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广场上,此刻,黑压压的站满了年轻的试炼者,随着悠扬的钟声不疾不徐地响起,整座广场随之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交集在一起,最终聚于最前方,那处巍峨的高台。
没有什么宗门里的大人物出现或是讲话,有得,只是一副鲜红的刺眼的旗帜高高悬于空中,一串冰冷的数字无言迎风而立。
腰牌编号处于一至一百的试炼者默默往高台聚拢,随后在一名涛阳宗弟子的带领下,往位于更高处的试场走去。
片刻后,随着第一批人走远,第二幅旗帜出现在高台之上,腰牌编号处于一百至两百的试炼者随即集合离去。
一批又一批人,安静而肃穆,压抑的紧张气氛变得愈发明显,到最后,简直是触手可及一般,站在逐渐空旷的广场上,安夜垂目凝神,恍若一尊雕塑,只是负于身后不断张合的右手,暴露了他心中的紧张。
编号处于极后的他,没有半点意外的被编入最末一批试炼者中,人数不多,当最后一幅旗帜悬起的时候,偌大一座广场,只剩下寥寥十余人,让人意外的是,那两位灵身,郑嘉远与方陆薇,居然也在其中。
或许其余诸人并非都知道这两人的身份,只是当领路的涛阳弟子对这两人流露出熟络亲善的微笑时,再笨的人也都明白了这两人的特殊,或许还有第三人,在他们看来也是如此。
很凑巧的,给安夜领路的涛阳弟子,是曾给安夜领过一次路的吴望远,当他看见安夜的时候,虽没如何亲近,但一个指名道姓地抬手招呼,还是为安夜惹来了不少的关注。
对于这些意外的目光,初来时的安夜或许会觉得局促不安,但如今已在涛阳宗生活月余的安夜,已是能够做到不为所动,自然忽略,只是当他觉察到其中一道有些躲闪奇怪的目光时,抬头望去,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那道目光的主人早已低头快步离去,安夜不急不缓地缀在队伍的后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前方那道娇小的身影,过了会,那人小心翼翼地扭头观望,结果正好撞上安夜的目光,不由得小嘴微张,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听到响动的吴望远回身问道。
“啊,没事。”女孩急忙摆手,脸颊因为众人的注视,而变得通红。
“没事就好,前面那处大殿就是你们的试场,进去后,准备一下,就开始答卷了,你们要是有什么身体上的不舒服,努力忍一忍吧。”
吴望远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同行的几名女孩一脸了然地从那名女孩身上收回目光,望向前方那座大殿,而那名女孩的脸蛋则红的越发娇润,呐呐无言地低着头,两手互相绞来绞去。
作为罪魁祸首的安夜此刻笑得很开心,这么浅显的常识他自然是懂得,看着女孩委委屈屈的背影,倒不会有什么自责的感觉,只是想着待会答完卷后,或许可以认识下这名女孩,这般被误会着,总归不好。
一行十余人,进入大殿按照编号落座后,云悄悄委屈地苦着脸,瞄了一眼坐于自己左侧的少年,只觉得老天都在帮着那登徒子欺负自己,明明想着避开,却偏偏被安排的这么近,想着刚才那番出糗,心中愈发苦闷起来。
好在试卷很快就发了下来,云悄悄来回深呼吸了几次,握着笔,看着面前的试卷,平复心情,摒除杂念,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文试第一场中:需要用到的十年生的草药有哪些,轻身符和提气符互相搭配的利弊,哪一年宗里哪位前辈斩了位于大秋山的妖兽白蛇,用的是哪些法术招式···
时间如水,于无形中流淌不复,在跳过数道难题后,竭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终于答完整张试卷的云悄悄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红扑扑的脸蛋还没降温,便因为附近传来的几句小声答问而骤然变色。
“既然已经全部答完,怎么还不交卷?”
“师兄,我想多检查几次。”
“小半个时辰前我就看你答完了,这些时间都够反复检查三五次了,你还要检查?”语气中已是带上了一丝责问。
“呃,师兄,其实我是想等人一起交卷。”
“胡闹,要等人就去外面等,你这样早早答完却不交卷,嫌疑太重!”
另一人沉默片刻,随后起身往前台走去,交卷后转身离开试场。
一直竖着尖尖耳朵偷听的云悄悄脸色难看,看着左侧空空如也的座位,暗想道:他要等的,不会是我吧?
一想到那个登徒子有可能就在外面守着自己,云悄悄便有些走神,愣愣看着面前原本冲劲十足,想要解决掉的难题,不知所措起来。
磨磨蹭蹭,继续磨磨蹭蹭,直到试场内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吴望远等人狐疑的注视中,云悄悄终于起身,交卷后来到门口,鼓起勇气望了望四周,发现没有那人的身影后,顿时松了口气,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肩头就被人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回过身,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不是安夜还是谁?
“啊!”
一声尖叫,一把推开,一个慌张的女孩跌跌撞撞地跑远。
我有这么可怕嘛···护住手中的食盒,安夜无奈地想到,好心买来午餐请对方吃,结果一句话没说,就被嫌弃的推开,如果安夜真是调戏姑娘的登徒子,恐怕得是最失败的了吧。
“怎么,喜欢人家被拒绝了?”吴望远凑了上来,整理答卷的活并不归他,此刻他倒是得了闲,想起先前安夜对他说的等人一起交卷,要等的人多半就是方才那个逃跑的女孩了。
“乱说什么呢师兄。”安夜摇头,把手上的食盒递给吴望远,“给你了师兄,还没吃吧?”
“嘿,人家姑娘不要的给我,你可还真是关心师兄我啊!”吴望远调侃道。
“不要还我。”
“怎么不要。”抢过食盒,吴望远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继续道,“怎么刚才不追?这追女孩啊,就要脸皮够厚,死缠烂打,只要不是自身太差,总能抱个回来,听你师兄的,保管没错!”
“不是这关系。”安夜试图再次解释。
“那你刚才是要干嘛?”吴望远瞪着眼睛问道。
“就是想认识下。”话说出口,安夜就知道不对,干脆也不再解释,任由吴望远瞎说。
“所以我说啊,你小子就是脸皮太薄,喜欢就是喜欢,哪来的不好意思,该追就该追···”
“下午还有剑法演练。”
正当吴望远滔滔不绝地传授前辈经验的时候,安夜皱了皱眉,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让吴望远被好呛了一口,目瞪口呆。
这小子,原来早算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