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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痛爱离手(1)

明明知道他虽然深爱她,却也是个心硬的人,现在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爱了。可是知道又如何?明明知道不也还是爱上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越来越炎热,夏枼兮的身体已经完好,药也早就不喝了。夏枼兮是一个天生好动的主,以前在童家,有那么多的长辈下人在跟前,她又怕给娘家惹什么麻烦,所以一直都静静的在府上呆着,没弄出什么动静。可是现在来了宁波,家里也没什么外人,就是尚佳和童安,外加一个厨子。就连向杰都是在外面住的,他在宁波也有自己的住所。

就是这样,夏枼兮没什么顾忌的,又闷得慌,不免有些烦躁,想找点事做,她可不想就一直这样做华轩的小女人,虽然爱华轩,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一天天在家里闲着。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她的心情一直很复杂,她想要离开华轩,可又爱着他,舍不得离开,有时候想想她都觉得自己很犯贱。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离开他淡忘他,二是留在他身边好好的爱他。经过一个多月的日日夜夜的思量后,她终于决定留在他的身边,好好的爱他,跟他过一辈子。做了决定后她的整个人都轻松多了,也开心多了。就这样跟华轩一辈子有什么不好的?如果离开,你能忘得了他吗?她没那个自信。

现在华轩每天都很忙,忙着拓展他的事业,但他也会经常陪陪她,但是一天那么长,没华轩在真的太无聊了。

看着天边的红霞,夏枼兮想,华轩应该快回来了吧?她放下手中的书,洗净手,便拿出茶叶,为华轩泡一杯好茶。华轩喜欢喝茶,不管是普洱还是铁观音,只要是好茶,他就喜欢。等他回来,茶的温度就正好适宜入口。

果不其然,华轩不久就回来了。一上楼就闻到沁脾的茶香,一天的疲惫也就减了一半。

“回来了?”

“嗯。”

夏枼兮拿出她刚刚准备好的湿毛巾,拭去他脸上、额上、脖子上的汗水。

“茶应该凉得差不多了,可以喝了。”

童华轩坐下喝了口茶,夏枼兮把毛巾和脸盆收拾好让尚佳端走,自己就靠着华轩坐下了,童华轩顺手就把她搂在了怀里。

“怎么样,今天还顺利吗?”夏枼兮问道。

“没什么顺利不顺利的,还是那样,明的生意当然是挣不了什么的。”

“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生意呀?一般的生意哪要你费这么多的精力呀,难道你在走私?”

童华轩抱着她笑了笑,“没错,就是走私,走私军火。”

“军火?好好的正当生意不做,你怎么干这个?这是犯法的。”

“如果现在是太平盛世,我当然是不能做这样的事的,可惜现在不是,现在的世道这么乱,你说我犯法,那你告诉我,我犯的是谁的法?国民党的,共产党的,洋人的,还是日本人的?法,要在国家不受侵犯,领土和政权完全统一后才能有真正的法。现在我走私军火不是为了挣钱,而是我需要武装,中国人需要武装,你明白吗?”

“我明白。”现在是没有真正属于中国人的法的,因为没有人给予他们公平,甚至没有人权。

可是华轩,这世道这么乱,你这样在一个根基不稳的地方做军火买卖,这风险该有多大呀?话她没有说出口,她知道不管有多大的风险,华轩也绝对不会退缩的,他只会迎着困难向前。

没多久,尚佳进来说道:“小姐,姑爷,吃饭了。”

“知道了。”夏枼兮应道。

童华轩牵着夏枼兮下了楼,进了餐厅,餐厅不大,但很温馨。菜不多,就两菜一汤,吃饭的也就华轩和枼兮两个人。

看枼兮没什么食欲的样子,华轩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她的食欲一直不怎么好,可能是天气太热了,但更可能是这些菜都不怎么合她的胃口。他知道这不是厨子的问题,他已经尽量请了很老道的厨子了,只是枼兮的胃口太叼了,跟她娘一样,要是他能有她爹一样的厨艺就好了,看来,他得跟岳父学学怎么做菜了。

“多少吃点吧。”童华轩劝道。

“嗯。”夏枼兮扶起筷子,她不想让华轩因为这点小事烦心。

“过些时日,等我不怎么忙的时候,请岳父岳母过来小住一段时间怎么样?”他顺便也好跟岳父讨教一下厨艺。

“好呀,再好也不过了。”夏枼兮一下子就春光满面了。

看到枼兮灿烂的笑,童华轩的心情一下子也就阳光了不少。

“不过,你要多久才能忙完呀?”

