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传送术运转正常的话,根本就没道理不能离开这个空间才对。
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原因的凪只得先跟着蓝龙王一起前往了对方在森林安的家。那是一间建在一处宁静的小湖边的木屋,屋子边种植着常春藤,绿色的藤蔓顺着黄棕色的墙面一直爬到屋顶上,让这间木屋很好的融入到了这个没有黑暗,无时无刻都如同沐浴在**中的世界之中。
这里并不缺乏食物,蓝龙王的魔力滋养了这片土地,随处可见的肥硕魔兽都是上等的食材,凪在这间连地板都没铺的原生态木屋里坐了一会,蓝龙王便端着一大盆蹩脚的蔬菜炖肉走了进来。
“看来你不是当厨子的料。”
凪撇了一眼那盆勉强不能算作黑暗料理的大烩菜,顿时食欲全无。
“我可是龙王好不好,自然有人给我做饭的!”
蓝龙王倒是不介意这盆菜卖相如何,抓起木勺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是生吃吧。。。。。。”
凪可没听说哪个巨龙也像玛蒂娜那个笨蛋一样,有做厨子的爱好。
“有就是有啦!”
蓝龙王举着勺子抗议道。
“你这里也是够寒酸啊,至少把地板什么的铺上好吗?”
没兴趣吃炖菜的凪抓起放在一边的野生浆果送进嘴里充饥,顺便朝蓝龙王抱怨道。
“因为没必要啊,其实里外都一样啦。”
蓝龙王其实并不介意睡在泥地上,她甚至没必要给自己建一个房子。
“里外都一样吗?等等,咱似乎知道为什么传送术会失效了!”
凪摸着下巴,反复回味着蓝龙王随口所说的话,然后突然一拍桌子道。
“额,为什么啊?”
蓝龙王被凪这么一下差点没呛着,她抬起头,幽怨地望着凪道。
“那么如果这个空间根本没有内部可言的话,咱们的法术失效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吧。”
凪笑嘻嘻的解释道。
“怎么可能啊!这种东西的存在根本不魔法!”
蓝龙王不解地叫道,没有内,怎么会有外呢?这种东西不是因为相互矛盾才得以存在的吗?
“确实,在现实中并不能做到这种事,但这里根本就不是现实啊。”
凪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她也好,蓝龙王也好,之前都被名为“常识”的东西限制住了。这里是卡巴拉生命之树,是能逆转时光,将数年前发生的事再现的奇迹空间。
“在你看来,现在的世界只有互相垂直三根轴便可以标注所有的方位不是吗?”
凪伸出手,拿魔力幻化出一个银色的正方体,代表前后,左右,上下的三根轴从底端的一点延伸出来。
“从这里,到这里,这便是你的传送术了。”
凪拿手指从正方体的一点滑向另一点,向蓝龙王解释道。
“有什么问题吗?”
蓝龙王疑惑的问道,虽说道理说通了便就是这么一回事,但是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所以你永远也别想靠这跳出在能操控第四条轴——时间的卡巴拉生命之树中创造的空间。”
凪微笑着总结道。
“第四条轴?什么意思啊?”
蓝龙王眼中满是圈圈,虽然她也读过不少书没错了,可是凪这个理论还是让她感到难以理解。
“举个例子吧。”
凪把自己的木勺倒过来,用勺柄在泥地上画了一个圆。
“假如有一只蚂蚁,它的世界只有两条轴,而没有代表上下的第三轴的话,那么这个圈它是不是就永远也不能离开了?”
“不能,吗?”
蓝龙王蹲到地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地面上那个没什么特别的圆圈。
“笨蛋!你看这个圆的边界,虽然很窄很浅,但是如果无法进行上下的移动的话,就会变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拿浮空术飞过去。。。。。。”
蓝龙王冲凪特纯洁的眨眨眼。
“愚钝啊!那么这样!”
凪直接把手插进了泥土之中,然后盯着蓝龙王叫道。
“你就算是会飞,那么不做上下移动,这道墙壁你是不是就没法通过了?”
凪指着自己的手掌道。
“啊啊啊确实只能绕道而行了。”
蓝龙王拿手指在凪的手上戳了戳,似乎没有办法不做上下运动,只在一个平面上行动就越过凪手化作的墙壁。
“所以同理,你看不到代表时间的第四条轴,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如果是在更高一等级的空间中的话,你也就会像那只不能上下移动的蚂蚁一样,被第四轴所代表的墙所困住。”
凪一拍蓝龙王的肩膀,最后总结道。
“那么,要怎样离开呢?”
