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命追踪（后篇）
黄昏时刻，天角被微染上了一层血色的妆彩。
分分明明的暖色调却毫无暖意，反渗出点凉感来，这气氛也衬得那Gin修长的背影越发的清冷，让每一位路人都忍不住多看上两眼。——黑方亦忍不住看着这束黑色的背影怔了那么一会儿，心里不知为何禁不住一颤。
总觉得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
琴酒还是那身黑漆的装扮，那件黑色大风衣的衣扣散开着，没有束缚的衣角在风中偶尔也会飘动，那顶黑色的礼帽的帽檐压得[[[CP|W:361|H:207|A:L|U:http://www.*****.com/?chapters/20124/21/1584708634705763873357806612584.jpg]]]很低，轻掩住他的容貌。——还是老样子呢，像是随时准备着参加谁的葬礼一样。
黑方盯着Gin的背影好一会儿，然后近乎是无声息的现至琴酒的身旁——遂又略微靠后。“Gin。”他用迅速而微低的声音叫着琴酒的名字。
琴酒闻声，眼瞳微微斜向他，黑方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的眼神，眼前的画面就又换做琴酒除了冷漠别无其他的侧脸。只见面前的男人不发一语，甚至没有正眼瞧上黑方一秒，一双修长的腿就迈开来朝前走去。——黑方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微怔，大脑迅速地转动却找不到丝毫思绪。黑方只好不紧不慢地跟上，虽然对目的地一无所知。“任务吗？”面对Gin的冷漠，黑方尝试在脸上扬起一片阳光，迎回的却还是冷冬里的冰天雪地——琴酒依然不言不语。
看来该闭嘴了。
黑方识趣地将嘴一撇，亦逼着自己陷入沉默之中。脚步始终合着琴酒的节拍，却又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还是这种不好的预感呢。
“伏加特。”Gin的声音突兀响起，黑方抬眸，看见了拖着微胖身躯的伏加特正站立在不远处的一樽门槛上，冲Gin点着头。
该死，我刚在发什么呆？这里是哪里？
黑方连忙抓紧时间向四周扫上一圈，眼帘中密密麻麻布满了那些带着卷帘铁门的小平房。而伏加特就站在这些平房中最小的那一间的门槛上，候着自己和琴酒走过去。——这里似乎是一片仓库区。
为什么要来这里？
不及两秒，两人便走到了伏加特所候的那间小仓库。
“不要让人进来。”琴酒在打开仓库门时，冲伏加特说着，然后率先走了进去。而伏加特，则是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瞅着紧跟在琴酒后的黑方，一直目送黑方走进仓库。
绝对没好事。
从“不祥的预感”到断言“绝对没好事”，黑方明显感觉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怎么好。然而，眼下的情景更加证明了他的直觉是对的。
萦绕着昏黄色灯光的仓库里弥散着一股腐烂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掩鼻。这股臭味的散发源安静地躺在距仓门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怖人的是，那安静躺着的，竟是两具面目狰狞的男尸！
怎么回事？
黑方醺着那双弯弯的月牙眼仔细瞧着那两具尸体，只见那尸体旁映着深红色却略显干燥的血迹，他们看似已死去一些时候了。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黑方看着那两具死尸，又望望伫立在身旁面无表情的琴酒，心里又一次揣测起来，略感不安。
“死的是组织的人。”琴酒冰冷的声音在这密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飘渺，“走过去仔细看，告诉我想法。”
黑方注视着琴酒的眼睛约莫两秒，轻答上一声“是”，然后朝那两具男尸走去。