“少则十日,多则半个来月。”

“这么久?”

“很快的,我会尽量在十日之内忙完的。”

“那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明天想出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天天闷在家里太无聊了。”夏枼兮说道。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童华轩其实是不怎么想让她出去工作的,但是考虑到他这段时间确实是没什么空陪她,也就只好先答应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也没找过工作,一直都是在求学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

“做文书怎么样?”

“文书?”

“嗯,就是管理或发放一些文件,比较轻松,但要很细致,你是学文的,做这些比较合适,虽然有些屈就了,但是现在也没什么更合适的。”做文书,他就可以把她安排在自己身边了,他正好缺个文书。

“那你知道有哪家招文书的吗?”

“当然知道呀?”

“哪家?”

“你老公家。”

“你?”

“嗯。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你也不会无聊,我也不用担心你受了什么委屈。”其实主要的,他是不想让别人有机可乘,尤其是华辛。

“可是我不想在你身边做事,那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

“挺别扭的。”

“不会的,你先试试看好不好?”

“那好吧。”现在她也没什么合适的工作,就暂且先在他身边做个文书吧,等到她找到了更加合适的工作再离开也不迟。

童华轩在宁波的店面不多,就是一家贸易行,而做贸易最需要的就是充足的资金和在群众间的信誉。资金方面,童华轩是绝对没问题的,至于信誉……如果是在沿江镇,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可这里是宁波,他才刚刚在这落脚,所以他依靠了他的好朋友——徐言。他们徐家是宁波的名门望族,声誉那是不用说的。所以这家贸易行能顺利的开起来,徐言是功不可没的。

开贸易行不是童华轩的最终目的,但却是他不可缺少的手段,有贸易行掩护,做什么事都能顺利一些。

一大早,夏枼兮就换好了衣服,跟着童华轩一起出了门,看到她那股积极的劲,童华轩都有些失笑了。

“华轩,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不可以告诉贸易行的人我们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

“我不想让别人对我恭恭敬敬的当菩萨一样供着,那样多别扭呀?”夏枼兮皱着眉说道。

“好,我不说,但是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可不关我的事。”

“那个自然。”

童华轩的贸易行叫「华兴」,车停在华兴贸易行门口,他们下车后,童安就把车开去了指定的地方。

“老板好!”几个员工喊道。

“你们好。这位是我刚请来的文书,她叫夏枼兮,你们认识一下。”童华轩说道。

“你们好!大家以后就叫我小夏吧。”

“你好,小夏,我叫万文生,你叫我阿生就好,以后有什么事不懂尽管来找我。”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热情的说道。

但这热情可不是童华轩愿意看到的,“有什么话,以后有的是时间说,先去人事部报到吧。”童华轩跟夏枼兮说道。

“是。”现在他是老板,她只能毕恭毕敬的,心里却在骂他小气鬼,大醋坛。

在人事部报完到之后,夏枼兮就开始投入工作了,想华轩说的那样,她的工作就是跟文件打交道。

听华轩说,他们这个贸易行就是买进一些东西,然后再加上成本和利润卖出,他就赚取其中的差价。但是看到这些文件后,夏枼兮才发现事情原来远远不是那么简单的,他买卖的不仅仅是货物,还有运输和人力。只是这个买卖人力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贩卖人口,而是通过贸易行卖出一些劳动力,简单的说就是不管是卖还是买都要经过华轩的贸易行,买方付钱给贸易行,再由贸易行给卖方结算工资,当然贸易行会抽取一些中介费。