蓝龙王感觉自己被凪这一大套理论搞得脑子中一团乱麻,只得问出了一个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那么就沿着第四条时间轴走出去就好了。”
凪淡淡一笑,伸手把蓝龙王抱起来。
“出发咯~”
简陋的木屋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两人面前,紧接着是四周生机盎然的森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起来,这个世界就在转瞬之间化为了虚无。
“时间的逆流。”
抱着蓝龙王的凪重新出现在了皇宫的上空,她朝飞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的哈桑微微一笑,吐出了这样几个字。
“原来如此,即使被困到异空间,只要将时间逆转到克莱因瓶还没有制造出来的时刻,便可以脱出了吗?”
哈桑看看自己手上现如今已经化为一团细沙的古怪瓶子,恍然大悟地说道。
“那小玩意叫克莱因瓶吗?”
凪回想起那个造型扭曲的透明瓶子,歪着头问道。
“没错,没有‘内外’之分概念的瓶子,不能在现实世界被使用的瓶子,实际上您只要在我还没把它放进第四轴中就击碎它就好了。”
被凪破解了自己克莱因瓶的哈桑一点也没有惋惜的样子,反而开始跟凪解释起它的弱点来。
“如果不是咱的话,小蓝恐怕永远也没办法逃出来的吧。”
凪低头看看被自己抱着的幼女龙王,感叹地说道。
“不是神器,却远比神器更加强大。”
“这您就过誉了,实际上它的原理很简单,如果我们把克莱因瓶切开的话,会得到什么呢?”
哈桑像变戏法似的从手心里拉出一张长长的白色纸条来。
“一个有趣的小玩意,它是被条顿联邦的一位炼金术士发现。”
哈桑拉住纸条的两头,然后微微用力将这张普普通通的纸条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他用魔力将这张扭曲的纸条两头毫无缝隙的接合到了一起。
“这是什么东西?”
凪不解地看着哈桑手中那个让自己充满即视感的纸条,歪着头问道。
“莫比乌斯环,或者说三轴世界中的哈莱茵瓶。”
哈桑将这个纸环抛给凪道。
“原来如此。”
凪观察着手上这个哈桑随手制作出的纸环,纸带本身是有正反两个面的,那么用纸带做出的纸环是不是也应该有两个面呢?但是这个莫比乌斯环却与众不同,它神奇的只拥有一个曲面,也就说如果有一只蚂蚁在上面爬行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翻跃到另一个面去——因为它本身便只有一个面罢了。
“我只是被它启发,依仗着坎巴拉生命之树的特性,才发明出这个不可思议的魔法囚笼——哈莱茵之瓶的,如果思路被眼前的现实局限的话,就只能像可怜的蚂蚁一样在纸环上来回穿行,却永远也找不到出口了。”
哈桑五指交叉,带着点自傲地口吻说道。
“切,算你有点小聪明,不过跟咱比起来你还是差得远呢,哈桑先生,或者说,学院长大人?”
凪不屑地切了一声,她咬着嘴唇,不怀好意的看着面前这个至始至终在戏弄她的魂淡家伙,思考着是先给他一记左勾拳好呢,还是直接对他的下体来一发断子绝孙脚更好呢?
“我们有空再见,我亲爱的炼金术导师,不要在这个梦中滞留太久哟~错过圣火大祭典可不好哟~”
然而仿佛早就料到了凪的反应,还没等凪做出决定,学院长大人便调皮的留下这么一句话,整个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渐渐消失在了凪的面前。
“啊啊啊啊啊可恶可恶可恶!”
凪恼怒地在空中挥着自己的小拳头,怎么看都是她被那个坑爹的学院长大人好生戏弄了一次啊有木有!
“走。”
凪飞回到蓝龙王身边,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么一个字。
“哎?去哪里啊?”
蓝龙王眨眨眼,很无辜地问道。
“去跟咱收拾那帮该死的禁卫军还有那个叫吉尔伯特的大魂淡啊啊啊啊啊!”
