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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浮沉千古事

二人到了广陵,关青梅提出要去金府宅院看看:“我以前就听师父说过,金府的水榭楼台美的紧。那金焕昌虽是个粗人,却在亭台布局上有极高的天赋。当时很多人都来求他为自己的府邸设计一番呢。”

陆长安道:“那我们打听一下去金府的路。”

关青梅笑道:“好啊,你去问问。”说罢扯了陆长安的手微微摇晃着道:“我不要骑马了,我们走过去。”

陆长安关切地道:“那你走累了怎么办?”

关青梅微微嘟起嘴,道:“那你背着我抱着我。”

陆长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上来,结结巴巴的道:“也……也好。”

关青梅瞧他那副样子,笑的花枝乱颤的道:“你这痴儿……”

陆长安叹气道:“我现在就想赶紧把你娶回去,然后我们去一个青山绿水的地方隐居。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关青梅瞧着陆长安,良久才道:“那你会不会嫌这样的日子无趣?”

陆长安道:“怎么会?我巴不得这世上只有你我二人,再无旁人打扰。”

关青梅叹声道:“情正浓时,话总是说的容易。真正做起来,才知什么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陆长安讶然道:“你这是想什么呢?”

关青梅道:“我只盼着你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一辈子都别忘了。”

陆长安摇首道:“我说的出便做的到。”

关青梅忽的道:“若是有一天你师父不叫你我在一起,若是有一天武林中人对我群起而攻之,你又该当如何?”

陆长安微微一怔,思忖片刻才道:“你是我心爱之人,你做的事便是我要做的事。倘若师父不肯,我一定要劝他同意我们的婚事。他若执意不肯,那我便和你私奔去。若是有一天武林中人对你群起而攻之,那我拼死也要护你周全。”

“那到那时候,你还娶我么?”关青梅问道。

陆长安笑道:“当然要娶。我管别人做什么?我自己喜欢了,便要娶了你。天涯海角的跟你走就是了。”

关青梅泫然欲泣的道:“长安,你一定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陆长安朗声道:“决不背弃我今日所言。”

关青梅目光绵长的看向别处,良久才道:“我们走吧。”

二人将马托给了茶肆的老板,打听到了去金府的路便牵着手一路朝前方走去。此时扬州已是春暖花开之时,田野间春花星星点点。关青梅的发上的香气随着春风不断入鼻,陆长安只觉得此景分外美丽。二人步子放慢,一路上说说笑笑的。

“扬州果真是好风情,这个月份在我们关外还是冰天雪地的。”关青梅出了一对。陆长安笑道:“若不是有你救我,恐怕此生我再也不去关外了。”

正说着,二人只见前方一身影迅速朝北掠去,陆长安瞧那人背影颇为熟悉,匆忙与关青梅道:“那人似乎我认识,我去看看。”说罢便提步追了上去。

那人轻功甚好,陆长安追的很是吃力。眼瞧着追不上,陆长安便大喝一声:“前方何人?”那人听有人在后面追,便顿住了身形回头看过来。陆长安这才瞧见是个穿着道服的男子,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模样。

那道士背上斜插一柄长剑,剑把上黄色流苏在风中微微扬起,气势非凡。那道士面如冠玉,却是一副无悲无喜的神情。没了几分英俊,倒多了几分庄严。

陆长安一看便惊喜的叫道:“无量师兄!”

那道士一怔,再一瞧陆长安便喜道:“可是长安么?”

原来这道士名唤宋无量,乃是武当掌门虚空子的首座弟子。

陆长安高兴的道:“无量师兄怎么来了这里?”那宋无量道:“我原本去开封办事,路上遇见一个欺男霸女的恶徒,一路追至这里了。不过这人让我跟丢了,可我估摸着他是朝这个方向来的。”

陆长安笑道:“你从开封一路追至扬州,无量师兄果真是大侠。”

宋无量摆摆手道:“说什么也要给他个教训才是。”说罢便问陆长安道:“长安怎么来了这里?”

陆长安高兴的道:“我来参加三月初三的试剑大会,与……”刚欲说与关青梅同来,旋即想到关青梅偷盗武当经书之事。当即吓出一身冷汗,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支支吾吾的道:“无量师兄在哪里下榻?”