夏枼兮觉得这个挺让人费解的,他们要买要卖,就自己买卖好了,为什么要来华轩这个贸易行呢?如果他们不来,那华轩又何必要做这个挣不到钱的生意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童华轩来到夏枼兮的办公室,当然她一个小小的文书,办公室不可能会是单间的,只不过那些人都被童华轩使眼色给赶走了。夏枼兮傻傻的叫他不要把他们的身份告诉别人,他童华轩又何必大张旗鼓的告诉他人,只需要他不经意间的几个小动作,他们之间的关系别人就已经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为生活打拼的人都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既然他们没有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他手下的那些员工自然也不会多嘴说什么,只当这是他们之间的小情趣。而这正好是童华轩想要看到的效果,既可以让枼兮不别扭,又可以阻止他人打她的主意。

看到她既认真又苦恼的模样,童华轩真的不舍得打破,因为她的表情真的很可爱。

“不饿吗?该吃饭了。”

听到声音夏枼兮才抬起头,她一脸不解的看着童华轩,然后说道:“这里有一些文件,都是买卖劳动力和贸易行三方签的合同。”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只是我不明白,你何必这样大费周章?现在到处都是没有活干的人,人家要请人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为什么他们要来你这里请?再说了,人家要找事干,要挣钱,自己去找活就是了,为什么要来你这里虚耗时间等待,还要被你抽掉中介费?”其实最让她不明白的是,既然有这么多的不合理之处,为什么来贸易行交易劳动力的却有那么多?

童华轩笑了笑说道:“你知道在乱世人们最怕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他们该得到的,却没有保障让他们一定能得到。其实,他们来我这就是为了那份保障。卖方都是一些穷苦的人,他们处在社会的底层,受着欺压,被苛扣工钱,受欺压打骂这种事,对他们而言太寻常了,而我却可以按期如数的把工钱给他们,还可以让他们受到合理的保护,他们能不来我这里交易吗?至于买方,同样也会有一些他们的忧虑,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共产党人混入家中,然后宣传一些偏激的东西,他们还怕暗杀,敌对党派和政权的暗杀,来我这交易,他们至少可以找到贸易行,索求赔偿,重要的是可以追根溯源,查到闹事者,因为我们这都是要留个人资料和档案的。”童华轩很有耐心的徐徐道来。

“所以就算要多出点钱,他们也甘之如饴。华轩你太厉害了,你怎么能想到这些的?”

“其实呢,做生意一点也不难,难的是要准确的分析出这个社会的有利和不利的因素,还有不同时期人的生活需求和心理需求。”

“不过华轩,你能不能少收一些中介费?他们都是一些穷苦人。”

“中介费我肯定是不会少收的,我是商人,我需要利润,但是,我一直都有略微的抬高买方的价格,所以我挣的不是穷苦老百姓的钱,而是那些财大气粗,有权有势之人的钱,你只管放心。”

“那就好。”夏枼兮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了,有胆有谋有智慧,还那么有正义感。

“那现在该去吃饭了吧?”

“嗯,好饿。”

“那还不快点走?”

闹市商铺是很多,但饭店却很少,再加是知道枼兮的嘴很挑剔,童华轩只好带她绕路去宁波最好的一家饭店,「和平」饭店进餐。

“就我们两个人,用得着来这么大的地方吗?”夏枼兮怎么都觉得他们有些铺张浪费的意思。

“本来是用不着的,但你那个舌头你又不是不知道?荤菜不辣你不吃,蔬菜不嫩你不吃,而且味道还一定要够老道,蔬菜倒是挺好解决的,那荤菜一定要吃辣的,哪有那么容易?你要知道这是在宁波,就是整个省也没哪几个地方的人是吃辣的呀,你也是本省人,怎么偏偏就爱辣呢?幸好这家饭店够大,川、粤、赣、闽等各种菜系都会做,而且手艺不错,其他在哪还能找到这样的地方?”说到这个童华轩就头疼,她都好久没好好的吃一顿饭了,每次都吃那么一点,都瘦下来了。

“可我……从小就这么吃到大的……对不起……”夏枼兮也知道自己挺难伺候的,但这也不能怪她呀,要怪就只能怪她爹娘了,一个太会做,一个太会吃,养出来的女儿能差吗?

