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锣喧嚣,人声鼎沸。
万年不变的“冰块脸”君右丞亦是笑意吟吟。所为何?自是因为办的是太子与三皇子未婚妻的及荓礼。奉康帝有意让几个孩子在婚礼前相识,但太子既贵为太子,轻易是出不得宫的。奉康帝便卖了右丞个面子——及荓礼办在御花园外围的盛秀园。
三五成众的官员们齐聚在盛秀园内,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太子与三皇子的亲临更是让这场盛会更显隆重。
“皇兄,可是见着你那未来的正妃了?”三皇子见着独自行来的太子,不由上前调笑。三皇子与太子本是一母同胞,自小关系极好。但,甚少有人知道的是,三皇子野心勃勃,对这皇位也存了一份心思。浩则身为太子侍读,或揣测或证实的不在少数。偏偏太子毫无所觉,依然真情以待。但太子毕竟为奉康帝长子,见解心性与奉康帝十分相似。浩则无法证实的是,太子是否真如表现出的“毫无所觉”,“真情以待”。
“现在怎能见得到?”太子微笑轻斥。
“皇兄说的是。不过,您觉不觉得今儿个少了一个人?”三皇子拿过案上的两只酒杯,一一斟满。
“少人?”太子环视了一下园子,疑惑道,“谁没有到么?不太可能罢,谁会不来捧皇家新宠的场?”
“皇兄不妨再注意些,您每日上朝,这些个人还不熟悉?”
“本宫..”还是不知所云,太子才接过三皇子递来的酒杯,欲摇头解释,话头才起却被打断。
“来了,”三皇子抬头看向入口处,“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又转了身子背对来人。这次参与大臣的家礼本是为显天家可亲,两位皇子皆是换了普通衣物出府。这一转身,果真是谁也猜不出。
虽说三皇子与太子关系不错,但在太子身旁却始终有着一个仿佛能看透他的司马浩则,这让他十分不喜这位侍读,连带着司马右丞相府,一干人等皆不想入得他的眼。
太子看向入口,发现来人竟是司马浩渺,心中不由释然。三皇子说的自是左丞了。不过左右两派的人不和已久,让相府里除左丞外地位最高的二公子亲来便是极给面子了。
才想着,脚步已跨向来人。
“我这次来本是代家祖为向右丞送贺礼,行礼过程便不参与了,还望右丞莫要见怪为好..”浩渺才教下人将礼送到右丞府管家手上准备告辞,君炫例行公事般的又邀请了几次,这才拖延了不少时间,让在园子里的三皇子看见。
“司马公子。”众人疑惑的转移了视线,见到的是笑吟吟的太子正向这边行来。众人才忙见了礼,太子便已问起浩渺来。只是得知了缘由的太子一瞬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干笑着让君炫请了浩渺进园子。浩渺不由得苦笑,太子的邀请,怎敢不从?
“司马公子,罢,本宫与令弟本是好友,对着你也不当如此陌生。本王便唤你一声浩渺罢,如此可好?”太子打开话匣。
“愚弟得以在太子身边陪伴学习,是愚弟莫大的福分,不足之处还要请太子见谅。”浩渺小心赔话。
“哪里的话,这次算是本宫与浩渺你的初次相见罢?当初只闻名未见人,总是觉得像是隔了层什么。今日一见才觉得是个活生生的人。”
“皇兄这话说得新鲜,”耳听得太子领了人往这边来,三皇子便低下身子倒酒,做出“不小心看到”的样子先发了话,“自古只有久仰大名,哪来的听着不似真人?”
浩渺以为太子听到的是之前荒唐的传言,不由得尴尬起来,好在有三皇子打了岔。先给三皇子见了礼,才笑道:“传闻毕竟只是不解真情的人臆测而已,在下的确只是血肉之躯,太子怕是要失望了。”
三人尽皆笑起来。
“这位可是今年新晋的状元司马公子?”一旁听得笑声的官员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三皇子与太子虽是换了便服,但仍是众人时时关注的对象,此时竟与一少年走在一处聊得火热,那少年想来应是某个不得了的后生。众官员自是想与其结识,只是这位显然是胆大的一个,竟当着两位皇子直接询问。
“在下..”
“也是,我们怎么能把这个忘了?浩渺,本王也要祝贺你高中榜首啊!”浩渺还未答话,一边的三皇子已自说自话起来,说完还向浩渺揖了一礼。太子虽未行礼,却也道了喜。这让一旁的官员惊喜异常,连道“年少有为”。而其他见了此景的官员哪还闲得住,纷纷包围过来道贺。竟有将此行目的抛诸脑后的势头。
浩渺忍住额头暴动青筋,硬着头皮连声致歉,以“家祖身体不便,需尽快回府伺候”为由,拉过等在园口许久的小厮一行逃也似的回了相府。
只是,原本目的是为让所有人看看自家即将嫁入天家的孙女多么受天家重视。可是浩渺的到来却直接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仿佛这次颇受圣眷的及荓礼还不及一个新晋状元。这让本来欲在满朝文武官员前大肆炫耀的君右丞脸色又要再阴上一层。
三皇子看着被众人围簇着远去的司马一行人,早已笑得毫无形象。太子无奈叹气,抬手在三皇子头上敲了个爆栗。
铿锵声奏,喜乐声响。众人目光远送新科官人后忽觉今日焦点正式踏入众人视线。
袅袅娜娜身姿,颦颦微蹙峨眉,端的是大家闺秀姿态。太子才见一眼眉目间便已晕了怜爱,君若琬偷偷从盛装下流转了眸光到太子身上,双颊亦晕了红霞。三皇子先站在一旁“咳咳”声不断,引太子尴尬不已。后又附在太子耳边低语“皇兄好福气”,太子哭笑不得中只好退出众人中心,先行回宫。
三皇子摸摸鼻子,看着正跪坐于地等待梳发的姐妹二人,真真觉得相似得紧。又等到荓礼结束,宾客散尽,才终于明白自己将娶的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