不安……为什么会有如此不安的感觉？逐渐靠近尸体的黑方心中越发忐忑。他静默着走去，蹲下，仔细盯着其中一具尸体的面容。——确是组织的人，好像还是与小红方安排在一栋公寓里的某个三流杀手。黑方可以明显看见那张面孔上残有的死前的惊悚，不知是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才得以解脱，总之看来极为痛苦。一双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还显露在外，没有人替他抹下眼帘让他瞑目，这让他显得更加死不瞑目。
“死得真惨。”这是黑方回答琴酒所谓的想法的第一句话。而琴酒却直接选择忽略，不予评论。黑方明白自己有必要再深入一些，才能交掉这份差事，于是目光开始找起那尸体上的伤口来。
脸和裸露的手臂上，虽溅有血迹却毫无伤痕。唯一的伤口是直接贯穿心脏的枪伤，那子弹所贯穿的地方整齐利落，昭显着开枪人的手法之稳重——毫不犹豫，毫不颤抖。黑方就此断定开枪的人就算不是天天杀人，也至少是个职业杀手。而就一个伤口，却能让死者显现出如此的惊恐表情，看来还是个异常善于折磨人心的人么？
这人杀的很完美呢。
不过——为什么呢？
这样利落又让人战栗的杀人方法，竟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黑方也不知为何，就在此时，自己的脑袋里缓缓浮起了一张铺着甘笑的甜美面孔……
小红方？！
他脑里闪出这个名字时，顿时感到自己差点窒息。
这两个人难道是……小红方杀的？
“看来的确是红方。”琴酒看见黑方霎时转惊的表情，似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脸上转来一丝阴色的笑意。
黑方心猛地一沉，脸上却死命稳住了表情。那两秒前的惊讶表情瞬时被他收归自然，好像不曾有过一样：“什么红方？”
琴酒那一丝阴色的笑意被黑方一句问给冷了下来，一支BerettaM1934（琴酒的爱枪）的枪口在不及五秒的时间内便抵住了还蹲着的黑方的太阳穴。
“判断死亡时间？”琴酒冷着调，让那把同样冰冷的BerettaM1934散发着无限的威胁意味。
黑方面不改色地答：“昨天下午三点左右。”
“昨天的任务红方迟到了十分钟，推路程回去很巧，正是三点钟。那么，凶手职业又如何呢？”
“职业杀手。”
“和红方很相符，不是么？”琴酒那一丝笑意又游回了面上，他锁住黑方的眸，眼神里带着可惧的威迫感。
黑方沉默了。不发一语。只是死盯住面前用枪指着自己的琴酒的眼睛。
他这才意识到，琴酒这个男人根本从一开始就断定这两个人就是小红方杀的。那么，他让自己过来的理由只有一个——他在试探他。试探着，这个小红方昔日八年的搭档，是否忠于他，忠于组织。
黑方陷入了无言的纠葛之中。面上却不显丝毫。始终保持淡定自若。
他现在不能让琴酒对自己有任何一点的忌讳……那么，小红方又怎么办呢？要因为任务背叛小红方么？要让他黑方去背叛小红方？这可能么？黑方只觉得想想都受不了。——他怎么可能忍心？！
怎么办？冒险么？在琴酒和伏特加找到红方之前带她离开？
黑方的心里沉重而纠结——他发现在自己在害怕。
他从未如此怯弱过，若是别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但对象是红方啊，那个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却又无比强劲的黑方，在红方的面前，永远都是那么不争气的……
不行……还能有更好的方法吗？该死！
琴酒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在等着那么一个答案。
“也许是，也许不是。”黑方开始答得模拟两可了，“但有可能性。”
听罢这话，琴酒的笑意突地明显了：“‘我们’从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性。”
“我们”这个词用得让黑方忐忑极了……好吧，至少身份暂时不会暴露，心思里对组织的一切私人情感也都暂时不会被看出来……可是……小红方真的危险了……我必须在有人找到小红方前过去。
黑方平淡着面上的表情，心中却着急焦灼着，他看见Gin从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听对话的内容，大概是对伏加特说。
而其中一句话让黑方不寒而栗——“那个女人不能用枪对付，用那个药吧。”
药？什么药？
黑方被这一句话弄得无比不安。他倒宁愿他们端着枪冲过去——那样说不定还可以伤不到小红方的一分一毫。
但是，药吗？
时间速转——叶甘的卧室内——
.
