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情在一千个不同人的眼中,那就是有一千个看论。
也许,你认为对别人的好,会被别人当作将来置你于死地的理由。
方正在想死不能死的那段漫长不见天日,反复在名贵药材和糖盐水浸泡下,顶着一副流着脓疮和血痂支离破碎的身子一心求死时,是否也如这般想。
宣政殿。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怎么,刚伺候完朕又想着下次了’?
方胭弄汗颜。。。
‘皇上,这是思君枉顾盼的意思’。
方胭弄换了姿势倚靠在李笙的肩头。
‘你现在倒是不怕朕了’?
‘几时怕过’。
‘。。。。’
方胭弄横着身子,双腿蜷缩一边。
小小的头颅靠在在李笙的胸前浅蹭。
湖蓝色的裙裳洒在百花齐放毯上,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乌发缠绕,如同花枝与青藤般静好。
李笙看着满眼笑意的方胭弄,自己的烦心事好像也随着云彩飘到了天际。
轻浅的抚摸她细窄的柳眉,翘鼻,红唇。
方胭弄嬉笑着张开嘴巴作势要啃咬李笙的手指尖。
冰块也渐渐缓慢的散开湿冷气息,正午时分,无人打扰。
岁月静好,琴瑟和鸣。
李笙翻身压在方胭弄身上,柔软清香的味道让自己欲罢不能。
‘皇上。。痛’。
方胭弄咬住红唇,眼中波光微动。
李笙细密的吻落在方胭弄雪白的脖子,嫣唇。
大手解开湖水蓝色纱的彩描花鸟纹大袖衫间腰带,丝滑的触感激起李笙颤栗。
钢硬如白练铁的身躯只想要狠狠的爱抚身下的小丫头。
‘朕还没有开始,慢慢就不痛了’。
李笙鼻息间带着雄厚的男性味道,温柔的语气好似能溶成一汪春水。
带着厚茧的手掌上下游动,舒缓她的僵硬不安。
方胭弄贪婪的吸取着美好时光。
虽你贵为君王,但我不悔开始学着爱你。
你是天,敬你,信你。
不知该往哪里放置的手臂环绕李笙精壮的腰间,羞涩浅笑,洁白的贝齿啃咬李笙的嘴角。
李笙心中大动,蒋离爱自己可是自己从来只对她有兄妹之情。
就算是后来长期相处之下有了感情,那也是一点点不占据范广的。
加上她脾气火爆,自己丝毫提不起温柔对待。
而童染,第一次是自己以采花贼的名义强取,她媚骨生香。
虽以计谋拉拢了宰相府,牵制了纳兰世家,也娶了她,第二次她以旁人的身份嫁入,那身躯却温顺得体,毫不越矩。
也是让人难以喜爱更多,迷恋的只能是那副软媚的身子更胜。
而现在身下的女子,只是个小丫头,却愿意张开双手拥抱自己,讨好自己。
李笙解开方胭弄的裙带,柔软的触感如灵蛇滑润却又似蜜甜濡。
‘胭弄’。。。。
冰块散发出来的冰凉早就不够降低室温,干柴烈火似荒原野草,沾染火星必得燎原。
‘笙。。。’
明黄色蟒龙衣衫,湖蓝色雀鸟儒裙。
两人乌发从尾混绕,单手相扣,唇齿生香。
李笙的一声轻叹直至方胭弄柔软心间,好似沉寂了许久的生锈铁门被人拿着光亮做成的锁匙靠入。
濡软的半童音低沉带着浓重鼻音,好像是比拥有江山那一刻还要满足的心情覆盖在两人心间经久不散。
世人从不知怎样才能打开那锁眼,来人却轻巧的以光智取,得了旁人挤破脑袋都不得的宝藏。
方胭弄乌发如瀑散在开满了百花齐放的绒毯上,绣起微凸起的蝶蜜咯着似棉如玉的娇躯不安的抵动,李笙再也忍不住。。。
李笙坚硬的身体与柔软的方胭弄交合,方胭弄手指紧紧的掐入李笙肩头。
死死咬住的红唇沁出点点红梅。
‘啊’。
方胭弄再也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带着点哽咽,带着几分满足。
李笙抚摸着方胭弄乌黑的发,饱满的额头。
眼神中满满的疼惜,细碎的吻落在她柔软的唇上,不敢再动怕伤了她,停滞不前。
方胭弄心中的感动却要把自己淹没。
本是为了有了心上人的大姐姐和二姐姐参选晋封,却没想过自己会陷入蜜藻。
常人都道帝王薄情,帝王无爱。
自己却愿意去赌一把,全身心的爱他,只要不到了心死到黄河那日,都不悔恨。
李笙抱着方胭弄幼小的娇躯席地而卧,交颈而眠。
满室旖旎,却再也没人记起那日的破过反帝。
一身珠翠环身,花衣彩枝,名声坏遍大江南北的那女子如今也坚韧不屈。
懂得进退,知道淡漠不多言。
也渐渐明白了幼时,父皇所说的。
不斗,不争,哪有休。
凤翔宫。
凤凰展翅高飞的屋檐,半透明黄色的琉璃瓦片孤零零的一片一片趴在屋顶。
远处的天边有几丝红胭脂同色的暖云,夹杂着黄色的瑕霭渐行渐远。
两个小太监提着食桶,进入殿内穿过长长的甬道随意的放在偏门前扣了扣门环。
永乐素白软烟罩苏绣坎肩樱高束裙缓缓走出。
绝色的容貌没有任何妆点,清静素雅。
‘你们还是给送来了这些’?
