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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科第

士人入学曰游泮,又曰采芹①;

士人登科曰释褐,又曰得隽②。

宾兴即大比之年,贤书乃试录之号③。

鹿鸣宴,款文榜之贤;

鹰扬宴,待武科之士。

文章入式,有朱衣以点头④;

经术既明,取青紫如拾芥⑤。

其家初中,谓之破天荒⑥;

士人超拔,谓之出头地。

中状元,曰独占鳌头;

中解元,曰名魁虎榜。

琼林赐宴,宋太宗之伊始;

临轩问策,宋神宗之开端。

同榜之人,皆是同年;

取中之官,谓之座主⑦。

应试见遗,谓之龙门点额⑧;

进士及第,谓之雁塔题名。

贺登科,曰荣膺鹗荐;

入贡院,曰鏖战棘围⑨。

金殿唱名曰传胪,乡会放榜曰撤棘⑩。

攀仙桂,步青云,皆言荣发;

孙山外,红勒帛,总是无名11。

英雄入吾彀,唐太宗喜得佳士;

桃李属春官,刘禹锡贺得门生。

薪,采也,,积也,美文王作人之诗,故考士谓之薪之典12;汇,类也,征,进也,是连类同进之象,故进贤谓之汇征之途。

赚了英雄,慰人下第13;

傍人门户,怜士无依。

虽然有志者事竟成,伫看荣华之日;

成丹者火候到,何惜烹炼之功。

【增】班名玉笋14;饼是红绫15。

贡树分香,预卜他年卿相16;

天街软绣,争看此日郎君17。

江东之罗隐何多,淮右之温岐不少18。

狗从窦出,莫非登第休征19;

鼠以经衔,却是命题吉兆20。

不欺之语,直可书绅21;

忠孝之求,真难副上22。

孙宋则弟兄俱贵,梁张则桥梓皆荣23。

得云雨而扬鬐,岂是池中之物;

挟风雷而烧尾,终非海底之鱼24。

遍历名园,孰作探花之使25;

同观竞渡,谁为夺锦之人26。

此日羽毛,伫看振翮;

昔年辛苦,莫负初心27。

莫存温饱之志,还辞贵戚之婚28。

邹子为书,明月空遭按剑29;

高公未第,秋江自怨芙蓉。

青衫则岁岁堪怜,金线则年年自笑30。

注解

①泮:泮宫,古代学宫。采芹:采泮宫之芹,意谓入学求知。

②释褐:脱下粗布衣服。

③宾兴:乡试之年,地方官宴乡里举人,故称乡试为宾兴。大比:乡试。试录:将乡试中中试举子的姓名、籍贯、名次、文章刊刻以呈朝廷。

④据传,宋欧阳修知贡举,每阅卷,觉旁有朱衣人点头,然后入选。因吟曰:“文章自古无凭据,唯愿朱衣暗点头。”

⑤青紫:士大夫之公服。芥:草芥。

⑥初中:初次中举。

⑦取中之官:主考官。

⑧龙门点额:河津一名龙门,桃花浪起,鱼跃而上之,跃过者为龙,否则点额而还。后以龙门点额谓科举落第。

⑨鹗荐:孔融爱祢衡之才,上表向曹操举荐,曰:“鸷鸟累百,不如一鹗;使衡立朝,必有可观。”后称推荐有才能的人为“鹗荐”。棘围:旧时,试院四周以荆棘围护,以防作弊。

⑩传胪:殿试之后,皇帝于金殿之上呼名召见登第进士,一级级传唤下去。撤棘:撤去棘围。

11红勒帛:用红笔在试卷不佳之处画出的红杠杠。

12:音yǒu,积木柴以备燃烧。

13赚了英雄:旧时,下第者心不甘,年复一年应试,甚至老死文场,后人以“赚了英雄”,称屡试不中。

14班名玉笋:唐李宗闵知贡举,门生多清秀俊茂,时号为“玉笋班”。

15饼是红绫:唐昭宗曾以红绫饼赐中举进士,以庆朝廷人才济济。

16贡树:由地方进贡的树木。

17天街:京城的街道。

18罗隐:唐罗隐,原名横,因十次应试,十次落榜,改名为“隐”。温岐:唐温庭筠,因恃才傲物,屡试进士而不第。

19狗从窦出:唐裴元质举进士,夜梦一狗从窦出,挽弓射之,箭偏,以为不祥。解梦人谓之吉兆,寻榜,果第。

20鼠以经衔:宋杜镐初登第时,将试前夕,见大鼠衔卷于前,视之乃《孝经正义》。明日,果于《正义》中出题三道。

21不欺之语:宋贾黯以状元及第,谒范仲淹。范文正公谓之曰:“君不忧不显,惟不欺二字,可终身行之。”

22忠孝之求:宋仁宗慎于选士,廷试进士,考定前一日,取首选卷焚香祝之曰:“愿得忠孝状元。”后唱名,乃郑獬。故郑獬及第后云:“何以副上心,忠孝之求是也。”

23孙:宋孙何、孙仅兄弟。宋:宋宋庠、宋祁兄弟。梁:宋梁灏、梁固父子。张:宋张去华、张思德父子。以上兄弟、父子俱中状元。

24烧尾:旧传鱼跃龙门化为龙时,必雷为烧其尾,乃得化。

25探花之使:唐时,进士杏园初会,谓之探花宴。以两少年新进士为探花使,遍游名园。

26同观竞渡:唐卢肇、黄颇同举进士,郡守独为颇饯行。明年,肇状元及第归,郡守会肇观竞渡,肇即席赋诗云:“报道是龙君不信,果然夺得锦标归。”太守大惭。

27初心:指进士登第之心。

28温饱之志:宋王曾及第后,曰:“曾平生之志,不在温饱。”

29明月空遭按剑:汉邹阳《狱中上梁王书》:“臣闻明月之珠,夜光之璧,以暗投之于道,众莫不按剑相眄者。何则?无因而至前也。”

30青衫:书生之服。金线:金丝线。唐秦韬玉《贫女》诗:“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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