PS:告诉大家一个恐怖故事,咱要开学了,虽然放了两个月了可以还是不甘心啊魂淡!不过更新是不会停哒。PS2:咱又获得了新的蚊子推,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咱会继续加油哒!议事大厅中的战斗依然在继续,依仗着多明尼克的圣术加持,无法将人数优势在密闭的议事大厅发挥出来的禁卫军迟迟无法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没想到您的圣灵形态居然如此的,嗯,可爱。”
吉尔伯特一边像条蛇一样灵活的躲闪着多明尼克的攻击,一边露出一副努力憋住不让自己笑出来的滑稽表情对多明尼克说道。
“不劳您费心,老朽可是对这幅身体喜爱的不行啊~”
多明尼克却好像一点也没有感到羞耻似的回答了吉尔伯特。圣灵形态是圣术师通过信仰之契,用圣光重塑躯体的强大技能,一般来说圣灵形态只是会让施法者变得更加强壮一些罢了,彻底改变自身容貌的不是没有,但是像多明尼克这种完全就属于论外了。
“可惜在下只能‘辣手摧花’了啊!”
吉尔伯特也没指望这个外表是萝莉内心却是七八十岁老绅士的**能被他只言片语便影响了心智,虽说圣术师并不擅长战斗,可是面对教廷的枢密主教,吉尔伯特可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雷神的愤怒。”
默默吟唱许久的吉尔伯特朝天一指,密闭的议事大厅屋顶上居然忽的笼罩起了一层浓厚的黑云,将魔能水晶灯的光芒完全掩盖,下一秒,凶猛的雷光便将整个议事大厅全部覆盖,突如其来的无差别的攻击让作战的双方都死伤惨重。
“你疯了吗?”
多明尼克从口中咳出一口血来,她将羽翼散落的翅膀张开,露出底下抱在一起的两个熊孩子,刚刚若不是多明尼克不顾一切冲回到伊丽莎白和戴里克身边,直接拿肉身硬抗住雷击的话,恐怕现在这里只会剩下两具焦黑的尸体吧。
“哈哈,神大人有怜悯之心,可是我没有!”
吉尔伯特露出一个疯狂的笑脸,他把细剑向重伤的多明尼克,大叫着说道。
“那就去死吧魂淡!”
刚刚还在嚣张地大放阙词的吉尔伯特被从天而降的凪一记飞踢正中脸蛋,他纤细的脖子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整个向后转了一百二十度,差点没被直接扭断自己的脊椎骨。
“这里就交给咱好了,你专心给大家治疗!”
凪拿舌头****着自己的上唇,摩拳擦掌地走向被自己踹飞的吉尔伯特。
“好的。”
索性多明尼克本身就是擅长治疗的圣术师,又是以远超人类肉体的圣灵形态接下的攻击,即使深受重伤,她还是能坚强的爬起来继续给众人加持圣术。
“请您二位跟我来。”
浑身上下尽是焦黑的烫伤,勉强被多明尼克的圣术吊着一口气,女仆长戴安娜几乎是爬着才抵达了伊丽莎白和戴里克的身边,只不过是个半吊子魔法师的戴安娜满脸是血,却对两人挤出一个自以为和蔼实际上看起来十分恐怖的笑脸,温柔的说道。
“啊!你没事吧?”
伊丽莎白被电的不成人形的戴安娜吓了一跳,她伸出手,却发现对方没有一处可以让自己抚摸的地方,只得悻悻的收回来,又胆怯又可怜地问道。
“没事,这里太危险了,请跟我躲到后面的密室去。”
吉尔伯特敢放一次AOE,就不能保证他不敢再来一次,如果这两个皇室独苗死在这里的,戴安娜就真的无颜面对黄泉之下的女皇陛下了,即使现在自己受了如此重的伤害,可是她依旧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我不走。”
戴里克却对戴安娜摇了摇头道。
“请您不要在任性了!”
虽然之前戴安娜还想着将戴里克作为人质要挟吉尔伯特,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所以戴安娜朝着戴里克直接跪了下来道。
“今日之后我会自裁向您谢罪,但至少现在先跟下仆。。。。。。”
“带着伊丽莎白去。”
戴里克却把伊丽莎白推向了戴安娜。
“弟弟!”
