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正在揣度那幢高楼的心思。我一点也不惊讶它的出现——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理所当然地去接受。
此刻的高楼定然是无比的孤单,因为“突兀”。我担心它的命运,它真的会成为“高楼”吗?人们只知道它的高大,有多少人能真正地了解到它的本身呢?
伟大的事物总是孤独的。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哀,这种悲哀挥之不去,如影相随。
为天地立心,为往圣继绝学。这曾是多少有志之士的豪情。世有千里马,然伯乐却不常有。仿佛高耸入云的高楼等不来开发它的人们最终遗憾而终了。
“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我想像不出,或不愿想像几百年前稼轩的悲愤,他矗立在人群中,是最最高大的一员。这又如何?纵使他挺直胸脯告示天下他是良将忠臣,但他仍被闲置,被排挤。胸怀大志却报国无门,有一身本领,还有率千军万马之能,却只能一杯浊酒,咽下全部的高行志节。
高楼,你有八十层,谁在把你利用?
我知道有这样一个孤独的学者。他的理论倘若作用于社会,将减少中国人口问题的一大包袱。他总能让人唯马首是瞻,瞻到血沸,沸到流泪;他守正白眼向天,立世青眼为文。其业绩可以彪炳青史——这全是后人拾来的清醒。马寅初的理论在新中国成立初时便提出,这本是一个卓越的见解,然而他终究“沦为”异类。人类是可悲的,只有当恶果摆在眼前,他们才不得不接受前人的正确。正因为如此,有多少布鲁诺、曹雪芹愤世嫉俗,仅留遗憾在人间!
我感觉高楼在狂风中瑟瑟发抖。
面对燃烧着的向日葵,我不忍去听旷野里的枪声。天才的仍然在那个冰冻的社会里绝望地死去。没人读得懂凡?高,他的天才异秉高出了他所处的时代——时代缺少生长他这样的人的一抔土,仅一抔土也没有。
莫大的悲哀充溢全身。
历史不会轮回,今天的我们收藏了太多这样的遗憾,所以我们不能再留下遗憾。在这人才辈出的年代,需要“不拘一格降人才”。
给我一个支点,我将对高楼平而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