永乐说话没有半分温度,浅浅的看着这两个太监。
‘是啊公主,您也是清楚的,您这身份和住所都是不一不二的。
所以这凤翔宫的吃穿用度内务府都不好发放’。
‘那么,就这样吧’。
永乐前儿个用贴身的首饰换了鸡,这两日吃素也是不妨碍的。
‘是,那奴才们就退下了’。
两个小侍卫提着昨夜留下的宫灯踩上凤翔路,夕阳映衬下,路上镶嵌着的宝石熠熠生辉。
宫中守则,不得宠的不一定永不翻身。
不管是对待谁,都存有一分余地,才是王道。
凤翔路上面镶嵌着的宝石,随便一颗就可以过上好几年了。
不是没有人想过要去挖取。
只是现下虽然能小瞧着永乐,却不知攒樱过两日会有人直接晋封为皇后住在这凤翔宫,也不是不可能。
没有人想要随意的多生是非,在这宫里,自保即旁观,才是紧要的生存法则。
‘若不是从前作死,堂堂两朝公主怎么会过活成这样’。
两个青衣灰纱侍卫右手护刀左手掐腰步伐缓慢沉稳却悠然的说道。
‘是啊,空有一副皮囊。满朝文武有多少前朝的臣民,没有一个人来探望的’。
‘之前那副性子若不是公主,早就不知道吃了多少大亏了’。
‘也是被惯坏了的花朵,从小又没了母亲,算起来也是个命苦的’。
‘凌云昊要不说你也是个多事的呢,若不是你心酸她,我们又怎么会要值班时转成跑过来一趟这里’。
‘好兄弟还说这个干嘛,不就是想着我改日请你喝酒嘛’。
被称为凌云昊的侍卫爽朗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拍上了另一个侍卫的后背。
‘你小子,不要怪我不提醒你,不能喜欢的人,你看都不要看’。
另一个侍卫有些担忧的拿下凌云昊的手臂,轻瞥了他一眼。
‘知道了,小景哥,我都知道这些’。
‘你,从小因为什么进宫来的我可不是没忘’。
‘那都是前朝的事儿了,不管是前朝还是如今,我哪里敢对她有半分遐想’。
‘嗯,走吧,兄弟’。
两人勾肩搭背在夕阳的笼罩下,分外的亲密。
永乐把食桶放在桌子上,桌布已经好久没有更换,有些泛黑。
‘公主,其实你若是见皇上一眼,日子也不至于这样难过’。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虽是顶着公主的噱头,却是连个奴才都不如’。
‘难道公主就没有想过走出这样的困境’?
永乐坐在桌布同色的锦花团簇,美人弹琴的花色软凳上。
轻叹了口气,绝色的容颜染上几分哀愁,我见犹怜。
‘我也想要弄清一些事情,也害怕弄清那些事情。只怕是那些事情我知道了之后,会后悔走出这四方屋脊’。
‘公主,前朝的时候的事情不管皇上是因为什么都是过去了,你为什么非要认死理’。
那人穿着宫女服侍,乌发盘起,容颜已毁。
‘桃子。。。我终究还是之前那心性,我怕事实’。
‘公主既然是救了半死不活的我,教导我要活着,我被人蒋离折磨,生生成了这副摸样都没有想要再度遗忘这四方天际,何况宫中本就是刀光剑影不断,私利也是维权的绝计。之前皇上的地位,唯恐公主犯乱,养尊处优只是想要保护你也是可能的’。
‘可是桃子,那些坏名声为什么响彻了四面八荒,我本就无意强迫百姓为我祈福’。
‘既然都成了这样,公主再不反击只怕是要永远被暗淡的掩埋在这盛世繁花中了’。
桃子挨着蒋离坐下,取出食桶中的碟碗。
菜色永远都是简单的模样,偶尔遇到这两个侍卫过来送饭会参杂些松鼠桂鱼,清蒸螃蟹什么的打打牙祭。
永乐记得那个侍卫,曾经几度为了自己开心伤了自尊。
只叹前朝的自己过于顽劣,不怨父皇的教导,只怪自己不长脑子。
生在了帝王家,还妄想着简单。
‘公主,有牛肉呢,看来真的依你所说,那个叫凌什么的侍卫是真的在十几年前就想着要搏你一笑,现在还是没有忘了你呢’。
‘呵呵,许是变成了怜悯差不多吧’。
桃子见蒋离心事重重没有多加言语,只是那一夜自己被强迫和几个太监对食,早已经死去灵魂。
若不是公主救下了自己,并且想办法宣扬出去替自己出了怨气,自己也和旁人一样,提起永乐公主都是一副不屑。
按照永乐公主这么说,如果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把自己当作是贼一般精心呵护却实为暗防,那么,自己也只有悲戚宫墙的高坚。
公主救下自己的性命,那么公主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她愿意走出去,那么就出去。
凭借着公主的容颜,只怕是想要安心也难安。
终究还是逃不了做棋子的命数,如果她愿意委曲求全守在当今皇上身边,那么今后再也没人敢欺侮她了。
看着一旁安静吃着素食舍不得动牛肉半块的公主,只叹世态炎凉,宫云卷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