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没有传来预想中的疼痛，风文峥睁眼，正好对上李末审视的目光。
他以为是她犹豫了，于是手便覆上了她的手，一起握着那匕首，对着他的心窝。
桃花眸里静如止水，像是将此生看透的觉悟与深邃。
“你说的对，我是个叛徒，是我害死了莫门的兄弟，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那么现在，”覆在李末手上的大手握得很紧，带着她的手和匕首一起，刺破了他胸口的肌肤，有微量的血渗了出来。
“杀了我，你便可以报仇了。”
“只需一刀。”
“来吧。”
风文峥的大手，就欲将匕首往更深处送去。
李末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血渗了出来，心底突然没来由地一慌，手条件反射地挣开了风文峥的手，而那把匕首因为挣脱得太用力，被她甩得很远，“咣当”一声，撞上了石壁，然后掉落在地。
片刻的沉默。沉默得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风文峥深深凝视着李末，桃花眸里夹杂着惊讶、疑问还有欣喜。而李末尴尬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之后，脑中灵光一闪，斜眸描了风文峥一眼，努力保持着仍是冰冷的语气，还有周身仍未散去的寒气。
“昨日你在雪山救我一命，今日我便饶你一命。”
“下次，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否则，见一次杀一次。”
说完，她将身上盖着的外袍扔到风文峥身上，动作迅速地捞起一旁的包袱起身，连一抹余光都没有给他，转身就走。
然——
她刚刚迈出一步，左脚便传来钻心蚀骨般的疼痛。她连站都还没站稳，便径直向前栽去。
“砰”，一声闷响，她的脑门直接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李末倒抽了一口气，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左脚好疼......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她怎么这么倒霉......
“你脚受伤了？我看看。”
头顶传来一道略带紧张的声音，李末还未来得及抬头，下一秒，就见风文峥就蹲了下来，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就欲去抓她的左脚。
她皱眉轻哼一声，打掉他的手，单脚跳着躲开，“用不着你假关心。”
单膝跪地的风文峥手还保持着伸出的姿势，就看着她扶着墙壁，一跳一跳地甚是艰难地跳出了洞口。
洞外的雪很厚，又没了石壁的支撑，李末只跳了一下，便脸朝下地栽倒在雪地里。
“离儿！”
风文峥惊呼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她身边。
李末从雪里抬头，吐出一口雪水，然后一双大手将她从雪地里拉起来，轻柔地为她拍掉沾在脸上和头发上的雪。
风文峥一声轻叹，“你都这样了，还怎么走？”
“那也用不着你管！”李末挣扎着起身，朝山顶望了一眼，一瘸一拐地龟速前行。
风文峥望了一眼那抹瘦小的背影，无奈地摇头。
她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倔。劝不动，只能来硬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