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并不要求她上班，只要到公司办理一些入职手续，登记下身份证，填写表格。所以她一觉睡到中午。
醒来后看到手机短信，林泽的：我有事先走。你醒来后到餐厅报房号吃饭，弄完后打电话给我。
她先去洗了个热水澡。
下午快四点，她和林泽一起到意林。
办理入职时林泽一直站在她身旁，搞得那个人事部男同事战战兢兢，一副早死早超生，快点办完快点解脱的样子，比她还急。她就奇怪了，林泽这么和蔼可亲的人，员工干嘛那么怕他？
她的办公隔间确定后，林泽说房子那边差不多了。所以她没机会留下熟悉环境就又跟着林泽走了。
走到小区楼下她一脸愕然。居然有警车警察？什么情况？
林泽对此似乎早有预见，脸上没有一丝意外。他一挥手对拿对讲机的中年警察招呼道：“肖队长。”
对方转头，看到林泽后脸上立刻堆满热情的笑，爽朗道：“林少，你总算来了。那我这就收队走人。”
林泽走到对方面前矜持微笑：“这点小事还劳烦肖队长亲自跑一趟我实在过意不去。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哈哈！林少你太客气了，人民公仆不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嘛，反正呆在所里也是闲着，就带着这班小屁孩过来转转。不麻烦的。”这个肖队长笑哈哈的说着场面话，客套推拒一下。
“肖队长那么说是不给我面子咯？”林泽勾着嘴角佯怒道。
“不敢不敢！林少请客我哪敢推辞。好！我先带这帮小毛头回去，回头再来找你。”肖队长满面春风的应下。
看着警车鸣笛而去，她抬头看向林泽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回事啊？”
林泽一声呵笑，颇为无奈的耸肩：“夜晚施工，扰民。”
呃……完全没想到是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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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住在六楼但爬楼梯不累，这房子层高只有两米三，阶梯较少。上楼时她看到装修师傅在清扫楼道。昨晚施工量估计不小，不然怎么满楼道的泥灰和各种建材。
走到四楼中间平台，一个穿着拉风黑皮衣的高大男人面向楼梯背靠围栏低头玩手机。
“秦晗。你怎么在？”林泽看到他意外的叫道。
看起来酷帅的年轻人闻声抬头，看到林泽顿时展颜。
“难得你帮女人弄房子，我能不来看看？”秦晗说罢歪着身子，一个劲瞄着走在林泽身后的她，那一脸兴致盎然，仿佛她是ET外星人。
看看？看她？她有什么好看的？
也不知道林泽做了什么表情，秦晗立马收回目光。
楼道窄，不方便两人并行，林泽示意秦晗先走，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会弄出那么大动静，把肖队都招来了。”
秦晗边走边回头道：“你给的时间那么紧，我当然叫人连夜赶工。这不就吵到街坊邻里被投诉了嘛。现在的人啊，屁点大的事都要打电话报警。”他抱怨时一脸嗤之以鼻。
拜托，人都是要睡觉的，夜晚施工谁受得了。
“我说了不用硬装。”林泽语气不愉，明显跟她想到一处。
“这种房子不硬装能住人？”秦晗一声冷哼，接着道：“你这家伙要求高得离谱，做不好非得被我妈骂死。现在是非常时期，所有人都绕着你这太子爷转，我也只能顶着头皮硬上。”
原来林泽不但是世家子，还是太子爷啊。她索然无味的听着。
“不是我住，我的要求不重要。”林泽声音平淡。
“这样啊。不知道这位女士怎么称呼？”秦晗突然转头向她问来。
“陈奕歆。”她惜字如金的自我介绍，不忘礼数的打招呼：“你好，秦晗先生。”富二代地产商先生。
“你好，陈小姐。不知道你有什么要求？”秦晗浅笑问道。
“我没要求，能住人就行。”之前的厕所真可谓生命禁区，估计连小强都不愿在那安家。
秦晗一脸苦大仇深的盯着她，明显以为她在客气。
“看看吧，奕歆的确没什么要求。”林泽为她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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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时间也只能弄成这样，如果你不满意，只要给时间，我肯定能改到叫你满意。”进屋后，秦晗回头对她郑重承诺。
