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石知道消息后，还是推掉工作赶了回来。他陪我参加了金鑫的葬礼。金鑫被埋在村子的东边，蒋家的坟地，碑上刻着爱子蒋金鑫。
母亲没有赶我走，，晚上，送殡的人离开，屋子静了。二叔叫了邱石，两人躲开了。母亲坐在我对面，像是一个已到暮年的老者，头发已白了大半。
“你不是我闺女，我也不是你妈。”她不看我，怀里抱着金鑫的照片，低着头，细细的看。我心里很苦，很想大哭，却又不敢。
“老蒋他没有生育能力，我们结婚的第二年，他就抱养了你，从哪所医院抱养的，他没说，父母是谁，也没说。我只知道，你是一个没结婚的姑娘生的。我本想一辈子守着这个秘密的，可是你害死了我儿子，我留不了你。”母亲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愣愣的坐在她的对面流眼泪。
“老蒋死了，我本想把你送人的，可我发现怀上了鑫儿，我得让鑫儿在这世上有个亲人。”
“金鑫，到底是谁的孩子？”
“金鑫是我和你二叔的孩子，是老蒋头七的时候怀上的。没料到你二叔被抓了起来，更没想到金痞子欺负了我。我知道，那晚你什么都知道，你也一直以为金痞子的儿子，是个早产的。”
我难以置信，如此这么善良简单的母亲的身上，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金痞子不是人，把我们不当人。我当时想把你送走的，可又不舍得。我养了你十几年......还好，老天爷有眼，让他淹死了。我本想着，留着你，我们一家人和乐融融的，等我闭眼的那天，金鑫和你能有个照应。没成想，你害死了他。”她浑浊的泪水落在怀里金鑫的照片上。
“妈，我知道是我害死金鑫。我代替不了他，可您养了我20几年，我......”
“你走吧。”她坚定的说，打断我的话。“别在回来了，我见不得你，见到你我就想鑫儿，就恨你。你要是觉得亏欠我，我治病的20几万，你就都还了吧。我们就互不相欠了。走吧！快走！”她说完，转过身，再不肯和我说一句话。
“妈，我没想害死他，我......”
“别说了！章家婚礼上的那乱子，别人不知道咋回事儿，我养了你二十几年，我能不知道。你借着金鑫的手，做不干净的事儿，你让他卷进来，还舔着脸说不是你害的他？你给我滚！永远别让我看见你。”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我。
我看着她，灵魂在身体中不安，想要逃开躯体，出来透透气。
“钱，我还。您的儿子，我还不了了。我走了，以后......以后自己保重身体吧。需要钱的话，通知我，我寄钱给您。我听您的话，再不会回来，我也没有家。”
母亲背对着我，不肯转过身，目送我离开。
邱石陪着我，住进了他家县城的老房子。我还不能走，我要等着法院对萧肖的判决。
“石头，你说我应该是谁呢？我不姓蒋，我没有父母，生我的人把我抛弃在医院里。我害死了我弟弟......确切的说，并不是我弟弟......”
“别胡思乱想了......都会好起来的。”
“你还爱萧肖吗？”
“在说什么呢？别乱想了，我们去吃些东西，回来睡个觉，你太疲惫了。”
“她会怎样？”
“法律是不会放过坏人的，当然，也不会冤枉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