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我爱你,枼兮。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不想冒一点的风险,我只想要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永远的躺在我的怀里。”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满脑都是你挥下的鞭子,还有我爹沧桑的脸。”
“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知道吗,枼兮?我们有孩子了,陈医生说你有孕了,孩子快两个月。”
夏枼兮看着童华轩,不愿去相信,她竟然有孕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在她最恐惧的时候?
“别怕,我会好好保护你和孩子的,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伤我的一直是你,一直都是你。”夏枼兮哭了,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好无助。本来她已经绝望了,她已经不再对她和华轩之间的感情抱任何期望了,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要告诉她,她怀孕了?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童华轩也哭了,他的心好痛,好苦,他多想他给枼兮的只有爱,只有这世上最绝无仅有的爱,可是,老天偏偏让他给了她那么多的伤痛。
一个晚上,枕上浸了他们共同的泪,别人说同床异梦,他们同床同梦,都是恶梦,梦醒了也无法安宁。
童华轩知道枼兮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尚佳的服侍,只有尚佳最了解她的喜好,现在她身上有伤,又怀有身孕,所以童华轩打算过几天就回宁波。可是夏枼兮不愿意,她不想离开,她不想要这样回到宁波,她不想去见宁波的任何人,童华轩没办法,只好让人把尚佳接回来,一切还是等枼兮顺利生产后再说吧。
那天过后,夏枼兮一直很想回去一趟,她想回去看看她爹,但是腿上有伤,她行动不便,她也不想让她娘看到她有伤在身,所以等到现在,她腿上痊愈了,她才回去。
她没有跟华轩说她要回娘家,这一个多月以来,她一直没有再跟华轩说过话,她对华轩就像是对一个一起生活的陌生人一样。不管华轩对她做什么,她就像跟木头一样,她只当没这个人的存在。
但华轩一直陪在夏枼兮的身边,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所以帮着她收拾东西,陪着她一起去了娘家。
“尚佳,东西你来拿。”夏枼兮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童华轩跟着她去,她不想再让她爹见到他。
“是。”
尚佳不知道怎么跟童华轩开口,毕竟人家是主,她是仆。但童华轩没有为难她,自己就把东西交给了她。
“我送你去,你放心,我不会进去的。”她现在有孕,行动不方便,他不放心。
“尚佳,把东西放车上去。”她的腿也刚好痊愈,三个月的身孕也还不稳定,她也不想为难自己。
“是。”
她能答应坐他的车去,他就已经很开心。
到了门外,夏枼兮却有些迟疑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爹,让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受那样的罪,要他怎么能不心痛?
童华轩看着她,知道她的顾虑,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罪过,都是他造成的。
踏进门的那一刻,夏枼兮终于挤出了笑容,她不想让她娘再为她担心。而童华轩就在外面,他把车子停远了一点,但还能看到夏家,他就那样坐在车里,看着夏家那栋宅子,想着里面的人。
“娘,我回来了。”
“枼兮,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你爹都病了,这么久都没好。”夏奶奶一脸委屈的说道。
“爹怎么病了?找医生看了吗?”夏枼兮想,应该是因为她吧?
“看了,医生说是心病,一时半会好不了,要他自己肯打开心结。你说你爹平时挺好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就有心病了呢?”夏奶奶说着就哭了,夏老爷一直以来都是她坚强的依靠,现在他病了,夏奶奶能不怕吗?
“我去看看爹。”果然是因为她。
“爹。”进房走到床前,夏枼兮喊道。
“枼兮?”
“爹,对不起。”
“你没事吧?”
“我没事。”
“是爹对不起你,爹不该自作主张把你嫁给他,是爹害了你。”
“不管爹的事,是我不好,我不该爱上他的,我应该早点离开他的。”如果早离开了他,如果一开始就坚定的不去爱他,那么就不会有那样的事了。
“有机会就离开他吧,他是个好男人,但他不该是你的丈夫,他是魔,早晚都会把你折磨死的,离开他吧,他的心太狠了。”
“我也想,可是我怀孕了,孩子已经三个月了,我现在不敢走,我怕万一出点什么事会伤了孩子。”
“你……有孕了?”