看到焕然一新的房子……这已经不是满不满意的问题了。
她感觉……很不爽！
又不是买下的房子弄那么好干嘛！
精美的新家具使整个房子变得丰富多彩错落有致。会掉白灰的墙壁已经贴上欧式风格的华丽壁纸。地板打了蜡，看起来光可鉴人。老式木窗被换成推拉玻璃窗，连窗帘都是新的。厨房的木板门也换成彩绘玻璃门。阳台铺了一层新瓷砖，还挂着一盆清香四溢的吊兰……
最主要的是那坑死人的卫生间，不但那堵塞的蹲式马桶换成智能坐便器，而且还有整体淋浴房，涂满干涸污物的墙被彻底翻修，裸露在外锈迹斑驳的下水管被用深色瓷砖盖掉，废弃的缺角洗漱台被换成大理石洗漱台，光洁明净得像是五星级宾馆，完全找不到一丝昨日风采……她很怀疑昨天看到的那是幻觉。
这一次看得认真仔细的人是她，林泽没来得及多看一眼电话就响了，到阳台去接电话。
她一圈转完，林泽电话还没打完。
秦晗略有些不安的问：“陈小姐，怎么样？还满意？”
她点点头：“很满意。”
秦晗松了口气，然后道：“林泽让人把你的行李搬上来了，就在卧室。”
“谢谢。”
林泽挂上电话出来，看着她温和问道：“怎么样？”
“很满意。”她又重复了一遍。
林泽轻笑点头，转而对秦晗正色道：“晚上吃饭，孙队和局长都来，你叫上岳总和那几个开发商，旧城区的事今晚解决。”
秦晗一听脸上的淡漠瞬间被兴奋取代：“居然能请到局长。林爷，你真是我爷。”
“太好了！有警察介入，看那些违章钉子户还能翻出什么花样。”他锤了下林泽的肩膀，开心得像得到糖果的孩子，原本的酷帅劲一扫而空。
“奕歆，晚上一起吃饭吧？”林泽没理会他，转头对她柔声道。
“对！陈小姐你一起来吧，也算是庆贺乔迁新禧。”秦晗在一边帮腔道。
“呃……我就算了吧。”她尴尬的推拒。
从林泽刚刚的话里听得出晚上筵席不但有秦晗和之前见到的警察叔叔，还会来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她这人挺怕生的，对着身份显赫的大佬们就算吃山珍海味也会食不下咽。
她的拒绝没引起林泽的不快，却令秦晗一愣。
“人总是要吃饭的嘛，一起去吧。”林泽再度邀请，一脸热忱微笑。
“呃……真的不用。”她为难的笑笑，“你们应该有正事要谈，我去了不太好。”
“没关系，我们谈我们的，你吃你的。”林泽快速接口。
“不用了，真的。”不自觉皱起眉，她真的不喜欢参加这类应酬筵席。
“嘿！林爷请客居然有人不给面子？”秦晗一旁哼笑，那一脸阴郁分明在说她不知好歹。她心里一沉，不仅生出几分不快。
“你少说两句。”林泽皱眉冷撇过秦晗。秦晗微诧，回神后立刻闪到墙边去看风景。
“那好吧，我帮你叫餐。”林泽对她不在意的轻笑，然后拿出手机打给饭店，根本没给她回绝的余地。
林泽同学，你到底要对我的日常大包大揽到什么程度？
她很想阻止，但林泽已经开口点餐，而且……刚搬进那么漂亮的房子，又有别人在场，她不好意思再驳他面子。
※※※※※※
把新防盗门钥匙交给她后，林泽和她道了声别就拉着研究壁纸的秦晗走了。
他们走后，她开始整理行李。中途林泽定的意氏焗油套餐到了，她草草吃完，继续收拾。
忙完后她瘫进崭新的布艺沙发里，来回巡视着这间精美温馨的房子。
虽然出入过高档会所，也住过五星级宾馆，但她从没入住过这样舒适雅致的民宅。这都得托林泽的福。
哎……本来不想欠他人情的。
但林泽真是个让人很难拒绝的人，他细心体贴，好意都发自肺腑，对朋友还特别大方……哎，无奈摇摇头。
想了想，她给母亲打了电话。从N市转移到T市那么大的动静不能不告诉妈。
妈妈很惊讶，问清原由后兴高采烈的祝贺她终于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
是啊，进入职场五年却没有一份工作令她满意，除了意林。看到意林第一眼她就一见钟情，这不是心血来潮的喜欢，而是经历风雨后找到心中伊甸园的惊喜。
每次聊到后头妈总是老调重弹。
“囡囡，二十五岁不小了，你好朋友慧慧连娃都生了。你再不谈恋爱就真要成剩女了。”
“妈，我不想谈恋爱！”她心里烦躁，这话她已经重复了无数遍。
“不谈恋爱你怎么结婚呢？”妈一如既往的耐心劝道。
“妈，这辈子我都不会结婚。你就别说了，没用的。”她耐着性子重申。
“哎……都怪我和那个混蛋，让你对爱情和婚姻那么失望。”
她不再说话，不想往妈的伤口上撒盐。
“那个没良心的，害了我一辈子不够，还影响到你的幸福……他怎么有脸心安理得的跟别的女人过好日子……”妈说着说着又哭了。
“妈，都过去了。你别再想它。”她安慰着，心里无奈叹息。每次聊到最后都会有这么段对父亲的怨怼，她的心态从最初的心疼渐渐变为现在的麻木。
五年了，母亲还走不出婚姻失败的阴霾。
哄了一会，妈终于停止抱怨和抽泣。
