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亭雪的神智越来越模糊,而那纠缠在他体内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却是越斗越勇,自打黑龙提高了气息后,原本属于凌亭雪体内的至阳之力就好似碰到了天敌一般,一下子沸腾起来,不断地从灵婴内喷发而出,与那黑龙的气息相撞。
一方是至阴之力,一方是至阳之力,本都是这天地间最为难得和极端的东西,从刻在凌亭雪体内相遇并且碰撞,所产生的冲击力不断的刺激的原本就被那血丹折磨的有些不像话的经脉,此刻凌亭雪虽然神智不是很清晰,但仍能感觉到自己经脉的状况,自那两道气息相撞处开始,向外辐射般蔓延的经脉已经开始有些支撑不住的样子,而最靠近碰撞点的经脉,已经有一些细小的裂纹出现。
凌亭雪见状,心中大悔,心想着还不如就让这血丹吸尽自己精血,也好过现在这般痛苦的经脉寸断而亡。
正当凌亭雪心灰意冷之时,却隐约听到黑龙那严肃的声音,说到:“小子,收敛心神。破而后立的道理不懂吗?”
这番话语传递到凌亭雪耳力,就好像有一种魔力一般,凌亭雪的心神回复了几分,这一回复之下,由经脉断裂带来的痛苦之感一下子变强盛了几倍,令他竟是不自觉地哼了出来,身体一下子蜷缩起来。
终于,一声轻轻的断裂之声自其身体内发出,那根布满了裂纹的经脉终于是支撑不住这两方气息之间的对抗,断裂开来。随着这一根经脉的断裂,原本在经脉里游走不断的至阳之力一下子乱了方向,开始在体内乱窜,这几番冲击之下,他周身其他经脉也是承受不住这般冲撞,纷纷开始断裂。随着每一根经脉的断裂,他的痛苦之感便不断加深。要知道,人这身体中最为基本的便是经脉,无论血液或是道力,皆是以经脉作为依撑,而此刻这经脉断裂之下,无论是道力还是血液,皆是像无头苍蝇一般的四处乱撞,而经脉是一身的感应部位,断裂之下的痛觉之感尤为强烈。
凌亭雪此刻的样子十分可怕,不断有金光自其体内散出,金光之中还带着丝丝的血丝,似乎是想冲破他的身体一般,而那颗灵婴此刻已经是极为的萎靡,身形缩小了一圈,那颗浮于空中的血丹此刻也是有些虚浮的上下浮动起来。
凌亭雪只觉此刻周身的道力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而且痛苦万分,就好似拨皮剔骨一般,每一次的经脉断裂都令他蜷缩一下,此刻,其周身的经脉终于是完全断裂,再也找不到一条完整的存在,而他也无力再支撑,瘫软在那里,俊秀的小脸上布满了痛苦之色,并且不断有血液自其嘴里流出,那样子就似乎受了大刑一般。
那黑龙见凌亭雪周身经脉终是断裂完毕,轻叹一口气,而后喝道:“接下来的过程将更为痛苦,此刻回头还来得及。”
凌亭雪早已无力说话,用尽全身力气之下,勉强回应了黑龙,在他看来,早已无路可退,就算之后万般痛苦,他也只能受着,否则就算黑龙帮他勉强修复了经脉,他也只能沦为普通人。若是那样,他这一生怕是都与修道无缘,更不要提隐藏在他心里面的那个疑问,那个在古天和林胤嘴里,道法超群后方能揭开的疑问。
那黑龙闻言略感诧异,它深知这经脉断裂之苦是多么的难以承受,这番感觉与剥皮挫骨相差无几,但凌亭雪仍然是选择了继续承受,而没有放弃,在它看来,凌亭雪这番坚持已经是十分难得。
黑龙整理了一下情绪,而后说到:“你经脉尽断,此刻体内的至阳之力已经不受控制,也不会再有护住之作为,待会儿我会强行灌入我的道力,压制你体内的至阳之力。”
黑龙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若是成功,则会暂时冻结你体内的道力,待得我重塑你的经脉过后,便如同新生。若是失败,则是死路一条,所以无论如何,不得放松心念,切记。”