“嗯。”
“好,留个后,你也就不欠他们童家什么了。”夏老爷说道。
“爹,你别再为我担心了,我没事了,你也要快点好起来。你知道的,没有你的支撑,娘一个人会很辛苦的。”
“嗯,爹会好起来的。你别总站着,别累着我外孙。”
夏枼兮这才破涕为笑。
她爹说的对,给华轩留个后,就不欠他们什么了,华轩的那份情她也就还了,而他的爱太沉重,她承受不起,她也不想再去承受了。
本来夏枼兮是想在娘家住下的,但童华轩一直在外面等着,她不想引来别人的争议,所以用完晚餐就出来了。童华轩看到她出来,便马上开车过来了。
回到童府,伺候夏枼兮清洗完毕后,尚佳就很识趣的出去了。现在夏枼兮有身孕,自然就歇息的早了些。但今天夏枼兮真的睡不着,她的心有点乱。她今天才知道她爹竟然病了,她爹的身体一直都是很好的,如果不是她,他也不至于会病倒。
童华轩看夏枼兮有心事,他知道她是不会跟他说的,但是他不能让她就这样呆坐着,现在天气这样冷,要是受了寒怎么办?于是他把她抱到了床上。
“睡不着也在床上躺着,那样坐着容易受寒。”童华轩也陪她躺在了床上,她一个人睡着有点冷,虽然他知道枼兮不怎么愿意让他抱着,但他还是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在一起这么久,他已经抱习惯了,不想放开了,他相信枼兮也是习惯了他的拥抱的。
“我爹病了。”夏枼兮闭着眼睛说道。
“我知道,但我一直没有去看他,我知道他不想看到我。”他怕他看到他病情会更糟,又怕告诉枼兮后枼兮会担心不肯好好养伤,所以一直都没去看岳父,也没有告诉枼兮。
“是你害的。”
“对不起,我只要留住你。”其他的,他已经无法去顾及了。
为了留住她,所以可以把别人,也把自己都伤的那么深吗?华轩,你知不知道你的爱很伤人,伤得人无力承受?
“你不该这么狠的。”夏枼兮说道。
“你不该想着离开我的。”
“我没有要离开你,我只是希望我也能实现我自己的价值,我希望我是童华轩妻子的同时,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可是我不敢冒险,我不敢一分一秒没你的消息。”
“华轩,你让我像个傀儡。”
“那我用我的生命和灵魂来供养你。”
“华轩,你有多爱我?”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失去了会如何?”
“不知道,我从来都不会去想,因为想想都让我觉得恐惧。”
“如果我硬是要离开你呢?”
“我不会允许的。”
是吗?如果她有足够的筹码呢?
腊月是中国最热闹的一个月,因为这是一个团圆的月。
打开窗外面满是雪,厚厚的堆积着,枝桠都被压得弯曲了。去年的这个时候,这个府里还是热闹的,她还记得,那时巧玉怀孕了,而今这个府里只有一个男主人,一个女主人,连大奶奶她们都不在了,只剩下她和华轩,虽然清静,但也太清静了。
“小姐,还是让我把窗关上把,太冷了。”尚佳说道。
夏枼兮想想,为了孩子,她也该注意些,便让尚佳把窗关上了。
“他呢?”
“姑爷在厨房呢。”
正说着,童华轩就端着个托盘走来了,托盘里放着他煲的汤。
“枼兮,来尝尝,味道应该会不错。”他盛出一小碗,扶枼兮过来坐下喝。
夏枼兮静静的喝着,没有说好喝,也没有说不好喝,不过在童华轩看来,只要她愿意喝,那他就满足了。
“今天的雪很大,很美,要不要出去看看?”童华轩说道。
夏枼兮有些惊讶,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平时,他巴不得她一天到晚的躺在床上,那样她就不会着凉也不会伤着孩子了,今天,他竟然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别说夏枼兮了,就连尚佳都很是意外。
童华轩知道她很讶异,于是笑着解释道:“陈老中医说胎儿已经稳定了,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而且你也该走动走动这样有益于生产。”
胎儿稳定了,终于稳定了,都快五个月了,现在正是年底,快过年了,听华轩说爹和大奶奶明天就回来了,过年家里总得要个长辈在的,不然那些叔公姑婆的总会说些什么。而且爹了身体也好了许多,听说是在大医院开了刀,不然没这么快好。
“那就出去走走吧,我也很久没出门了。”
“好,你把汤喝完,我们就出去。”
出门夏枼兮却看到童华轩把车开了出来,于是说道:“不是走走吗?”那为什么要开车呢?