“囡囡，女人迟早是要结婚的。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人生才能完整。”妈妈挂电话前最后对她那么说道。
默然看着已经自动锁上的手机屏幕。她心底在问——
妈，你的人生完整吗？
我的人生，从来就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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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黯然的点上一根烟，没抽，只是静静看着。
她的父母是深深相爱过的。
母亲家世好，是干部子女。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官二代。
亲外婆身体不好去世的早，母亲是外公一手拉扯大的。因工作调配外公来到S市，自然也带上母亲。母亲那时高中刚毕业，没有考大学的意愿，外公将她安排进S市国企做人事管理。母亲起点比别人高很多，又因从小被外公宠爱，多少有些大小姐脾气。
豆蔻年华，沉鱼落雁。母亲眼界高，对一般男人自然看不上眼。
那个年代经济不发达，商人并不像现在这样吃香，即便官宦子弟也不是人们心中的良配。那时候人们趋之若慕的是劳模。
父亲就是个劳模，年纪轻轻，市里十佳劳模。厂里的女孩都心仪父亲，父亲却看上高傲的母亲，穷追不舍死缠烂打下母亲终于答应了。
父母婚后不久，外公接到调回通知，成家的母亲自然不能再跟随外公。
开始时，父母婚姻美满，令人艳羡。但后来时代变了，人也变了。金钱、权利逐渐替换了纯朴的价值观，变得越发重要。父亲的职位始终没变，工资也没增加多少。她家开始从小康没落为平常。
母亲的那些发小姐妹不是嫁做商人妇，一身珠光宝气手掷千金，就是嫁给身份相当的官宦子弟，贵不可言。她心里自然难以平衡。
母亲嫌弃父亲不懂变通，不会赚钱，只会些手艺活没出息。偶尔会说出后悔下嫁的话。
家里的经济都是靠外公接济，父亲在母亲面前抬不起头，只能默默忍受着，艰难维持着表面的和睦。
在不吵架的时，母亲极好，她是传统女性，相夫教子贤惠大方。
而父亲的性格木讷，容易轻信人，注定了不可能成为商人。几次经商失败，父亲却没放弃，直到一次……
他和人合伙偷厂里的钢材走私国外，被人举报，那个合伙人连夜携款潜逃，而父亲作为同犯被警察抓进监狱。
母亲拿着准备买新房的十几万把父亲赎了出来。他们家一下从万元户变成无产阶级。
这成了父母决裂的导火索。
父亲因为偷厂里钢材被开除。在外公帮助下专业去了接待站，因为技术不符合，一切从零开始。家里一贫如洗。
母亲对父亲恨铁不成钢，经常像骂孙子似得把父亲逼出家门。
父亲相貌俊朗，虽不得志，女人缘却一直不错。他在母亲这受气，却在别的女人那找到了温暖……
父亲外遇了。
自从她六岁后，父亲就很少回家，即便在家也是争吵不断。母亲的眼睛总是红红的，一脸疲态，苍老得很快。
小学六年级，父亲和当时的小三被揭发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母亲闹到父亲单位，揪出那个女人又打又骂。父亲闻风赶来，怒极之下扭着母亲拖回家。
她在做作业时听见母亲悲凄的哭声，立刻打开门扶着门沿战战兢兢的看出去。
父母不愿让她知道这事，就在下一层楼道平台里争吵，他们不知道她正看着听着。
父亲说：“分手吧。”
母亲说：“为了那个女人你要抛妻弃子？你的良心被狗叼了吗？我张芸哪点对不起你？我爸为你拉下脸去求下属保你出狱把你弄进军转站，我为你生孩子，为你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那个贱女人为你做了什么，她就是个破鞋婊子……”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扇在母亲脸上，也摔在她心头。她吓得全身发抖，心颤难止。
“我跟你过不下去了！我们离婚！”父亲对着母亲大吼完冲上楼，看到她时愣了下，却什么也没说，进了主卧，拿了自己的东西塞到大包里就冲出家门。全程她只是惊恐看着，不敢上前阻止。
母亲被那一巴掌扇懵了，整个人呆愣在楼梯间平台上回不过神。
当她回神时，父亲已经冲下楼梯从她身边跑过。她反应过来立刻追上去声嘶力竭：“陈毅！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和孩子！不要离开我！我们好好过……好好过……我不和你吵了……不要离开我……”
母亲追在父亲身后，哭喊着，恳求着，声音远去。
她一身冷汗的站在家门口，良久后，突然反应过来，也跟着冲下楼去追父母。
