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人群大乱,小贩们努力地在混乱中抢救自己的货物,几个被挤倒在地的妇孺则拚命地哭喊呼救,三五成群在广场上闲逛的佣兵们大多如没头的苍蝇四处乱跑,更加剧了混乱。只有少数几个大胆有经验的佣兵,则左右观察,试图在人群中找出混乱的根源。
老奔应付这类情况显然很有经验,他不慌不忙地示意茜和芳靠墙站,并随手把茫然不知所措的两个少年扯到墙边,他自己则站在外围,从身后拽出一把鬼头刀,杀气腾腾地站在那里,敢接近的人要么被他一脚踢飞,要么不客气地被一刀拍走。旁人见他凶神恶煞,倒也不敢太靠近他,在陷入混乱中的广场中生生辟出了一个平静角落。
“发生了什么事?”阳昊紧贴着石块垒砌的墙体,硌得很不舒服,但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
挨着他的茜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刚才好象有人在喊要抓什么人,然后就乱了。”阳昊刚想探出身看看究竟,被茜一把捞回:“小心被卷进去,这种混乱的人群非常危险,以后你如果碰到类似的情况,就要像今天这样尽量靠边,别乱跑。”
“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阳昊身体缩回来,心却没有缩回,碰到事情,他总想做点什么。
“等!”茜非常简短地说。
大约等了一刻钟后,广场的人都散开了,自然就恢复了平静。空荡荡的广场一片狼藉,被踩掉的鞋,散落的包袱,掉落的兵器、甲胄、头盔,还有杂乱的衣物散了一地,一个走失家人的小孩坐在地上惊惶地大哭,茜爱怜地走上前温声安慰。
老奔和芳关注却是另一个方面发生的事情,阳昊顺着老奔的目光瞧过去,在广场出口的路边醒目地卧仆着着两名佣兵装束的人,一动不动。老奔和芳小心地靠上去,阳昊和秦风蹑手蹑脚地跟在身后。
“兄弟,需要帮忙吗?”老奔蹲在两名佣兵的一侧,鬼头刀护在身前。两个佣兵则没有任何回应。
老奔等了片刻,又问了一句,见那两人仍然没有反应,遂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二人翻开,皱着眉探了探二人的气息,然后面色严峻地站起身。
“怎么样?”芳问道,这时有不少其他的佣兵也围了过来。
“死了。”老奔摇摇头,吝啬地吐了句。他站起身,冲围过来的佣兵喊:“谁认识这两人?”
“好象是暴风佣兵团的鲍勃和麦肯。”人群中果然有人认识。
“那你快去给佣兵工会报讯,顺道给暴风的老大吹个风,他的人死了。”老奔摆了摆手,挤开人群往外走。
阳昊紧走两步跟上老奔:“大叔,究竟发生什么事儿?那两个人怎么死了?”
老奔回头扫了一眼阳昊:“小伙子,人在江湖,好奇心不能太重,这样会活得长一些。人怎么死的,那是捕头们的事儿,我们有我们的事儿。”说完就径自往前走,不再理会阳昊的问话。
阳昊没问出什么,有点不甘心,又去问芳,芳摇了摇头:“我也看不出什么,两人死得有些怪,没有明显的伤口,又不像是被踩死的。如果那位宇文骑士在这里,也许能看出很多东西,但我们只是战士。”
这时茜也赶过来了,阳昊又缠着去问她,茜刚才忙着去安顿那个走失的小孩,知道的还不如阳昊多。阳昊只好带着一肚子的问号,跟着老奔继续走。
老奔带着他们沿着城中大道向外走,一路上不时有一拨拨的佣兵骑马匆匆飞驰而过,秦风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的尘土,气得他一路破口大骂。正骂得起劲,身后马蹄声又响起了,秦风赶紧跳到路边,冲来骑比划些骂人的手势,来骑却一拉缰绳停在秦风身边,倒吓了秦风一大跳。他拨出弯刀,像模像样比了个架势,气势汹汹地嚷道:“怎么?想打架?”
来人“扑哧”地一笑。
秦风诧异地抬头一看,不由得惊喜道:“是你呀,玲珑!”
