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吗？”
年轻的工人显得有点紧张，“是的……警察先生，我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也是我报的警……”
“你不要这么紧张，请详细的告诉我事情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强咽了一口口水。
“其实事情很简单，下午的时候，我们老板面见了一个客人，之后就跟着他去了后院，然后就不知了去向……”
“什么样的客人？”
“这个客人打扮得很奇怪，带着滑雪帽和墨镜，我也认不出来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男人吗？”
“是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应该是长的很英俊，因为我看到了他脸的下半部分，应该是很英俊没错……我听到了他的说话声音，很低沉，但绝对是男人没错……”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两点半左右吧，背了一个很大的包，听说是和老板商量货物的事情的。然后两个人就进了后院的库房，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三点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找老板的，我当时没有看到从库房里面出来，就还以为老板和客人还在库房里，就赶到了后院的库房。库房当时是从里面反锁着的，我从外面是打不开的，于是我就跑到了仓库的后面，从窗户看里面，就看到了房梁上老板的尸体……”
“后面的窗户当时锁着吗？”
“没有，但是关的十分的死，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开了。我发现老板的尸体，吓得不行，当时还以为老板还没有死，就打开窗户跳了进去。估计是死了人空气不是很好，我进去的时候感到了一阵憋气，差点没让我窒息，那个感觉我至今都记得……”
“然后你就报警了是吗？”
“是的，我当时还看了一下时间，应该是三点十分……”
花闻勋点点头，将比较重要的线索记录在小笔记本上。
年轻人站到了一边。第二位法医开口了。
这是一位中年女人，长得十分漂亮，庞天硕一度认为这样长相的女人还是比较适合在天上人间坐台比较合适。
“副局，总探长，我去的地方是北面的荒山，死者是被发现死在了一个废旧砖窑里的，名叫张同恨，五十岁，是一个下岗工人。他是被烧死在砖窑里的，焦尸边上围着一圈碎石，上面全都浇灌了水泥。死者是被活活烧死的，嘴里面发现的大量的烟灰，死亡时间推断在三点左右。但是尸体烧毁的比较严重，要想得到更加精确的死亡时间，就要进一步解剖了。这是在现场我们照的照片……”
照片上，光线十分的昏暗，但还是勉强可以看到上面的内容。花闻勋皱皱眉头。
“尸体烧毁很严重，没什么好看的，是谁发现的尸体？”
“是看砖厂的老头。”
老头六十多岁，皮肤黝黑，手上青筋暴现，可见是受了一辈子的苦和累。
“警察……警察同志……”
老人好像更加的紧张。
“老汉可没有干坏事啊……”
“老人家，没有人说您干了坏事，我们只是想听您说说您发现尸体的事情。”
“这可就不好说了，要我说就是魔鬼的诅咒……”
“诅咒？”花闻勋和庞天硕面面相觑。
“是啊，这家砖厂是闹鬼的，附近没有什么人，他们就偷偷的在这里烧砖，不用交税的。后来有一次出了意外，一个工人在砖窑里面没出来，烧死在了里面，可是那些黑心的商人却不当回事，那次的砖还是原价卖了出去。后来政府发现了这件事情，决定要好好的查一下。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就跑了，留下了砖厂。但是这个地界很好，政府平时不怎么注意这里，是一个赚钱的好地方。所以他们走的时候说，砖厂还是要留下的，就留我一个老汉看厂子。可是，自打那时起，就有了砖窑闹鬼的事情，附近的小孩都不敢上我这玩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但是后来，我发现……”
“发现什么？”
“我经常在半夜听到砖窑里有人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大喊，放我出去。那声音真的是惨极了，警察先生。还有一次，砖窑突然起了冲天的大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后还是一场及时的大雨，浇灭的大火。警察来了查了一下午，也没查出什么，就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草草收场了。这个砖窑是闹鬼的，这个老家伙不知道是撞鬼了还是怎么着，自己走了进去，让大火烧死了……”
“砖窑闹鬼只不过是一个无稽之谈，现在我来问你，砖厂关门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年了，到下个月正好是半年。”
“也就是说，闹鬼的事情半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吗？”