她远远看到在计程车旁母亲拉扯着父亲，父亲却把她推倒在地。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她走到母亲身边时自己一脸泪水，拉着呆坐在地上同样一脸泪水脸色惨白已经失了魂的母亲。
“妈妈……我们回家吧。”
她用小小的手擦着母亲的眼泪，呜咽恳求着。
母亲缓缓的转头看向她，突然一声悲嚎：“囡囡，你爸爸不要我了！不要这个家了！”
母亲就坐在马路上，抱着她嚎啕大哭。
“爸爸不要妈妈，我要妈妈。妈妈……我们回家吧。”
母亲在她的搀扶下步履蹒跚的回到家中，她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哭，一个劲的哭。
到了家中，她扶着母亲进入卧室。看到……
爸爸把自己平时用的衣物、工资卡全部带走，只留下一枚结婚戒指在书桌上。卧室像被强盗洗劫般一片狼藉。
“啊！”母亲发出一声惨叫，软倒地上，仿佛死人一般苍白无力，只有眼泪从她空洞的双眼中潺潺流出。
她吓坏了，立刻蹲下慌乱的用手和袖子擦母亲的眼泪，她手指触碰到的脸冰冷湿腻，母亲脆弱得仿佛一张纸。
母亲渐渐回神，看着她。缓慢的，神经质的摇着自己的头。
“没了……这个家……没了……”她的声音宛如梦呓。
母亲推开她，自己慢慢爬了起来。开始无声的收拾起房间。
她看了一会游魂似的母亲，然后退出卧室到厨房去煮开水，想给母亲弄杯热水暖暖身子。
她心思沉寂的看着水壶里的水。
怎么办……
她要怎么安慰妈妈？该说什么？
水好了，她关上煤气。冲水入保温瓶，然后倒出一杯，放在盛了冷水的脸盆里凉着。
这时，她听到身后有动静，转头。母亲背着一个包，站在厨房门口愣愣看着她。
眼泪再次从母亲红红的眼眶里流出。
“囡囡，我去看你外公。你乖乖在家。吃饭钱我放在桌上了。”
她听完后先梗了一下，接着眼泪决堤。
“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囡囡！”
那晚，就像妈妈追着爸爸一样，她追在妈妈身后到了街上。一个劲的哭求妈妈不要走，小手一直想去牵妈妈的手，但妈妈却一次次抽走。
“囡囡，你跟爸爸过，妈妈要去找外公。”妈妈千篇一律的回答着她这句话。
爸爸不要这个家，妈妈不要她了。
她不要这样。
但她的哭喊却阻止不了母亲执意离去的脚步。
当母亲坐上车时，她蹲在大街上嚎啕大哭，周围的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有好心的阿姨上来劝她安慰她，甚至想带她回家照顾，她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她从声嘶力竭的大哭，到无力抽泣，最后眼泪干了，她抹了把脸，独自一人向家走去。
走在路上时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
她知道，从此以后父母不会再陪着她，再也没人会关心她。
家，已经分崩离析。
自那之后，对她而言家的概念就只是个空空落落的房子。
※※※※※※
手里的烟已燃尽，烟灰落到她裤子上，她拿起桌上的面巾纸把烟灰扫进垃圾桶。
搬入漂亮新家的喜悦已荡然无存。她麻木的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
是美，是丑，是富裕，或是贫穷，其实都与幸福没有多大关系。
如果心中有爱，哪怕啃着馒头喝着凉水挤在狭窄平房里，一切也都是美好的。倘若心中没爱，哪怕住进豪宅，吃着珍馐佳肴，也品味不出一丝美好。
为什么妈妈不懂这个道理，为什么爸爸不懂得珍惜……
往事如尘，过眼云烟。上一代的事，她一个孩子又有什么资格评说。
只是……
此生，她大概都与幸福无缘。
她早已习惯了这孤独的温度。
突然小米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她拿起，是林泽的。
“奕歆，半夜会下雪，睡前记得关窗。早点休息。”
一股暖流在悄然不经意间淌入她心扉，竟在一瞬间令她生出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的强烈渴盼，对他的渴望。
深呼吸一口，平息着心底阵阵涟漪，一点点抽回理智。
林泽……你对朋友实在太好。好得让人防不胜防。
跟你做朋友，对我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敛去不该有的情绪，她苦笑一下，随手打了几个字：“谢谢，你也是，晚安。”
“晚安。”回信来的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