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颖长公主不是嚣张跋扈的人,对谢太妃也恭敬,可她却也有公主的骄傲,不可能对谢太妃做小伏低的,谢太妃自己底气不足,便觉得敏颖长公主不将她看在眼中。
她不喜欢敏颖长公主,更不喜欢敏颖长公主的高贵身份,如今秦严也是亲近宫中太后的白眼狼,早年还和皇子们论资排辈,根本就不像是秦家的人。
此刻被秦仪媛一点,谢太妃顿时面色一变,扯着嗓子道:“哎呦,纵然是做长辈的有哪里训斥的不对,做晚辈的也不该这样公然顶撞吧,看来老婆子是老了,遭人嫌弃了,倒让孙子辈指着鼻子吆喝,罢了罢了,老婆子也不在这里碍眼了,老大,你明儿便收拾行礼,老婆子要回老家去!不!这就收拾去,老婆子这就走!这就走!”
这边秦严还和靖王对峙,那边谢太妃却拍着桌子哭天抹泪的喊叫了起来,引得靖王面色一变,忙忙站起身来过去跪在了地上。
他一跪,自然是二老爷等人也带着晚辈跟着跪了。
璎珞有些愕然,简直目瞪口呆,靖王太妃,何等身份啊,可以说在这京城中比她身份高的女人还真没几个,便宫中的太妃,只怕也没她身份高。
这样的身份不过配了高大上的形象吗?就算高冷不了,起码也该端庄肃穆吧,可这谢太妃,完全堪比市井泼妇了,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说撒泼就撒泼,说哭就哭,要不要这么……不要脸啊。
不过璎珞却不得不说,老太太这哭的很有成效,眼见着呼啦啦跪了一地人,马上便将她和秦严给孤立了起来,就显得他们两个特别的不孝!
“母亲,您老说这等话,岂不是拿刀戳儿子的心窝子!”
靖王跪在谢太妃脚边儿,磕着头道。
谢太妃便将靖王拦住,却道:“母亲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可经不住有人瞧母亲碍眼啊。”
谢太妃早先动了要让谢芷兰嫁给秦严的心思,偏秦严闹了那么一出,将谢芷兰吓晕吓尿了不说,还害的谢芷兰没脸见人,当晚便吊了脖子,好在丫鬟发现的及时,给救了回来。
不过谢芷兰却郁郁寡欢,不好意思出来见人,很是病了一段时日。
故此谢太妃愈发厌恶秦严,更连带着占了世子妃之位的璎珞,昨日两人大婚,满是宾客她不好做什么,真有个事儿,也是丢了靖王府的脸。
可今儿不一样,是靖王府的认亲,来的也都是亲眷们,她又是最高长辈,谢太妃是打定了主意要闹腾一番,起码也要让秦严低头不可,不然她咽不下那口气!
果然谢太妃这一嚎,靖王便吆喝了起来,道:“孽障!还不快过来跪下!”
靖王沉喝一声转过身,随之大家的视线也都跟着移了过来,望过去却皆是一诧,只见璎珞正靠在秦严身上,哭的一脸是泪,脸色发白,满脸惊慌。
见众人都望了过来,璎珞哭的却愈发起劲了,她今儿原本在慈云宫中听到秦严那些过往便难受的很,又顾念着太后,怕勾的太后伤心,压抑着自己没哭出来。
这会子她便使劲想太后的那些话,眼泪简直不受控制,如断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滚,那样子别提多凄惨多委屈惊慌了,比谢太妃那等干嚎没几滴泪的不知高明多少。
她一面哭,一面拽着秦严的手,道:“夫君,怎么办,太妃她不喜欢我,我……我不知道错在了哪里,我随着夫君从宫中回来只换了身衣裳忙忙来拜见太妃,可太妃还是生气了,怎么办才好!不对,不对,我说错了,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她说着重重哽咽了两下,推开秦严便冲谢太妃道:“都是我的错,太妃说的对,纵然做长辈的有错,晚辈也万不该顶撞,所以太妃不用收拾东西离开,千万不用这样,该避让的是我。我自请处罚禁足一月!不,不,我这就回娘家去,这样太妃就可以不必离开王府了。”
璎珞当真是满脸的诚挚愧歉,全然的认错态度,诚惶诚恐的,说着她转身便要走。
谢太妃不是蛮不讲理,拿身份压人嘛,她也可以不讲理,也可以胡搅蛮缠。
众人万万料想不到璎珞竟是这等反应,顿时愣住,那边秦严却是毫不犹豫,跟着璎珞便也往外头走。
眼见两人都要出去了,靖王头一个呆不住了。
笑话,这桩亲事,那可是皇上御赐的婚事,璎珞那是皇上钦定的靖王世子妃。
头一天这媳妇没认亲就走了,这往大了说就是对圣旨赐婚的极度不满,是藐视皇上啊!
靖王府是有权有势,是唯一的异姓王,可越是到这个位置,越是如履薄冰,越是要小心谨慎,哪里敢闹出这样的把柄往天玺帝的手中送啊!
便是没有这一层,那祁阳王府也不是好惹的。纵靖王府无惧,也不好如此交恶,惹得祁阳王闹上门来,再引得言官闻风而动,也是一场大麻烦。
需知树大招风,靖王府现在要稳,风浪还是少些的好。
靖王便是再糊涂,这头脑还是清醒的,当即站起身来,大喝道:“站住!这才嫁进来头一日,便哭着喊着要回娘家,你的妇德都学到哪里去了!”
璎珞闻言身子一抖,回过头来,难以置信的看向靖王,好像不明白怎么就得了他如此评价训斥,她眼泪又滚了出来,一副被欺负的无措模样,摇摇欲坠的道:“是,我都听王爷的,不回便是。只是太妃怕是又要回老家了,王爷难道更希望太妃回老家?”
靖王张口结舌,瞪着璎珞说不出话来,只觉她实在胡搅蛮缠的厉害。
那边秦仪媛终于呆不住了,上前道:“嫂嫂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你留下了,祖母就非要回老家?只要大哥哥和大嫂跪下好好给祖母磕头认个错,祖母她老人家最是宽厚晚辈,定然便原谅你们了。再说了,嫂嫂都是我秦门妇了,却还这一口一个太妃,一口一个王爷的,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