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夜市上肯定没有。想要,就去找那些老婆婆的家底,看有没有。”
“谢谢你了!”一席话让我醍醐灌顶,那些老奶奶们针头线脑的小摊位一下子就浮现眼前。离开夜市,走了几条街,又开始心里打起鼓来,平日里不经意就撞上,要找的时候却也踏破铁鞋呀。
两个小时过去了,大街小巷没有遗漏,依然一无所获。许多夜场开始打烊了,时间一定不早了,就这样空手回去,我不甘心。
“针盒子,便宜卖。”一瓢苍老的叫卖声又让我精神了起来。
循音寻去,对面一条小巷口蹲着一位头发雪白的老奶奶,正在收拾着自己的地摊。
“婆婆,请问您有没得按扣卖?”
“按扣,谁现在还卖这东西。”
“那您知不知道谁家有,我要一点,宝宝内衣上要。”
她没有回答,当我又一次失望准备起身的时候,发现她停下收东西的手,伸向坦克车的最下层,从中取出一个深灰色的布包,再打开是几层碎花布,几层碎花布全揭开后,一排整齐簇新的按扣光灿灿静悄悄地躺着。我已经十几年没见过这东西了,颇觉亲切。以前这玩意儿是奶奶针钱盒里的常备物品,乌飞兔走,一切恍如昨日。
她将那一排按扣送到我的面前,激动不已的我居然不知道怎么问价了,只是手指着宝贝,眼睛看着老妇人。
“两毛钱五个。”
“我都要了!”
“两块钱。”
我掏出五元钱,送到老奶奶手里,接过她手里的宝贝,拔腿就走。
走了一段距离后,听到她的声音,“找钱哟。”
我头也不回,向后面挥了挥手,直奔着家而去。走着走着,我有点后悔了,应该说声谢谢的,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回到家后,那一排按扣的板纸已经湿透,我颤悠悠地捧了出来。
你奶奶小心地取下几个,仔细地缀在你的蜡烛包里,余下的一一摊开。等到板纸干后,我才发现上面印着一行小字,上海某某厂出品,真如古董一般,现在这样的厂家何处能觅得踪影呢。
“奶奶想把宝宝带回老家去,等到三岁再送回来。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答应的,你舍不得。”你妈妈对我说。
“你就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
“自己的孩子就要自己带,谁也不能代替。”
“你又不会带孩子。”
“我以前又没有当过爸爸,不会可以学嘛,这很难吗?”
“以前我们的很多邻居都把孩子送回老家由爷爷奶奶养大,现在不也很好?”
“我当然知道爷爷奶奶会很尽心的,但是孩子一定要自己带大才行,谁也不能代办,就算再苦再累我也要自己带在身边的。”
那以后,再没人提起把你送回老家的事,因为大家知道我的态度很坚决。也就从那一天起,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自己把你带大,不能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谁也不能剥夺,谁也不能替代。当初选择了你,就笃然选定了一种生活方式,再苦再累又何妨。
对带孩子完全不懂的我,几天下来,也能应付一二了。医院派来有经验的护士来家做回访,称萝卜称白菜一样称你的体重,量猫猫量狗狗一样量你的身长,又看了看你妈妈的情况,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走的时候,不忘夸我:“还行,爸爸还能做点事。”她或许也知道,有爱就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