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越来越有初秋的味道,似乎在每个人心里都烙下一片荒凉。脸上以捕捉青春的痕迹,那些过往的纯净都给了流光。扫尽尘埃,看到今天的自己,是不是能够在这样纷扰的世俗里得到内心的安然。
奔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仿佛自己也随着一路渺小,高档写字楼里每天都会有新的故事重复上演,每每都有些许感伤。
一个月以前,黄安迪调看了大量的资料,然而,这些却都是关于邵秦的财务状况,直到调查的深度一直触及到叶大鹏的牢狱之灾才有了些眉目。
黄安迪一直内心有些忐忑,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大鹏,毕竟,当年自己逃离了,把事情擦的很干净,所有的罪孽都让大鹏一个人做了羔羊。
冷暗的走廊,简单的设施,一股莫名的刺鼻味道仿佛穿透了黄安迪的神经,他迟疑的坐下来,小心的和对方的眼睛相遇,那一刻,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复杂情绪。时间不容他感伤,懊恼。事情总需要有一个人承担,然而大鹏就是这个倒霉的人,安迪是幸运的,然而幕后的黑手如今也应该浮出。
大鹏变得虚肿,脸上的胡须粗犷的布满,岁月的洗涤在他额角上格外分明。他看着安迪,内心翻滚的是感动,而无怨恨了。当初不是没有过怨恨,只是,这么多年的牢狱生活,让他渐渐的体制化了,他不知道自己出去后还能不能跟上社会的节奏,当初的愤恨都已经消散在岁月深处。
他微微的笑着说,你怎么来了?安迪压着自己的情绪但是眼睛里的泪水始终不争气,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没有同情心的放荡孩子。他说,我回国了,接收了家族企业,翟凌也在公司上班,我经常见到她,只是少了你,我就来看看。
“哦,阿凌,她还好吗?不知道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都挺好的。只是她,我没办法劝动她来看你,真是抱歉。”
“没关系,我知道她恨我。只有孩子和她都好,我已经被人遗忘了。”
“大鹏哥,我有些事情需要你的配合,当初我们只是提供了一个玩乐的场所,贩卖也是初次,背后好像还有一只黑手伸过来,推了我们一把,不然,就那些事情,你应该早早结束服役了。”
“恩,我记得当初那夜晚,我和阿凌在家。酒吧去了好多玩冰的人,就连平时我们预留出自己玩的包厢就人满了,结果那天却出事了。”
“那你还记得最初酒吧转给我们的那个合作伙伴吗?”
“记得,姓邵,邵寒。奥,对了,后来我见过他一次,他说跟着他哥哥做公司,具体我也没多问,只是那天他看我也有点怪怪的,像是知道我早晚会出事似地,可当初就是因为他知道我们酒吧溜冰,有病毒交易,他才离开的。”
“恩。我回去再调查一下,你好好的。我想办法让你早点和翟凌团聚。”安迪看着大鹏离去,内心一片空白,他也不能确定自己可以帮大鹏什么,而翟凌呢,现在已有新欢。
就在安迪来探监之前,他看到公司有个熟悉陌生的面孔就是邵寒。他没多问,只是暗中查看了一些资料,他想,目前就是找到最有利的证据可以把邵秦扳倒。
安迪回到公司,整理了各种资料并且备份,发送给了律师。他重新安排了律师负责大鹏的案件,公司的律师他不敢用,他还担心律师也可能被邵秦监视起了。站在办公室的窗台前,望出去,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他胸腔内澎湃起复杂的情绪,沿着时光暗流成河,在冰冷的季节里冻结成冰。需要时间的年轮慢慢融化。然而,今天他想用温热融化这个黑色的冰块。
第二天午餐的时候,安迪故意和翟凌做一起吃饭,他看到程箫没过来,便迅速的说,我昨天去看了大鹏,他很不好,但还是问及你和孩子。
翟凌一片空白,仿佛多年深藏在内心底处准备忘记的那些过往,就这样直接冷漠的被别人翻开了。她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任何言语。
安迪看到程箫走过来了,也便不再说什么。一个人带着餐盒回了办公室。
程箫一脸微笑僵在半空中,他问道:“黄总怎么了,你们刚说什么了,怎么我一来,他就走了,都不理我。”
“没什么,说起了以前的事儿。”翟凌心里已经是狼藉一片,无从顾及程箫,多少次想去探望一下曾经相爱的人,然而却一再理智当道的让自己原本的冲动冷却。
“对了,上次那个陶琳说的路佳佳和黄总的事情,你有解释给佳佳吗?”
“啊,我忘记了。这段时间,你也知道,我和佳佳还冷战。”
“怪不得黄总对你态度这么差,你一直不解释给佳佳。害的佳佳一直以为他是多么卑鄙恶劣之人。”程箫自以为是的说着,仿佛黄安迪不正常就是因为路佳佳的误会导致的。
翟凌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可以说是她还在刚刚安迪说的那两句话里。瞬间在脑海里显现出各种画面,或感人,或幸福,或悲情,或痛苦,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抉择。有时候,她甚至看着儿子拥着大鹏,望着自己,那种幸福感原本可以触手可得的。她的情绪恣意的宣泄着。
时间刺破了精致的华美,青春的时光留在思念里,夜色里的张望,找不到方向,直到月光照亮后,才看到丝丝白发。红尘陌路,月下衷肠,曾经盛世繁华里相遇,如今能否月圆时重逢。
翟凌没有和程箫一起走,她早早的逃离那个让她密不透气的办公楼,暂时游离在现实之外,任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