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玺帝听的一阵愕然,道:“秦严的血滴在老靖王的骸骨上不往里渗?老靖王在秦严出生前就已经下葬了啊!哪里来的骸骨!?”
谢太妃脸色有些狰狞起来,甚至带着些得意之色,道:“那个死鬼宠妾灭妻,使得我们母子受尽了妾室的摧残折辱,我本是该有三个嫡子的,可我的三儿却六个月小产了,那是个成型的男胎!你们不会知道,当我看到他小小的身子躺在一滩污血中,无声无息血肉模糊的样子,我的心里有多恨!我知道那是慕侧妃做的,可就因为没有证据,死鬼便袒护着那贱人,让我三儿活活送了命!我恨他!”
谢太妃说着冷笑起来,又道:“所以我要让他死了也尸骨两处,他不是最擅弓马吗?他不是武将出身吗?我便剜去他的腿骨,让他到了阴间也只能做个瘸子,让他在世投胎也不能做完人!”
谢太妃竟然在老靖王死后,生生剜出其一段腿骨留在了身边?!
璎珞浑身一股恶寒,哆嗦了一下,简直觉得谢太妃就是个十足的疯子!
谢太妃却好似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哈哈笑了起来,她越笑越是得意,道:“你们不会知道,每日里我将那段腿骨拿出来,用刀刻画,用针刺扎,用脚踢踩,用火烧灼……是何等的快意!他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蠢笨不堪,难当靖王府主母吗?结果又如何?我生生比他多活了这二三十年,多享受了这二三十年的尊荣富贵,他宠爱的那些小贱人们,全部都被我收拾的苦不堪言,哦,对了,还有死鬼最疼爱的两个庶子,如今还不是被早早赶出了靖王府,哈哈!”
天玺帝闻言简直难以置信,他逼视着谢太妃,道:“老靖王若然当真是个宠妾灭妻的,当年便不会给你的长子求娶皇姐为妻,更不会撒手前,不给庶子妾室安排退路。”
谢太妃却不以为然,满脸冷笑,骤然间又看向秦严,道:“只是我没想到,秦严出事儿后的第三年,宇哥的血也不小心滴在了那骸骨上,竟然也没往里渗,我才知道,这骸骨滴血的法子竟然也会出错。”
璎珞是知道骸骨滴血认亲一说的,古代人不知道什么DNA,他们往往判断是否亲生就两种法子,一种是滴血认亲,另一种便是这骸骨滴血。
据说将血滴在血亲的骸骨上,若是血能很快的渗透进去,那便是亲生子嗣,若是血覆在骨头表面不往里渗透,便非亲生。
可这种法子,在璎珞看来和滴血认亲是一样荒谬无根据的,没想到谢太妃就因这个认定了秦严是野种,就能忍心将他丢下了悬崖!
简直可笑!太可笑了!
而谢太妃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痛苦和懊悔,她眼泪流了出来,喃喃的道:“我后悔过的,知道行错了事儿,我曾到大国寺为秦严超度了整整一个月,有一年时间,我****为他烧钱烧衣祭拜,希望他能早日投胎,不要恨我。可没想到后来他竟活着被寻了回来……”
谢太妃恐慌起来,她摇着头道:“他回来了,我松了口气,甚至庆幸过,感激过,可我到宫中看他,瞧见他那副样子,我……我回去后便****噩梦不断,惊恐不安,后来便是他好了,回到了靖王府,也不和我亲近,每一次,看到他我便能想起我的过错,我便不舒服,渐渐的,愧疚也越来越少,反倒厌恶与日俱增。”
谢太妃的话令璎珞冷笑一声,再不愿多看她一眼。
从没见过谢太妃这样自私的人,没担当的人,她只会将错都往旁人的身上推,却永远无法面对自己的过错,这样懦弱又自私的人,她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显然太后也受够了,站起身来,率先往外走去,璎珞便也拉着秦严冲天玺帝见礼后,紧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谢太妃身边时,谢太妃却突然抬起身子拉住了秦严的袍子,道:“阿严,祖母错了,你能原谅祖母吗?”
秦严低头瞧了眼谢太妃,却是缓缓的抬脚抽出了自己的袍角,一言未发,拉着璎珞大步离开了御书房,身后响起谢太妃呜呜咽咽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