宋无量道:“我还没找到地方。长安师弟在哪里?不如我与你住在同一家客栈。”陆长安听了后只觉头痛,先不说关青梅的身份,就是他与关青梅住在同一间房里就足以让人诟病。偏生关青梅不在乎,恨不得全部的人都知道她与他同住一处。当下只好将宋无量赶紧打发走,便道:“我听闻扬州城里有一家客栈叫一品楼,很是不错的。无量师兄不如去那里落脚,待我忙完了事回到扬州城再去找你。”

宋无量道:“长安师弟来广陵做什么?”

“我正要去生意上的朋友家登门拜访。”陆长安暗暗着急,面上却笑的热络。“如今天色不早,我得赶紧去。待无量师兄落了脚,我再去寻你。”

宋无量应声道:“好,那就一品楼见。”说罢便与陆长安拱手告辞,快速朝扬州城方向走去。

待关青梅走至陆长安面前,便笑着问道:“可是武当的宋无量么?”

“差点吓死我。”陆长安笑着看向关青梅,道:“当年你偷盗武当经书,还回来也就罢了,怎么还敢留姓名呢?”

关青梅道:“有什么不敢的?做了不敢承认乃是小人所为。我没什么好怕的。”

陆长安瞧着关青梅的眉眼,只觉得关青梅磊落大气,当下心中生了无限喜爱。

关青梅瞧他定定的看着自己,便顺着陆长安的眉眼一路瞧了下来。“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走。”

陆长安走到了关青梅面前,矮了身子道:“上来,我背着你。”

关青梅朗声笑了起来,轻巧的趴在陆长安的背上。在陆长安耳旁轻声道:“走吧。”

没多久便到了当年的金府。金府如今已不叫金府,十年前被一位朝廷命官买去做了府邸。江湖上传闻这金府是由当年金家的大管家黄不庸卖了,卖了这金府后便拿着钱财远走高飞,横发了一笔大财。

陆长安将这事说给关青梅听,关青梅沉默许久才冷声道:“黄不庸怎会拿着钱远走高飞。他一生忠良,金焕昌死了以后便一心护着金秀华。直到金秀华香消玉殒在大觉寺里,才没了音讯。”

陆长安微微一怔,道:“你怎么知道?不相师太死后,金焕昌被崆峒掌门击毙。因是当年不相师太死因仍有疑点,空性大师便做了保人,将金秀华禁闭在大觉寺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做打算。金秀华自己却甘愿在大觉寺落发出家,三年后便香消玉殒了。你若说黄不庸在金秀华死后便没了音讯,那这宅邸却是在金家出事的十年后被变卖的。”

关青梅声音清冷的道:“人都死了,还要宅子有什么用。黄不庸卖了宅子也是想了断前尘往事罢了。若说他自己为了钱财而卖宅子,只怕是那些心脏的人辱了他。”

陆长安讶然道:“你认识黄不庸?”

关青梅从陆长安背上下来,轻声道:“认识。他曾经救过我。长安,若是以后有人在你面前说他的坏话,你一定要替我揍他一顿。”

陆长安笑起来,道:“好。”

关青梅道:“二十年前金家被灭门,如今宅子也换了主人。我与金家有渊源,本想着来看看故人当年所在之地,现在一看才知是虚妄。我们回去吧。”

陆长安应声道:“好,我们回去。”

关青梅问道:“等下回去你是不是就要去找宋无量?”

陆长安点点头道:“一定要去找的。”关青梅笑道:“那好,我在家里等你。”

陆长安听闻一怔,旋即红脸道:“那里那算是家?待你我二人成亲了,才是家的样子。”

关青梅看着陆长安,道:“我的心早就许给你了。如今即便是与你在荒郊野外,那荒郊野外便是咱们的家。”

陆长安沉默许久才道:“你的心思我都知道,此生必不负你。”

陆长安背着关青梅回了那间茶肆,取了马便一路回了扬州城。陆长安带着关青梅回了客栈,安顿好关青梅后才出了门去。

陆长安到了一品楼里,便见宋无量坐在大厅里正在吃饭。见陆长安进了来,宋无量便为陆长安要了一壶酒来。

“你在武当受的伤如今可好了么?”宋无量问道。

陆长安道:“好了。”

宋无量道:“若是你被贼人所害,只怕我万死也难谢罪于晚三师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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