“有点远,等车开近点,我们再走进去。”童华轩说道,他要带她去一个她一定会喜欢的地方。
车开了大概四十分钟,华轩才把车停下来,然后把枼兮扶下了车。
夏枼兮一下车,看到的是一片密密的竹林,许多的竹子都被积雪压的弯下了腰肢。竹林间有一条不宽的路,童华轩牵着她走进去。
“这里就是上园,穿过这片竹林,就到了。”
夏枼兮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这里很宁静,很美,她很喜欢,一路上华轩搀扶着她,他们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响,这种感觉很好。
穿过竹林,夏枼兮看到一片房屋,没错,是一片,她本来以为就是一间宅子的,然而不是,既然是一片房子,她从来没想过华轩的上园会有这么大的规模。
“狼爷。”
“狼爷。”
还在门外没进去,夏枼兮就看到好多的人涌出来,他们嘴里都喊着“狼爷。”由他们的欣喜的目光看去,显然他们叫的是华轩,她就不明白,他好好的有名有字,他们为什么管他叫狼爷?
“怎么都出来了?快进去,不进去也别挡着我进去。”童华轩说道,夏枼兮看得出,他很开心,他喜欢这个地方。
一群人这才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狼爷,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们?你不知道,我们现在进步可大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说道。
“是吗?”
“当然,教练都说了,狼爷不来看我们,那是狼爷的损失。”
“我说林子,你嘴皮子是越来越利索了,那待会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保证不让狼爷失望。”林子说完嘻嘻的笑了两声说道:“狼爷,这位小姐可真漂亮,比小银儿漂亮多了,是狼爷的媳妇儿吧?”
“是呀,狼爷,这小姐可真漂亮,一定是夫人吧?”
“是不是呀,狼爷?”
众人你言我一语的问道。
“当然是了,你们可给我认清楚了,这就是你们的夫人。”童华轩自豪的说道。
“狼爷,夫人肚子里有了狼崽子吧?几个月了?”
“你小子给我小心点,你才狼崽子呢?”
“狼爷的孩子不是狼崽子是什么呀?”
童华轩倒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了。看枼兮在那暗暗的笑,童华轩的心情就更好了,“他们说你孩子是狼崽子你还笑?”
“林子说的没错呀,狼爷的孩子当然就是狼崽子呀。”
童华轩很久都没有看到夏枼兮这样笑了,笑得那么可爱。
“好,是狼崽子,那你是什么?”
“狼媳妇儿。”林子抢着说道,说得众人都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一个健壮的男人走来说道:“狼爷,你也舍得抽空来看看大家呀?”
“建峰,我都到了好一会了,你怎么才出来?”
“在后面训练孩子们呢。”
“大雪天的,就让他们休息一天吧。”
“就是大雪天才要训练呢,这样好的天气,可不能错过。”
童华轩摇摇头,知道他是出了名的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夫人,夏枼兮,同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
“夫人好,我叫刘建峰,是上园这群无依无靠之人的教练,我也是狼爷收留的一个无依无靠的人。”
“我听华轩说起过你,你不是无依无靠,是老天知道华轩需要你,知道这些孩子需要你,有意要你留下来的。”他就是那个黄埔没有毕业的学生吧。
“夫人真会说话,一看就知道夫人跟狼爷一样都是心肠善良的好人,狼爷真是有福气。”
“那当然,我比你这小子有福气多了。”童华轩毫不客气的说道。
“狼爷,要不要去后面看看那些在训练的孩子,听到你来了,他们都想来看你,被我给喝住了,没让他们来。”
“去看看吧,我也想看看他们进步了多少。”说着,童华轩看了看枼兮说道,“你在这跟他们一起玩玩,后面的路不好走,到处都是陷阱,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嗯,那你去吧,我就在这跟他们聊聊,这里都是些女人孩子,比较适合我。”夏枼兮说道。
“那我先过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嗯。”
“林子,好好照顾夫人,知道吗?”
