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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前往商州 深夜来香

十三和陵鱼,以及站在几步开外的阿初,都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黄衣的女子停在半空中,阵阵风吹来扬起她的衣角,发丝,露出清秀可人的面容,一对明晃晃萤火虫般的眼眸。

她的嘴里幽幽的重复着这句话“当初他也是这么对我的,我的花瓣叶子被雨水打落了,他也是像你一样这么细细的呵护的!”

呆愣的人们终于从女子魅惑的眼神里回过神来,她的眼睛没有瞳仁,眼神也没有焦距,像是在看十三但又不像是在看十三。

黄色的衣角掀起,视线她左胸脯的位置竟然能够穿透看到黄色的衣料。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香味,又没有瞳仁和心脏,不像是普通的山中女鬼,不像是魑魅魍魉,她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疑云渐渐的袭上十三的心头,双方就这样相持着谁也没有上前一步,女子幽怨的声音打破了这样的平静,“是你对吗?你回来了!”眨眼之间,已经晃身来到十三面前。

“炎郎,你怎么不说话?”女子脚不沾地的站在十三面前,她把十三当成是她的情郎了吗?十三不答话,阿初和陵鱼心中一惊。

陵鱼伸手拉住十三的衣袖忍痛站起来,那个女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将脸转向陵鱼,萤火虫一般闪光的眸子里的光更甚了!

“是因为他吗?你都不来看我了!即使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十三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子顾影自怜,双手怀抱自己的双肩,清秀的脸上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立刻又转变成极度凶狠的样子,乱发飞舞,陵鱼还没有站稳就感觉一道很强的气流扑面而来,躲闪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

女子雪白的手爪变成乌黑,带有浓浓的香气,这种味道很熟悉,在哪里闻过。难道是她!陵鱼心中暗自咒骂,该死!

“眼睛,你也不应该有眼睛!”女子嘴里念念有词,“心,你也不应该有心,如果没有炎郎就不会不要我了!”说着就要去挖陵鱼的眼睛和心。

十三解下腰间的火鳞鞭,一个甩手,就挡了女子的猛扑,“快起来,坐在地上等着挖眼抠心吗?”十三怒气十足的喊道。

“炎郎,你还护着她,你竟然还是要护着她!”女子眼中的萤火虫光已经变成赤金色,清秀的小脸变成暗黑色,浑身上下凌厉的劲气四散开来,阿初见情况不妙,掏出紫金判官笔,在心口换了一道符,他虽然啰嗦贪玩但是画符可是无人能及的!

“十三,快过来!”听见阿初的喊话,十三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了,拉着陵鱼站到了阿初的身后,那女子感觉他们的移动,也尾随扑来,但是在离阿初还有一寸远的地方,被劲力给弹回去了。

“炎郎!”一声深情的呼唤过后,那女子就从指尖涌出一团又一团的红色丝线,将陵鱼十三阿初三个团团围住,“炎郎,我进不去,你也出不来,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好不好!”暗黑色的小脸露出诡异的笑容。

“幽夜晚来独自傲,脱俗月下醉孤酒,生得雍华九还香,默来清廉自思量。”陵鱼轻启唇瓣,缓缓的念道,他温柔的声音如丝绸一般的温润丝滑。

“九还香……九还香……鱼哥哥!”黄衣女子手中的红丝似乎有了缝隙,眼角的泪水从没有瞳仁的眼眶里落下,诡异的赤金色眼泪。

“九香,是我,你怎就落得这副田地?”十三转头诧异的看着陵鱼,看样子陵鱼似乎跟这个女子认识,似乎是旧识。

“鱼哥哥……我……记不清了!我忘记了,我到底忘了什么!”那女子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将红丝撤去,陵鱼想要上前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却被十三拉着,问道,“她是谁?”

陵鱼笑笑,拍拍十三的手背以示安抚,就在触及的时候十三猛的抽回手,陵鱼脸上的微笑僵了一下,还是解释道,“这个是天母大人的庶女,九香,她本命是夜来香这种花的仙子,可如今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我已经一万五千多年不理世事了,竟然碰上了,也只能管上一管。好歹人家叫我一声哥哥不是!”扯了扯本就褴褛的衣袍,走向九香,十三和阿初也没有阻止,人家故人叙旧,他们就不搀和了。

“九香是忘记了什么东西了吗?”陵鱼将手放在抱着自己的脑袋被痛苦折磨的女子肩上,“鱼哥哥!”九香抬起头望着陵鱼,但事实上她什么都看不见,“我刚刚听你说‘炎郎’,九香认识他吗?”陵鱼干脆坐在了九香的对面,温柔的牵起九香的手,和她谈起话来。

“炎郎!炎郎是我的……是我的夫君!”九香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让她暗黑色的脸的戾气缓和了不少。

“九香是什么时候嫁人的,我都没有赶上一杯喜酒,来,这个是补上的贺礼!”陵鱼从袖口中掏出一只锦盒,打开是一块通透的琉璃,九香颤抖的伸手却错过陵鱼的手去接。

陵鱼叹息着,将手上的琉璃放在她的掌心。九香婆娑着玲珑剔透的琉璃,“鱼哥哥,我曾经无比感谢天母大人将我嫁给炎郎,可是收到你这份迟来的贺礼却是这样的嘲讽。鱼哥哥,我不甘心,绝不甘心!”凄苦的神色,万分无助的握紧陵鱼的手,一旁的十三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阿初则是深深的表示同情。

“他对你不好?”阿初心直口快的问道。

九香听了之后竟是大笑起来,“好,哈哈哈……很好!真的是好啊!”