玲珑笑靥如花:“见习武士,你这是想和谁动手啊?”
秦风收回刀,笑嘻嘻地说:“咱们可真是有缘份,这么快又见面了。玲珑小妹,你们这么急往哪儿赶啊?不会是急着嫁汉子吧!”
玲珑啐了口:“瞎说啥呢,嘴这么贱!哎,你要是乖,姐就给你指条财路。”
“财路?”秦风嘿嘿一笑,“你还能给指财路?怕是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吧。”
玲珑一瞪眼:“别小瞧人!哎,你说,你想不想挣两千金币?”
“两千金币?”秦风一下眼都直了,看玲珑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真的有两千金币可以挣?”
“骗你是小狗,你只要喊声姐,姐姐我就给你指个明道。”玲珑很得意地说。
“别闹了,玲珑。”琴心策马过来了,说:“去晚了,我们就赶不上了。”
“琴心姐,你们到底在赶什么?”阳昊过来大大方方地喊了一声。琴心脸微微一红:“也没什么,佣兵工会发公开任务了,佣金2000金币,追捕三名魔族。”
“魔族?”阳昊一怔。
“听说他们才在广场出没过,还杀了人。”琴心有些羞怯地闪在玲珑身后。
玲珑冲琴心一瞪眼:“你怎么什么都说完了,好歹给我留点啊。”
“玲珑小妹,这就是你不地道了,人家的公开任务,你拿来唬我。”秦风接过话茬,冲玲珑竖起了小指头,惹得玲珑扬起马鞭,作势欲打。琴心忙一把拉住玲珑:“我们快走吧,刚才好多佣兵都赶过去了,去晚了,我们什么也看不到。”
玲珑冲秦风一扬拳头:“懒得同你废话了,你就在这里慢慢悠吧,我去抓魔人啦。”说完一扬鞭,策马同琴心扬长而去,不理会秦风在后面的大喊大叫。
秦风喊不住她们,急得直跺脚,直念叨:“马儿呀,马儿呀,咱上哪儿去弄两匹马儿就好了。”
“马可贵了,现在想搞到马可不容易,我们老老实实迈开两腿走吧。”阳昊一摊手。
“他娘的,人家都四条腿跑,咱两条腿爬,等爬到了,金币早飞了。两千金币呀,咱也许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钱。”秦风苦着脸。
阳昊并不以为然:“那三名魔族一定不好抓,工会出两千金币必定有他们的道理,以前……以前有个老伯曾经说,美丽的蘑菇通常是有毒的,看上去太容易的事儿多半是陷阱。”两人正嘀咕着,走在前面的老奔、茜、芳三人转回来问发生了什么样事儿,当老奔听到2000金币,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2000金币很多吗?”阳昊有些诧异,自他流浪以来,对金币的威力已有所认识,但对金币的数量还缺乏深切的体会。
“当然很多,它相当于一名优秀武士二十年的收入,有这个家产的人家可称得上殷富之家,即便是在人类公认的富国奥尔克梅,也是如此,所以有千金富豪的说法。”芳轻叹道,但很显然,芳对这笔巨款并不动心。
老奔则搓搓手:“我们可以做点什么?”
