疆土。为了巩固疆域,促进YN的发展,洪武十五年前后,沐英亲自回到了南京,在南京广招工匠,随着自己远赴YN屯田垦荒,兴修水利。在沐英所带的明朝军队及带来的工匠中,有部分官兵带着家属随往,有些官兵则与YN的当地人通婚,从此开荒垦地,生儿育女,世居YN。其次,又因柳树湾紧靠明朝皇宫的东南部,属于皇城禁地。因此,在这一片驻扎的军队以及居住着的居民,成为朱元璋的心头之患。还有一些让朝庭很不放心的官员、商贾以及那些犯了罪或被强行加上罪名的人,统统都被发配充军到了YN这块不毛这地。就这样,居住在柳树湾一带的居民就自然成了移民的主要对象了。
从南京移居而来的自然都是汉族,可能是通过和本地人通婚,又可能是世代居住在农村务农,或其他原因,李玉家成了白族。在同村和附近的村子里,只要询问祖上来自哪里,大多数人都会根异口同声地说,来自“南京应天府柳树湾高石坎”。家家户户都有类似的家谱。
遥想当年自己的老祖宗,南征北战,驰骋沙场,是怎样的一番英雄气概?想着,想着,李玉就如同读了武侠小说般,心中洋溢着侠女的仗剑走江湖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