叶甘将左手拎着的银灰色药箱轻放在桌上，费力地打开它。后又侧眼瞄上一眼自己右臂的伤口，大片血染的痕迹美得慎人。她开始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
亦不知叶甘那不爱锁门的毛病几时才能改掉。当伏加特来到叶甘门前时，发现的又是大门敞缝。伏加特于是轻易进去了。
说来这个胖子的运气实在是好——那叶甘不仅刚大病过一场，与柯南的那几幕中，又受伤见了血。按理说，伏加特这家伙是占了绝对优势的。可是越是这样，他或许也应该更加小心了。因为此刻的叶甘心中，积满了难言的火气。
伏加特小心翼翼地潜进了叶甘的客厅。沿着他所能做到的最轻的步子向内走着，侧耳倾听着一切细小微弱的声音。
叶甘此时已撕开了自己的袖子，右臂的伤口从衣袖里暴露出来，还往外淌着血。她用消毒棉将那红色的液体吸尽，后用药水涂了上去。
疼！
叶甘猛地蹙起眉头，却狠狠抿住唇不愿意发出一点声响，那药水愈是咬人，她就愈是不吭一声，于是牙齿就禁不住在那憔悴的下唇上咬出了一道道苍白扎眼的痕迹。
既然受伤了？哈！
猫在叶甘卧室门口的伏加特，看见叶甘疼痛的样子倍感幸运。
要是要他给完好无缺的红方酒灌药，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死的很惨。他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心里握着的胶囊——APTX－4869——一种组织研制的毒药。研究报告诉其含有剧毒，可以迅速致人于死地。组织已用其解决了不少人。伏加特可爱死这种既可以以智弑人，又可以不伤及自己的武器了。毕竟，就打斗而言，他伏加特差叶甘还是太多太多了……
“要进来就进来，别堵在我房门口。”
叶甘边忍着痛往手臂上上着药，边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连眼都没抬。
啊，还是被发现了么？看来偷袭不可能了。
就在伏加特在心中纠结这种问题时，叶甘却早已站起来，朝他走了过去。只见叶甘轻挑起左边的眉，似乎有些不解：“伏加特？你来我家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伏加特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那眼神犀利的叶甘，心里一阵恶寒，一边默念着我死也不要和你硬来，一边软嘴说道：“噢，是这样的。”他扯出自己早就找好的借口，“Gin让我来看看你。你过敏好些没？”
“Gin让你来看我？”叶甘听到这句话，就差没扑哧一声冷笑出来。那个冷漠绝情的男人会让人来看我？没好事吧？
叶甘心里完全没有一丝想要相信这种话的念头。
“直说好了。有什么事？”叶甘干脆一举捅破窗户纸，直截了当地问。
这个小丫头到底要多古怪多精明啊？真是！应付她的借口还真特么难编。伏加特在心里忍不住骂咧着，脑袋转了一圈后，又扯了一个借口：“好吧……其实是明天要让你出一个很重任务。所以才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啊哈？昨天才让我因为任务进医院。明天就又要让我出任务？所以才来看看我还活着没？好吧……这还比较像Gin说的话。
叶甘扯着嘴角甘甜一笑。甘甜中却透着些冷漠。
毕竟还是这样让人冷啊。这么没有温暖的男人。不敢想象他的生活里哪里找得到丝毫的快乐。
伏加特看见叶甘沉默不语，便终于决定自己先行行动。他昂首阔步地走进叶甘的房间，大摇大摆地坐在了叶甘的椅子上，冲叶甘说道：“这个任务有必要先给你交代一下。”
先给我交代一下？什么任务需要先给我交代一下？这种事还真没过先例。但叶甘亦没多想，跟过去便站在了伏加特的身旁，心中权当明天的任务是真的很重要重要到Gin和伏加特都显得有些反常了，于是叶甘问，“猎物是谁？”
“猎物呀……”伏加特微微一笑，所道之言让叶甘禁不住一愣，他压低声音说道——“是阎王爷呢……”
阎王爷？叶甘正感莫名其妙之时，右臂上的伤口却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啊！”叶甘禁不住失声叫起来。毫无防备的她被卑鄙的伏加特一把掐住了伤口，疼得她钻心缝！
“你在做什么？！”叶甘疼得怒斥，可伏加特的脸上却是那丑陋怪异的得意笑容，他边用那笑容对着叶甘，边将手心里的胶囊狠狠塞进了叶甘的嘴里，操起桌上的一杯清水便猛往叶甘的嘴里灌，指甲掐着叶甘伤口的力度却还在加大。
“你个……混……”叶甘还来不及将最后一句话骂完，就已失去了意识，重重地摔砸在地上。
“哼。”伏加特看着倒在地上的叶甘，冷哼了一声。走时，还不忘用那双肮脏的脚狠狠一脚踹在了叶甘的小腹上，不屑地说着，“还是组织的什么杀人机器呢。死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