伊丽莎白不解地看向戴里克。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而且这些为我们而战的忠臣们需要皇族的激励,我不能走,我站在这里,我便是阳炎皇室的战旗,战斗不息,战旗不倒。”
戴里克淡然地对伊丽莎白解释道,尽管他的手正在剧烈的颤抖着,但他还是笔直的站到了哪里。
“那让我站啊!我可是姐姐啊魂淡!”
伊丽莎白冲上去,抓着戴里克的肩膀,对着他没有表情的脸吼道。
“姐姐,作为男人,总有需要他担当的时候,父亲倒下了,我便是阳炎皇室第一号的男子汉。”戴里克却仅仅握住了伊丽莎白地手道。
“更何况,你可是帝国未来的女皇啊,女皇是不能以身犯险的。”
戴里克将自己头顶的皇冠摘下来,戴在了伊丽莎白的头上,然后弯下腰,亲吻了她的脸颊。
“我。。。。。。”
伊丽莎白拉着戴安娜的手,在几个黑衣武士的陪同下浑浑噩噩的穿过乱战的人群,躲进了隐藏在柱子后的密室之中。
“我做到了。。。。。。”
将伊丽莎白推进密室之中,耗尽体力的戴安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朝上躺在地面上,任凭周遭的杀生震天,她依旧安然的睡去了,在梦里,她回到了过去,带着年幼的伊丽莎白二世在池塘边戏耍,许下保护对方一生诺言的时候。
“为什么?”
伊丽莎白靠着密室坚固的大门,一点点向下滑着,最后重重的坐到地上。
密室中挂满了阳炎各代帝王的肖像,而摆在大门对面的大床上,此刻正躺着伊丽莎白母亲冰冷的尸体。
“就因为你选中了我?”
伊丽莎白满脸泪痕的走到自己甚至来不及见最后一面的母亲尸体身边。
“还是因为我的体内流淌你们那所谓的‘高贵’的鲜血?”
她抬头环视着肖像一个个看起来意气风发的帝王们,哽咽着问道。
“我又不是春日,不是什么天选者,我就是个普通人啊,怎么会有成为女皇的才能呢?”
伊丽莎白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很白净,带着点属于小孩子的肥硕。多么美的一双手啊,可是伊丽莎白却觉得上面沾满了鲜血,沾着她父亲的血,戴安娜的血,无数贵族与禁卫军的血液,而且似乎将来还要在沾上自己弟弟甚至凪的鲜血了。
“啊啊啊——”
伊丽莎白抓着自己的头发,蹲下去,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可是他们正在为你而流血,虽然嘴上那么叫着,但在伊丽莎白的心中,却有这样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
我要做些什么,伊丽莎白让自己镇定下来,在这里,她哭给谁,叫给谁看呢?她的身边,已经没有能继续保护她的人了,她的支持者正在外面为她战斗,她的弟弟,正冒着生命危险替她振奋军心。
“妈妈啊,我啊,真的真的是一个废物呢,看了史书上那些驰骋疆场,布武天下的君王,我只觉得他们好血腥好可怕呢!”
“我是成不了你们想象中那样的明君的,但既然你们选择了我,我也只好不在去逃避了。”
伊丽莎白抓起放在她母亲身边的长剑,紧握住镶嵌着红宝石的剑柄,慢慢的将剑抽出。灼热的火焰环绕着银色的剑身,燃烧着,蕴含着澎湃的力量,圣剑,炎之欢欣,能将它拔出,便是受到了它认可,拥有成为王者的资质。
“你也认可我吗?好吧,那么和我一起去结束这场闹剧吧。”
双手把握剑柄,将燃烧的圣剑竖在自己面前,沉重的剑身让伊丽莎白的双肩被压得又酸又痛,然后她还是竭尽全力让自己面前的圣剑竖在自己鼻尖的位置,连摇都不摇。
你是想做一辈子懦夫,还是英雄,哪怕几分钟?
将密室的大门推开,举着圣剑的伊丽莎白出现在了战作一团的议事大厅里,圣剑像拥有灵性一般释放出一股属于王者的威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经不住把目光投向这里。
“所有人,所有人。”
因为很重要,所以重复两次。
“我,伊丽莎白三世,继承吾母之名,以我体内最高贵的血脉向你们所有人宣告。”
伊丽莎白慢慢走进议事大厅尽头原本属于她母亲的王座,然后将剑插到王座前的地面上,双手握住剑柄,扶着剑身环视着四周。
“朕以阳炎帝国女皇的名义,命令你们,停止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