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午觉到底睡了多久,只是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场又一场长长的梦里,不同的人不断交错,凌潇潇拼命的想要抓住一个人却是谁都抓不住。最终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孤独的躺在床上,然后慢慢睁开眼睛。没有像电影情节里那样突然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只是像平常一样睁开眼睛,然后又一次陷入了像梦境里那样深深的孤独之中。
从房门出来之后,楼下已经是一片安静。王妈这个时候应该是在房间里面做一些编织之类的吧,吴子谦,他还在这里吗?还依稀记得自己朝那个女人发泄完了之后回头对着吴子谦说的那句,“如果可以,你现在可以跟着她走了。”摇了摇快要炸掉的头走下楼梯想着倒杯水喝,刚拿起杯子不想已经有人先一步把桌子上的水壶和自己手中的杯子拿走。手指骨节分明,苍劲有力的样子。凌潇潇甚至不需要抬头去看就已经知道了这是谁,这双手自己已经太熟悉了。几个月来往往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最累的时候,最想要休息的时候,总是可以看见这双手,就像现在这样貌似不经意的带给自己温暖。
“为什么不走?”凌潇潇接过已经倒满水的杯子,一边注视着杯子一边摩挲着杯子的边缘。
“我的合约还没有到时间,所以,我不可以离开你。”
虽然视线还是停在杯子上,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凌潇潇的笑容已经慢慢浮上嘴角。
吃过晚饭之后凌潇潇决定要出去逛一逛。大约两步的距离,吴子谦总是这样,两步,不多不少,不会把凌潇潇至于危险的境地,又不至于打扰到凌潇潇。夜色很美,凌潇潇没有特意挑选行走的路线,可是不知为什么,或者说是在夜色的映衬之下,原来城市的喧嚣现在只有静谧;原来来往的车辆因为夜色已经和晚上整条街的景色融为一体而显得格外美好。凌潇潇也不着急,慢慢地以一种不紧不慢速度踱着步,一想到在自己大约两步的位置有一个人在跟着,不知为什么心里面总会有一种微微的小安心。走着走着,可能连凌潇潇自己都不知道吧,不知不觉间凌潇潇走到了萧飒家门口。暗暗的笑了一下,自己,还真是的。按了门铃,静静地等待那个人。
萧飒慢慢把门开了之后果然就看到了那张自己每天魂牵梦萦的脸,只是有些不同的是,今天的凌潇潇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月色的映衬下脸色似乎不再是原来一样的死气沉沉而是有了几分生气,等自己的时候显然凌潇潇的嘴角含着笑,脸上大概是因为走了很长路的原因慢慢浮上一抹红晕。萧飒不由得有些看得痴了,这样的凌潇潇,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吧。
“吃东西了吗?”
凌潇潇看着在厨房忙起来的萧飒慢慢的点了点头,还总是这样那,只要自己来这里不知不觉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种全身心放松的感觉。看着萧飒在厨房里走来走去的身影没有来由的凌潇潇只觉得心安。
过了一会儿,萧飒端给了凌潇潇一杯牛奶,“晚上喝杯牛奶会睡得好点。”
看了凌潇潇一会儿,萧飒突然间面色一凝,忽然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潇潇,我们认识多久了?”
“从我5岁开始,现在,十几年了。”
“五岁那年你第一次来敲我的门,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只是想着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好看的女孩,红彤彤的脸上满是羞怯。当时我就在想,如果这个小女孩是我妹妹就好了,给你简单的做了碗面。但是当看到你吃的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突然很开心。认识你之前,陪伴我的就只有美术,那个时候美术就是我的全世界。可是认识你之后一切都变了。好像你就是我的动力吧,我开始越来越喜欢煮东西,特别是给你。然后看着你一点点长大,越来越美丽,越来越高贵,同样的,越来越悲伤。只是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么贪吃,还是总来到我这蹭吃的然后带着一声‘飒哥哥’。你不知道,每次你来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就算是你去了美国,每次收到你的讯息,不管是长是短、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我都会一一把它们留好。因为,那是独属于你和我的回忆。于是我开始知道,我不单单是把你看做妹妹而已,这份感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了。”萧飒微微顿了顿接着说,“变得我的世界,只有你。”萧飒脸上满是回忆时候的快乐,还有不知为什么满脸的悲伤。
“直到三年前,你突然从美国回来。就连原来只会在我这里出现的笑容也不见了,我才知道那你为什么回国,我才知道你为什么满眼已经不单单是悲伤,还有愤恨。于是我想要带你走,带你离开所有的事情,带你离开那个让你不快乐的家族。可我没想到,是我,是我夺走了你最后的筹码,你恰恰是为了我换掉了你的自由。而且,一换,就是五年。你知道当你坐在这里慢慢对我说出‘飒哥哥,没事的,我们,认命好了。’,我的心有多痛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萧飒的眼睛里已经浸满了泪水,眼神里透露出的,不单单是悲伤,还有绝望。
凌潇潇握着手中的杯子,不知是过了太久杯中的牛奶已经冷掉了,还是,自己的心,已经冷掉了。
“然后,我就在这里等,像小的时候一样,等你到我这里汲取温暖。可是我看到的只有你越来越多的悲伤,越来越多的绝望,一天比一天增加的绝望。你要结婚的事情,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可所有的这些都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所以你总是会被控制、被禁锢,被剥夺了自由。我以为我这里是你最后一个自由的、安心的地方,没有想到,原来,我这里才是你一切不幸的起源。”萧飒的声音早就已经哽咽,慢慢的,萧飒抬起头看向凌潇潇,顿了顿嗓音,
“所以,潇潇,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