“知道了,狼爷。”
看着童华轩离开,夏枼兮觉得这个地方才是真正适合他的地方,这里才是他的向往。
“林子,为什么你们都叫华轩狼爷呀?我以前没听他有这么一个名称呀。”
“那是以前,向杰大哥说狼爷就像是一只狼,有时又像一只狐狸,说他像狐狸一样狡猾,像狼一样凶狠,但是狐狸听起来一点也不气派,所以我们就叫他狼爷。”
“这样呀,那你们狼爷对你们好吗?”
“好呀,狼爷是这世上最好的人,也是最厉害的人。”
“是吗?”
“当然。”林子一脸的自豪。
原来华轩在这些人眼里既然有这么的好,是呀,他本就是个好人,只是他有的时候太痴狂了,难免伤人伤己。如果他能理智点的爱她,那该多好呀,只是他不能,所以总是不可避免的伤到她,也伤了他自己。
夏枼兮很喜欢上园,这里有可爱的孩子,有需要照顾的老弱妇孺,还有勇猛有力的年轻壮士,他们在一起,有着所于自己的家,而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的村落。他们在这里生活,他们在这里耕种,他们在这里训练,他们励志报国,他们说,谢谢狼爷给他们这样的生活,他们说谢谢狼爷让他们受到教育,他们说谢谢狼爷让他们也有能力去保卫祖国。夏枼兮听到他们说了很多,很多都是对华轩的感恩和敬仰,这样的华轩是迷人的,也是让人佩服的。
“夫人,今天中午一定要去我们那吃饭,我奶奶做的饭菜可好吃了。”林子说道。
“怎么能让老人家做饭呢?”夏枼兮说道。
“没关系的,我的身体棒着呢。”老人家笑道。
“那我就先谢谢婆婆了。”
“不谢不谢,是我这老婆子要感谢狼爷,如果不是他收留我们婆孙两,我们早在六年前就冻死街头了,你是狼爷的媳妇儿,一定也是个好心肠的姑娘,姑娘,不是我说,能嫁给狼爷真是你的福气。”
“是呀是呀!”一旁有些人复喝道。
六年前?那时的华轩不过十八,没想到他在那时就已经开始救助老弱了,枼兮有些惊讶,他有那份心她不吃惊,吃惊的是他那个时候就有能力去做这些了。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童华轩他们才回来,林子估计好时间就在路边等着,告诉他夫人在他家,邀他一起去他家吃饭。
童华轩跟着林子过来,身后跟着一队人,虽然他们没有整齐统一的服装,但只要是明眼人就都能感觉到他们是一个受过良好训练胡队伍,只凭他们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
看到他们过来,夏枼兮不想让那些生活在欢乐里的人感觉到他们的不和,省得他们担心,也不想影响到他们胡情绪。于是她出门去迎了迎华轩。
“回来了。”
“嗯。”
夏枼兮还想再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一声整齐有力的声音喊道:“夫人好!”弄的夏枼兮都有些不知所措。
“小声点,别惊着夫人肚子里的狼崽子了。”刘建峰说道。引来他们一阵狂笑,他们都在为他们的狼爷感到高兴。
“都散了,回去吃饭,训练了一个上午不饿吗?”
“看见夫人和狼崽子就不饿了。”一个人笑着喊道。
“滚回去,夫人可不是给你看的,那是给我看的,狼崽子要出生了你才能看,现在,也只有我能看。”童华轩佯装生气的说道。
“呵呵,你小子还是去看你的小梅吧。”
“就他这样,小梅都不愿给他看。”另一个人开玩笑说道。
“别理他们,外面挺冷的,我们进去吧。”童华轩说道。
“嗯。”
“建峰,你也进来一起吃吧。”
“好。”
进去时,桌上的菜正好上齐,林子正忙着给众人盛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