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太妃的寿辰就到了,府里上下忙成一片,喜气洋洋。
日落黄昏,王府笼罩在彩霞中,就像镀上了一层金辉,门前不断地有达官贵人被家丁请进去。
“母妃今日怕是余杭有地位的都会来了。”
太妃倚在榻上,这几日脸上气色好了许多了。“苏家的那两个女儿都是有本事的,一个给我开药煎药,一个给我做吃食,你怎么看?”
王爷没想到太妃会这样说,愣了一愣,把问题抛还给她:“母妃觉得好就行。”
太妃见他还是这样,不禁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放下了,我看那两个姑娘都不错,你也要早点成家才是,毕竟咱们皇室一族的血脉不可断。”最后语气严肃起来。
“知道了,这事等过了年再说吧。”
太妃见他这样便也作罢。
到了傍晚,太妃才从屋子里出来,选了一所偏殿作为寿宴的地点,那里早已坐满了各种人。
宁王爷早已在那应付,各种琐事安排地有条不紊,一切照常进行。
等苏沐到了那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莺哥看她一眼,苏沐便站在转角处环视一圈,怎么这几家全都来了,上次分明不见秦家也来的。
“小姐。”莺哥朝一个方向努努嘴,苏沐顺着看过去,徐润博竟淡淡地看着她。见她看他也不回避。
她可不是养在闺阁里的女儿,一个男子这样看她又没什么,还不至于到脸红的地步,但却有些透不过气,强自一开目光,心里告诫自己,往后还是离他远远的安全些。
秦家苏家徐家这余杭三大家的都来了,而且都是府里的爷们,苏沐一瞥,坐在徐润博身边的便是徐家家主来着,气定神闲,看不出一丝的老态,看着比徐润博沉稳老练的多。
殿上的人都各自坐着,和身边的人说说话,或许好久不见,趁这个机会叙叙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即便是秦淸那千年冰山,此刻嘴角也含着一丝笑意。
苏沐走向太妃,她身边已然坐着苏茜容和王爷,一左一右,这要让她往哪坐?苏茜容温婉地笑着,时不时哄太妃大笑,一脸娇羞态。殿上烛光明媚,再看那耀眼的笑容,竟觉得刺眼,一时之间苏沐突然觉得这大殿之上再没有她的安身之地。这样一想,便下意识地去看苏汾,他此刻正听着苏华祥说话,似乎并没有看到她。
仿佛只有她一人远离这红尘是非,格格不入。
心里不免苦涩,直到莺哥扯着她的衣袖才回神过来。
也罢,苏沐绕过达官贵人们,在徐润博身边坐下,他的老爹似乎毫无意外,并没有打量这个坐在他儿子身边的苏沐,只是瞥了她一眼。只是方才还紧紧盯着她的徐润博,坐到他身边了反而不看她了。
这一坐,倒把她爹的目光引来了,苏沐也只能当做没看见。
“你姐姐的事我会想办法的,不需要嫁给二弟,他的性子也该改改了。”徐润博低下头轻声道。
苏沐没想到他竟然听了她的话,还做出了选择,不管过程是怎么样的,结果于她是好的就行,只是苏萍那……想到这边抬起头来。
徐润博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接触到她的目光便道:“你姐那不用散心,我自会去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顿了顿道:“你是不想嫁给二弟还是不想嫁给徐家,还是都不想。”
沉着有力的语气听的苏沐浑身一颤,看来她想什么都逃不过他。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苏沐点点说:“徐公子说的对,我确实两者都不想。”
说完倒了一杯酒,就要饮下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她执杯的手,苏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他,睿智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的波澜,他总是让她害怕,压抑的感觉像是能够穿透她心脏,真的很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
徐润博魅惑一笑,带了点邪气,凑近说道:“你会有想进徐家的那一天。”热气吐在苏沐耳畔,脸腾地一下红了,匆匆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握着,连忙使劲挣扎出来,还好徐润博没有为难她,立刻放了手。
乐声响起,淙淙流水般的音乐从四面八方传来,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宁王爷站起来,掷地有声地说道:“谢谢大家来给我母妃祝寿,今日咱们只谈风月,不谈政事,只管尽兴便是。”
乐声再度响起,马上从大殿门口出现几位身姿妖娆的美人,随着歌声翩翩起舞。不时有人拍手叫好,气氛一下子活络起来,苏沐瞥一眼徐润博,只见他看舞看得极为认真,又拿着酒杯小饮几口,全然陶醉的样子,殿上热闹非凡,但大家都是有地位身份的人,不像市井上叫卖的歌舞剧。
阳春白雪似的肌肤恍开了众人的眼,即便是这样冷的天气,舞女们亦是穿的清凉,大殿之上热气腾腾,倒不怕得了风寒,苏沐笑笑,这时候她还有心思想这些,今晚注定不会让人安生,浮华的表面总是暗藏汹涌的。
一曲舞毕,女子们缓缓退下,此时大家已然到了兴头上,便有人提出要吟诗作对,也是,来人无非是才子佳人,即便年华已去的一家老爷,谁不是满腹诗书的主儿呢,这等场合自然要做些风雅之事。
“对了,苏家的女儿可在这殿上,我听说那日诗文大会此女子出了不少风头,我竟不知咱们余杭会有此等才女,竟让状元郎念叨了好一阵子。”一个黑发黑袍的男子站起来打趣地看着状元刘辰说道。
苏沐这才清醒过来,心里暗叫不好,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境地下被推到人前来,她有所准备,却准备的不是这个,若不是怕有人会发难,她是很想躲到幕后的,过寿?她有的是办法取悦太妃。
正想着该怎么接话,便听到刘辰哂笑:“苏家女儿可不能小瞧了去,坐在太妃身边的那位亦非等闲之辈。”
原以为太妃身边的不是那诗文大会的才女,黑袍男子以为既能和王爷相伴坐在太妃身边的,定是那才女,这等耀眼的位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想必以后也是王府的半个主了,便想着赞美几句,也好让太妃关注他,不想竟拍马屁拍错了地儿,还好刘辰也说是个能人,也不至于失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