“是的，整整半年。”
“你和死者认识吗？”
“认识，他原先就是这里的领事，就是因为砖厂倒闭了他才失的业。”
“你今天看到他一个人走进砖厂了？”
“不是，是两个，他和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进去的。”
“女人？”
“是啊，那个女人真的很漂亮，小小的个子，可爱的面容，一见人就会脸红，低下头一句话都不说，真是可爱极了……”
“这个张同恨领着一个女孩子进砖窑，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嘿嘿嘿，警察同志，这个你就不了解了。老张刚来砖厂的时候三十多岁，那叫一个英俊潇洒，但是那个时候他的老婆就已经死了。这个人可不是一个安心过日子的主，仗着自己一张好看的脸，到处寻花问柳。自己又没钱出去开房，就把姑娘领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砖厂来。说来现在的姑娘也奇怪，好好的大床不稀罕，偏偏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地方，那叫什么来着……对了，野战是吧。这个野战……”
“好了，这个就不要说了，继续往下说。看来这个张同恨经常把小姑娘领到这个地方是吧？”
“是啊，一个礼拜至少两次……”
“那他就不怕闹鬼？”
“谁知道，那个人好像天生胆子大的吓人，我们都害怕的事情他都可以一笑了之。”
“真是个怪人。”
“我见到他的时候应该是在早晨的八点左右吧，他进了砖厂，但是没有进砖窑，不知道去什么地方转悠去了。下午三点的时候，砖窑突然起了冲天的大火，我吓坏了，一动都不敢动。好在很快，火就自己慢慢的灭了，我壮着胆子到里面看了一下，才发现一个人已经烧死在了里面。肯定不是那个女人的，因为那个女人身材很袖珍，肯定就是张同恨的，这么高大的身材……”
“完了吗？”
“完了，之后我就报警了，你们的人就来了。”
花闻勋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早晨八点到下午三点，有足够的时间去安排现场和布置机关，凶手应该就是那个女人没错了。
“对了，你们砖厂的老板叫什么名字？”
“曹志松。”
“曹志松？这不是刚才说道的死者吗？”
“是的同志，刚才我就听到了我们老板的名字，但是还不敢确认就是我们老板，毕竟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
花闻勋点点头，安排警务人员带老人去辨认曹志松的尸体。接着，将目光聚焦在了第三位法医身上。
这位法医沉默寡言，要是不说话，几乎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副局，总探长，我去的地方是城南的一个小型的公园里面。死者是在湖上的一艘小船里的，这次死的人是一个女人，是一位现实主义作家，四十九岁，死因是溺水身亡。死亡时间可以确定在三点左右。”
“既然是溺死，尸体被泡在水里，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死亡时间？”
“是这样的，陈尸的船是一艘破了底子的船，尸体只是呆在船上，并没有泡在水里。那艘木船也是泊在岸边的，所以死者几乎就没怎么入水，死亡时间很确定。”
“嗯，是这样啊。这个女人是小说家？”
“是的，叫做兰馨。”
“兰馨？这个名字好象很耳熟啊……”
花闻勋看了一眼庞天硕，庞天硕小声说：“你怎么忘了？兰馨，原先晚报的记者，后来不知道是因为卷入了什么案子中被迫退出了报社，改当作家了。”
花闻勋一拍脑门：“你看我这脑子。”
“现场的照片在这里，我们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花闻勋拿过照片一看，脸色大变。
“这是……这难道是……”
“冰，总探长，这是冰。”
“在什么地方发现的这种东西？”
“一棵树上，这棵树就在船的旁边，我们在树干的缝隙里发现了少量的碎冰。这个季节应该不会结冰，这块冰好像是有人用力的砸在了树上一样……”
花闻勋仔细的看了看照片，慢慢的点点头。
“总探长，你怎么看？”
“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眼下这个季节，虽然不会让水结冰，但是要让冰化掉也不是很容易。你们从警局到那个公园要用多长时间？”
“大概四十分钟。”
“好的，我明白了。报警的人是谁？”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下子就跳了出来，看打扮，应该是公园的打扫人员。
“你就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是的，警察同志。”一口标准的河南口音。
“那就说说怎么回事吧。”
“嗨，说啥呀，要不是公园的水每天都在减少，谁能碰到这样的事情？”
“水每天都在减少？就是这个湖中的水吗？”
“谁说不是？”
打扫人员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他的眼睛甚至比晚星还要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