茜见老奔和秦风跃跃欲试的姿态,皱起了眉:“魔族都是……强悍的战士,我建议你们慎重考虑,我们曾与他们作战多年,对他们的凶悍有痛彻的认识。”
魔族崇尚武力,他们就是为战斗而生,除了作战和训练外,他们不从事其它生计,所有的生产均由奴隶完成。整个魔族社会,等于是个管理严格的大军营。魔族的婴儿呱呱落地时,就抱到魔族长老那里接受检查,如果长老认为不健康,就会被抛到荒山野外的弃婴场;母亲还用冰水给婴儿洗澡,如果婴儿抽风或失去知觉,就证明体质不坚强,任其死去,因为他(她)不可能成长为良好的战士。
经长老鉴定后,适合成为战士的男孩子,会在他10岁后,编入预备军团过集体的军事生活。他们要求对首领绝对服从,不断增强勇气、体力和残忍性,为了训练孩子的服从和忍耐,他们每年在节日敬神时都要被皮鞭鞭挞一次。
届时,他们会一一跪在神殿前,火辣辣的皮鞭会如雨点般落下,期间不许求饶,不许喊叫。甚至在男孩10岁前由双亲抚养时,父母也会注意培养他们不爱哭、不挑食、不吵闹、不怕黑暗、不怕孤独的习惯。
魔族婴儿成长缓慢,10岁只大体相当人类的5岁,到30岁才能视为成人,并编入正规军团。
经长老鉴定适合成为魔法师的男女孩子,也会在12岁后进入魔法学院精修魔法,经试炼成为魔法师后,也会编入正规军团。
不适宜成为魔法师的女孩则会留在家中,但她们不是整天织布、做家务,而是从事体育锻炼,学习跑步、搏斗等。魔族认为只有身体强健的母亲,才能生下刚强的战士。
魔族以战死沙场为荣,以老死床榻为耻。每个魔族战士都会有一面母亲精心制作的盾牌,魔族的名言是“要么拿着,要么躺在上面。”意思是说,要么拿着盾牌光荣胜利归来,要么光荣战死被别人用盾牌抬回来。
魔族没有艺术,如果说他们有娱乐,则仅有的娱乐就是观赏角斗,只要有魔族生活的地方,就会有角斗学院和竞技场。战斗就是他们的全部,而在战场上,每个魔族战士都是可怕的战争机器,他们没有畏惧,永不会胆怯,不死不休。
听茜介绍完,阳昊和秦风去抓魔族的念头顿时熄了半截。阳昊咕哝道:“这不是人,不是生物,根本就是锻造的武器呀。”
芳则切齿道:“他们根本就是地狱里跑出来的魔鬼!”
老奔则并不以为然:“魔族是很猛,不过他们就三个,如果你们怕,就等一两天,我去去就回。”说完抬腿就打算走,秦风忙扯住他:“大叔,你等一下。”
“你想去?”老奔有些惊讶地看着秦风。
秦风点点头,他转过去对茜正想说什么,芳冷笑一声:“你如想挣金币,你自个去,别拉我们。”
秦风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魔族这么历害,玲珑那两个傻丫头岂不是要吃苦头?”
“哟,这么小就学会担心人了?”芳哂笑道。
茜却点点头:“我们还有时间,不妨去瞧瞧,方便的话去劝劝那两个丫头,但要记住,我们不要轻易投入战斗,正面交手的话,我们敌不过魔族。”
芳瞪了一眼秦风,很不情愿地跟着走了几步,然后问道:“茜姐,这件事很奇怪,魔族怎么会在这个偏僻的小城出现呢?他们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知道。”茜摇摇头,“以前听前方的将军说过,魔族曾多次尝试传送军队,有成功的,有不成功,也许这是一次不成功的结果吧。”
“传送?它是什么?”阳昊的好奇心又上来了。
“魔法师能通过魔法阵从一个地方瞬间移动到远在百里、甚至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地方,但必须是技艺高超的魔法师,一般人是不行的。听说,魔族的魔法师们近年来研制出了一种新的魔法阵,可以传送一定规模的军队到指定的地点,但还不稳定,失败的可能性比较高。也幸好如此,否则对人类而言,这仗就没法打了。”
“传送失败了,会怎么样?被传送的人会消失吗?”
“传送失败,有可能是迷失到其它空间,对我们而言可以说是消失了;也有可能被传送到其它偏很远的地方。在人类中只有高明的魔法师,才有把握控制好传送的方向而不至于迷路。但即便是他们,不在必要的情况下,也不会轻易使用,因为失败的可能性总是存在的。”
老奔、茜一行五个人走了两个多时辰,已经深入城外的群山中,一路也没发现什么,只好找个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准备吃点干粮,补充体力。一行人正各自以尽量舒适的方式或躺或坐休养略有些疲惫的身躯时,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女性凄厉的尖叫声……(未完待续)
作者:陈忠厚、陈清贫,联系QQ:146288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