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低着头离开人群,向警察走去。当渐渐走近,发现四位老人是吴明、甘雨父母时,他很诧异:怎么他们会和警察一起来?他和四位老人打着招呼,还没等老人们开口,他就对前来的警察显得有些惴惴不安且非常坦白地说:"你们是来找我的吧?我是苏凝。"
警察一听这个在罪犯通缉网上看熟了的名字,看着眼前跟网上照片不一样相貌和十分坦白的苏凝,非常意外!四个老人更听得摸不着头脑,甘雨妈妈给警察提醒说:"就是他。"苏凝看着表情怪怪的四位老人,也弄不懂甘雨妈妈说这话的意思。远处的林芳和村民们看着走向警察并和警察说着话的苏凝,更奇怪他要干什么?
一个浓眉大眼的警察不相信地问到:"你真的是苏凝?网上通缉的苏凝?"
苏凝低着头,声音很低地回答:"是的,我就是苏凝。"
当四位老人们听到"网上通缉"这四个字时,都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们非常吃惊意外之时,也更加坚定了对苏凝的指控。
一个胖警察发话道:"躲了三年多都没抓到你,你可真能!"
听到"抓"这个字眼,苏凝心中一阵阵痛楚难受。
第三个方脸警察说:"这四位老人你认识吗?"
"认识,他们是我的好朋友吴明夫妇的父母。"
"他们控告你与吴明、甘雨的死有关,告你侵吞了吴明家的财产。"
苏凝猛的抬头看看四位老人,又看看警察强烈申辩道:"我没有!我与吴明、甘雨的死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侵吞他们的财产!"
第四个长得较黑较壮实的警察拿出手拷,对苏凝说:"对不起了,我们是例行公事,虽然你现在的形象跟网上的苏凝差别很大,但既然你亲口承认你就是苏凝,再加上这四位老人的控告,我们只能公事公办了。有啥虽要呈清的,请在法庭上陈述,你被捕了。"
一副锃亮的手铐无情冰冷地套在了苏凝的手上。苏凝无地自容,真想此时有一条地缝能钻下去,立刻消逝在林芳和众人面前。
从远处走近的林芳和村民们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搞懵了!苏凝是他们公认的大好人和救灾英雄,怎么警察给他戴上了手铐?是不足警察搞错了?
林芳看着眼前意外发生的一切,急得边跑边大声叫喊(平时她的声音柔和、亲切。此时却高声得惊人。):
"你们怎么乱抓人呢?"
所有在场的云山村民们此起彼伏地高喊:"你们凭什么乱抓人?凭什么?"
"他可是抗震救灾的英雄!"
"他自费两度给我们修建云山小学,又自费给我们修公路,他是好人!你们警察为啥不分青红皂白地乱来呢?"
此时苏凝心中一阵阵感激,又一阵阵难过!他感到无颜面对林芳和众多相信他、爱护他的村民们。他想把戴手铐的手藏起来,但无处可藏!他抬起十分难堪的脸,心情十分复杂地看着惊异的林芳和把警察团团围住非常困惑的村民们,泪水瞬间流出。这泪水是对善良的云山村民认可他好人品感激地泪水:也是对自己失手至死好朋友唐海林流下的悔恨的泪。他痛苦地紧咬嘴唇,闭上双眼,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地滚落下来。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尽管他早有思想准备,但还是觉得来得太快,太突然,太不是地方。自由的脚步将戛然而止,在挚爱他的林芳面前,在热爱他的云山村民面前!悔恨、难过、失尽颜面的尴尬。一次又一次猛烈在嘶咬着他的心,股股的流淌出血来。
苏凝一路无语,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四位警察的中间,再次深埋着头上了警车。完全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林芳急着不断问苏凝:"这是咋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
得到的答案却是苏凝的泪水和沉默不语。
村民们也被弄得诧异不已,非常费解,万分吃惊!激动地拦着要开走的警车,不让通行!警察和四位老人们看出苏凝在此地的好名声、好人缘,也听到村民们对他所做好人好事的表扬,心里有些变软。那个浓眉大眼的警察把手铐从苏凝的手上打开拿下,从车窗探出头一字一句高声地说道:
"请大家保持冷静,不要激动。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带他去警察局问问清楚。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所有疑点有待进一步考证,我们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答案。"然后回过头对苏凝说:
"和拥护你的村民们告个别吧。"
苏凝抬起头,抹去眼泪,他第一眼就看见林芳流着泪紧靠在离他最近的车窗外,拍打着窗玻璃。她见苏凝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发着颤说:
"告诉他们,你没干坏事!是他们抓错了,肯定是抓错了!他们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地乱抓人呢?"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把"犯罪"二字和全身心爱恋的白马王子挂上钩。
当苏凝轻轻地抚摸着她的一头秀发,苦涩、痛心、艰难地用双关语说道:
"我没事了,一定会来看你的。保重,保重!重新找一个能帮助你保护你的人,我配不上你这么好的姑娘,对不起,我是无心的,真的是无心伤害任何人,无心要伤害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痛苦不舍地抽回自己被林芳紧握的手,向围观过来、不断壮大的村民队伍艰难的挥手道:
"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我会永远铭记!再见吧,再见!我没事了,会回来看你们这群朋友的。都散开吧,回去吧,只是去例行调查,我会回来的,会回来的。谢谢你们,感谢!再见!"
听着苏凝的话语,村民们很不舍的一一和他握手告别,一再叮咛他一定要快点没事出来,很不情愿地为警车让开一条道。
警车徐徐而开,林芳和村民们一直不舍的紧跟着。车后面的一群人追了很远很远,林芳和村民们一直追到村口主干公路上,直到再也追不上,才不知所措、恋恋不舍地不断向苏凝挥着手。警车不一会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里。
落在车后的一群村民若有所失地看着走远的警车,一直沉静了很久,很久。之后又突然热烈的讨论着刚才发生让人异外、震惊的这一幕。在他们心里,苏凝是他们所遇见的很好很真诚,一个有事业心、有爱心、说到做到的人。他那么吃苦耐劳,全身心的为他们家乡建设着想,怎么会是坏人呢?说一千道一万他们都不会相信!他们唯一讨论的结果是:警察抓错了人,搞错了!他们声讨着警察没搞清楚情况就把人带走,村民们声讨着,越声讨,越气愤,越气愤,声音越大。最后大家商量着明天租一辆大车,把村民们拉去成都声援苏凝。
渐入暮色的云山村,村民们激烈的讨论着,人群越聚越多,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正在他们热烈讨论之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直无语哭泣的林芳瘫软在地,不醒人事!村民们又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几个男村民轮流地背着她,向附近村医疗点飞奔而去。
人群中发出十分同情的声音:"这么好的姑娘,多可怜啊!父母已经没有了,现在这么好的男朋友又被抓走,这一连串的打击够大的!"
"孤苦伶仃,太可怜了!"
"真是多灾多难啊!小芳一定要挺住啊!"
"愿老天保佑我们的好教师,好小芳没事,老天你一定要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