“傻瓜,我又没怪你,等下次岳父来了,我就跟他学习怎么做菜,到时,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真的?太好了,华轩你对我真好。”

“知道就好。”

夏枼兮乐呵呵的给华轩夹了几筷子菜,表示感谢。

“对了,你怎么那么会吃辣呀?你不是一直是沿江镇土生土长的吗?”

“因为我外婆呀,她是江西人,很能吃辣的,后来嫁给了我外公才来到沿江镇的,她很喜欢吃辣,又很会做菜,后来我外公也跟着喜欢吃辣了,自然我娘也只能吃到辣味的菜了,她吃习惯了,而且很喜欢吃。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爹在娶我娘之前,就先跟着我外婆学习怎么做菜,不然他绝对娶不到我娘,因为我娘那时傻傻的就只认吃。后来生了我,我自然也就跟着我娘一样咯,吃惯了辣的,叫我吃甜的,我可受不了,不过汤圆可以接受,宁波的汤圆还是蛮好吃的。”

“原来是有渊源的,这么说来,你外婆的手艺倒是可以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了。”童华轩说道。

夏枼兮就“呵呵。”的傻笑。

童华轩发现,其实,在她不认真去想事,对人对事没有戒备之心的时候,她还真的是挺傻的,傻得可爱。

从贸易行到和平饭店,再从和平饭店到贸易行,有多少人看到他们俩上车下车进进出出的成双成对呀?店里的员工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吗?就算不确定他们是夫妻,至少也能猜到他们一定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对恋人呀。

可是夏枼兮却堂而皇之的跟着童华轩出双入对的,她明明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可她却完全没有想到别人会看出来,如果华轩不是看到过她的聪慧过人,一定会觉得她傻,觉得她没心眼。

童华轩却不知道他的枼兮其实不过是在装傻罢了。今天早上第一天来上班,就有男生跟她献殷勤,华轩是个醋坛子,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华轩肯定不会让她在这做了,更不会让她去其他的地方工作,所以她还是乖点,跟华轩暧昧点,让别人知道她跟华轩的关系匪浅,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再打她什么主意了,除非他们傻,或者是不想要这份工作了。

午饭回去后,女同事都对她更加恭敬有礼了,而男同事也都开始避而远之,这是华轩想要看到的效果,夏枼兮虽然不希望这样,但这却也是她促成的,不这样的话,华轩可能明天就不让她出来上班了。

不过接触的工作越多,越深,夏枼兮就越发的佩服童华轩的智慧,不得不说,他天生就是块经商的料。

有了工作,日子变得充实了,时间也过得快了,一转眼就十来天了,童华轩也依言把夏家夫妇接了过来。

“娘。”夏枼兮冲到夏奶奶的怀里,她好想她。

“枼兮,瘦了,怎么又瘦了?上次见你的时候就已经够瘦的了,怎么又瘦了?是不是华轩欺负你了?”夏奶奶怎么会知道她原先在童家受的那些罪呢?更加不会知道她还流了一个孩子。所以夏枼兮瘦是自然的,那时穿的衣服稍微多一点也就看不出什么,现在是三伏天,穿得少当然就能看出来了,其实事实上,那时的夏枼兮更瘦,现在还是长了一些肉撑门面的。

“没有,就是好久没吃到爹做的菜了,怪想的。”

“那就叫爹给你做。”

“还是明天让爹给我做吧,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今天就让家里的厨子做吧。”

“累什么呀?闺女想吃,爹就给你做。”夏老爷说道,其实他也很想跟女儿做一顿饭,看她吃得香,他就满足了。

“还是爹对我最好了。”

“我对你不好吗?”在她一旁的童华轩问道。

“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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