十三冷冷的说,“好,好的话你就不用在这里,半步不能离开了!也不用无眼无心!”

九香神色一敛,“你懂什么!炎郎初时待我是极好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语,时光欢度!日日仿若梦中!好景不长,好景不长,这句话是从来是没有错的!三年而已,炎郎开始变了,周身似乎有一圈阴影,可是模模糊糊我看的不真切,时长头疼,也不在温柔体贴。直到那日,他回来先是一番甜言蜜语,仿佛回到从前,我内心欢喜,可是他却挖了我的眼睛和我的心做药引子,他不过一介山神,听信了谗言用花神之心花神之眼来练就一种邪功,能横行天下。”一边说着一边拂过自己的脸颊。

“愚蠢的女人!”十三冷哼一声,嘲讽的一笑。

“十三!”阿初无奈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人家都这么惨了她还刺激人家。

“那他如今是生是死呢?”陵鱼依旧温和的问,十三挑眉,表面上温和的人实则是最冷血的人,她暗自揣度,陵鱼他可以表现的很友好和善,却不是真的关心你,就像现在,他可以用温和的声音询问你,表示愿意帮助,可是事实上,如果可以他绝对不会搀和进来。

“我已经在这片小林子里滞留许久,我不知他究竟如何!”九香垂下头,默默的拭泪。

陵鱼站起身子,心中已经有了打算,问道,“既然如此,你有什么打算?”等待着九香的答案,“鱼哥哥,我想回去!回到天母大人那里去!”陵鱼松开握紧的拳头,收了运劲力的手掌,如果九香还是执迷不悟要在这路上挖人眼睛掏人心肝的话,那他就会一章劈下去,决不手软。

“好!我送你回去!”说完就从袖子中取出两只贝壳,将贝壳翻过来,咬破手指各滴了一滴血在面上,就出现了两个身穿白衣的如玉一般的小人,摸样约莫五六岁的光景,十分的可爱,一落地就睁开了眼睛,原来陵鱼他会化形,仅仅是两个贝壳就可以这般了,十三眼中精光一闪。

走到树林正中,紧握系命绳,系命绳之所以叫系命绳就是因为它能够系命保平安,也可以超度人魂仙魂,解除束缚,在林子里耍起鞭子来,陶氏手札上有过记载,系命绳制成的火鳞鞭按照特殊的挥舞形式可以解除世间的一切束缚,就算是夜来香这样仙体残损而死,仙魂被锁也一样可以解脱。

这就是系命绳的难能可贵之处,十三舞完鞭子有些微喘,就静待一旁不说话,只见那如玉般的两个小人有了意识。

“主人!主人!”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单膝跪地,跪在陵鱼的面前。陵鱼微笑的点头,说“今日招你们出来是有事要办,送九香回天母府,不可拖延,若有什么纰漏,定不饶恕!可是知道了?”

“是,主人,我们定当竭力办妥!”孩童稚嫩的声音,却是如此老练的作风,真是让人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毕竟有了陵鱼的精血的物件,可不是一般妖物邪魔敢轻易招惹的,这一路前去定是平顺的!

两个小人一左一右的牵着九香的手,三人飘飘荡荡的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一场虚惊过后,三人甚是疲乏,还是微微吐了一口气,今晚的遭遇真是可遇不可求啊!仙长生不死,这样难缠的仙魂都能遇上,他们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十三转身看到陵鱼的脚还是血肉模糊的样子,嘴角微微抿起,还是有些不忍。

十三径直走向陵鱼,生硬吐出两个字,“坐下!”。陵鱼笑眯了眼,有些得意还有些什么被笑容掩盖了,陵鱼乖乖的听话坐下,看着十三的一举一动,似乎好久之前他就是这样看着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情,柔和的笑着看着十三,十三敏感的感觉到了这一点。

她不予理会,从自己的后背的包袱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将透明的药水倒在一条黑丝手绢上,轻轻的擦拭陵鱼腿上和脚上的伤口,确实伤的很严重,有些石子都已经镶嵌进肉里了。明明可以不受伤的,却要这般的相逼。

阿初极度惊讶的看着十三一气呵成的动作,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十三,心中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渐渐涌现出来,阿初奇怪的看着这样诡异的场景。

十三“呲啦”一声,然后撕下一大块袍子的下摆,又从袖子里拿出一道符咒,细碎的开始念叨,哄的一声,黑色的衣摆就变成了一双男人的鞋子。“穿上吧!”说完拉扯了一下衣襟站起身来,不再看陵鱼一眼,抓起包袱,对一旁呆愣的阿初说“我们走!”

此刻,十三走了,阿初乐了,陵鱼愣了。阿初笑着说,“那个别扭的家伙已经同意让你参伙了!愣着做什么,还不穿鞋跟上。”说着小跑着追赶十三,“十三,等等我,别走这么快啊!害羞不是什么坏事!”

陵鱼穿上鞋子,依旧慢吞吞的走在他们的身后,只是比之前的距离近了一些罢了。尾随着他们,看着阿初笑闹,而十三的脸越来越黑,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跟多年前相差甚远,但是也是这样的青梅竹马。陵鱼不知不觉有些神伤起来,终究是晚了一步来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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