凌亭雪闻言,心中叫苦,原先经脉未断之时,那两股力量的争斗已经是让他经脉尽毁,此刻若是这至阳之力已无护住之思,再度争斗起来,那将会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但即使如此,他也只得选择这般方法,于是他强行收敛了心神,说到:“劳烦前辈了。”而后,做好了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的准备。
那黑龙闻言没有说话,而是怒吼一声,只见一股如同海啸一般的黑色道力自其身体蔓延而出,一种极其阴冷的感觉奔袭而来,凌亭雪心中大为吃惊,这些道力此刻还未有接触到自己的身体,便感觉如此之强烈,若是真正接触到,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容不得他细想,那道力已经自其额头龙纹之处蔓延出来,迅速的笼罩了他的身体外围,那黑色道力蔓延之处,皆是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层,由此可见这般道力的温度有多低。
而就在道力笼罩凌亭雪的身体过后,他体内的至阳之力一瞬间沸腾,带着灼热的气息喷发而出,在其体内形成一道小旋风,不断的抵抗着自其皮肤渗透而入的的至阴之力。
那道旋风不断的高速旋转,带起的气流不断刮动着那些早已断裂的经脉,它自带的高温也是不断灼烤着这那些经脉,凌亭雪只觉体内如同有一个正熊熊燃烧的火炉一般,不禁灼热,而且炙烤着那些经脉断裂的伤痕,疼痛之感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番剧烈疼痛之下,令他的意识开始慢慢模糊。
那黑龙似乎是察觉到了一般,大喝一声“小子,就快成功了,收敛你的心神!”伴随着他的话音,他更是再度加大了的自身道力,一股股阴冷气息不断侵袭那金色旋风,毕竟凌亭雪道行低微,所以他体内的至阳之力还算不上强劲,此刻在这阴冷气息源源不断的侵蚀之下,终于是露出了一丝颓势,旋转的速度也是慢了下来,那黑龙见状大喜,而后说到:“小子,尝试控制你的灵婴,收回道力。”
凌亭雪闻言,强打起精神,不断尝试控制着那萎靡的不行的灵婴,在这番尝试之下,那原本已经没有反应的灵婴,终于是渐渐有了动静,只见它身体抖动一番,缩小了一圈的身体艰难的盘腿而坐,双眸紧闭,小嘴不断开合着。
而那团金色旋风在黑龙自身道力的不断攻击之下,终是崩塌,散做了一丝丝的金色道力不断浮动在凌亭雪体内。
那灵婴的小嘴不断开合之下,一丝丝游荡在凌亭雪体内的道力缓缓地被吸入了进去,随着它慢慢的吸入这些道力,那灵婴瘦小的身躯也是慢慢的膨胀开来,那双眸之中,终于是开始有些许的金光闪动。
黑龙见状,心头大石放下,说到:“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我吧,你可以歇一歇。”
凌亭雪闻言,心中暗骂:歇个屁,原先经脉被灼烤的那番痛苦此刻还没有消散,又如何能睡得着。
那黑龙却好似听见了他心中所想一般,一股道力笼罩过来,直接冰冻住了他受伤的经脉,而那股痛苦之感也是渐渐的被压制了下去。
这番感受之下,凌亭雪有些尴尬的说到:“多谢前辈。”
黑龙闻言,淡淡的说道:“各取所需而已,此次你欠我一个人情,时机到了,自然需要你来还。”
凌亭雪听罢心里暗道:“以这黑龙的道行,还需要我的人情?”不过疑问归疑问,他也自然是不会问出口,经历了一晚的折磨,他的心神已经十分疲倦,此刻痛苦之感消散而去,一股强烈的疲倦感袭来,他终于是支撑不住,闭眼睡了过去,就在心神模糊只见,仿佛听到那黑龙在喃喃的说到
“帝王之命的人情,终是欠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