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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十八、最是那碎梦的心醉

老头追着小白猫远远地去了。

凯丽的叫嚣亦跌化在林间碎叶中,淡不可闻。

雯帝倚着树干,一语不发。

血狂有感主人心境,安静在旁,倒是沃熙普,他虽与雯帝相识不久,但两人也算是性命之交,万般无奈硬着头皮,欲上前安慰几句,这边方才靠近雯帝,就听他轻叹口气,缓缓从树干下的阴影走了出来。

两人相交而过,还不及沃熙普开口,雯帝的手便搭在其肩上。

“我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颓唐。只是在回味幻想破灭刹那的心痛。”

雯帝的声音有些轻,荡在风中。

“失落啊,那是由内向外,不可抗据的无力感。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了?应该还是上大学的那一年,十几年寒窗,在填志愿那一刻亦不知道,自己所学的是个啥?在大学触手可及刹那,自己又不得不在众多志愿前挣扎。一头是家人铺好,按步就搬的人生;一个是年少模糊难述的梦~想~。”

雯帝直视着回过头来的狼人,在他眼中看到了迷茫。

“就像站在分叉的路口,你会为了前程左右迷茫。过去由不得你选择!走他人的路,你会怕多年梦回抱憾的唉叹;而自己的路,越走越是孤寒,你方明白,最天真的是高估自己。”

“沃熙普,你不明白对不?”雯帝轻轻的笑着,阻止了狼人的辩述,“我也不明白,毕竟它不存在这个世界。”

“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吧,好忘却这不存世的缅怀。”

……

血狂驮着雯帝走在前方,沃熙普神色古怪的跟着。自从雯帝跟他说了堆古怪言语之后,他就发现,周遭起雾了,愈发浓厚。

而被雾气包裹的雯帝,渐渐睡了过去。

……

“不,不”在刺耳惊叫声中,雯帝坐了起来,他喘着粗气,感受背后冷汗缓缓不断浸出、滑落的冰冷触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什么令他如此恐惧!

雯帝死死拽住手中柔韧的物体,待他视线恢复清明时,才发现那是无纺布制成的一次性被套,“怎么会这样!”环顾四周,屋内布置如酒店标间无二,他甚至在床头灯上发现了付费使用的东西。

接着在镜前打量自身,黄皮肤,透着惊诧的黑眼睛上下扫描,一切的一切与上世的形象无异。

急于寻得答案,他跑到窗前,拉开雪白的窗帘,早晨明媚阳光,让他的视线又是一阵模糊!没有错,外面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怎么会这样?”

毫无征兆的惊醒,却落得如此荒唐境地,前一刻他还顶着十三岁的少儿躯体,在异界的缅怀这逝去的景象,而此时,他却又在都市的繁华中怀疑异界仅是被遗忘恶梦的一部分。

难辨虚实的眼前所见与记忆,让雯帝陷入失魂落魄的境地,他茫然行走在大街上,猛然清醒,却又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出的酒店,结的账款?

凭增几分诡异。

看着陌生的都市街景,他不禁自问:“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现在要做什么?”

无解的问题,如尖锐的钉锥,疯狂捶打雯帝空白大脑,头痛欲裂,而不时涌上的杂乱思绪,却是该如何捕杀五阶魔兽,寻找苍桐木。

“我这是怎么了?”雯帝摇头,想赶走这一切,四散的眼光突然发现,前方街角的医院里,冲出一病号,全身绑满绷带。绷带男全身唯一露出的眼睛,透着惶急,他似乎在追赶什么,全然没有注意自己跑离了人行道。

“小心。”见绷带男后方高速驶来一辆小车,脑子混乱的雯帝不作多想,本能的冲了上去,将其扑开。就在扑开绷带男瞬间,他双目捕捉到驾驶员满脸的狰狞。

“嘭”剧烈震荡由胸口扩散开去,只觉全身骨头拆散,不堪超负的疼痛,晕厥过去。

亦是无处不在的痛,令雯帝清醒过来,他刚想挪动身子,就发现全身被白色绷带包裹,“这就是属于英勇救人的功勋吧!也许凭它我能成为本年度感动全国的候选人。”雯帝无聊的想着。

“啊!你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雯帝耳边响起,如那夜莺啼唱,轻易捕获雯帝的心,他转头向声音来源望去,多么清秀的脸啊,水嫩亮滑,不经半点粉饰,轻轻颤抖卷眉下,是双透着惊喜的空灵双眸,被玉手掩着的粉红小嘴,微微露出一角白牙,充满诱惑。

“噫”雯帝细品美女之后顿觉她的面熟,在哪里见过呢?如此极品,他绝对是过目不忘的。除非……

除非见她的第一面,她是另一个神情。

“啊,你跟那绷带男有何冤仇,非要至他于死地呢?”雯帝想起那驾驶员。

美女没料雯帝会如此询问,神情愕然。随后满面娇羞,跺了跺脚,细声说,“还不为了你。”紧接着掩面跑了出去。

“喂,把话说清楚再走啊。”雯帝不知道从何来的力气,翻身下床,带着满身绷带追了出去。

这一跑一追,两人竟出了医院。雯帝看这街景倍然熟悉,他转身向后望去,他所住的医院,不正是转角那家!

斜地里突然杀出一人影,将他扑了出去。

“嘭”坐在路中的雯帝,就眼睁睁看着救自己的人被撞飞,脑子里一片浆糊。

“你果然不会半点魔法和斗气。”驾驶坐上的美女,将头探出窗外幽幽的说,接着又是倒车,加速,冲撞,一气呵成!

“不,不”在刺耳惊叫声中,雯帝坐了起来,他喘着粗气,感受背后冷汗缓缓不断浸出,滑落的冰冷触感,不同的是,他想起来什么令他如恐惧!

摸了一把脸上冷汗,他有点庆幸,“如此诡异的情况果然只能出现在梦中,怎么可能会……。”

雯帝的话顿住了,四周布置如酒店标间无二,他猛的转头,那些收费物品果然放在床头,与梦中无二。

愣神之后,他骇然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街角,又见那冲出来的绷带男,再次飞身救人……

雯帝想起儿时听过的无聊故事,从前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讲,“从前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对小和尚讲……”如此反复,无穷无尽。没有料想到,此刻的自己竟落得如这荒诞故事般,不停救人,受伤,被撞,再次从梦中惊醒。

雯帝看着镜前日渐消瘦的自己,他明白必须停止的恶梦的轮回。

方案一:用床单将自己绑在酒店房内。无论是床头,桌椅,还是马桶之上,一阵神志不清后,他照常出现在街角。作战失败!

方案二:出现在街上,转身回跑,不去救人。似乎有效,雯帝脚步飞快,很快就远离了街角医院,得意的他没有注意,自己已经到了车道中间,“吱”刺耳的刹车声中,一个人形物体在空中喷洒鲜血。

方案三:安心在医院养伤。待到小美人跑去后,雯帝安然的躺在床上,谁料主治医生走了过来,黑着脸告诉他,因为欠费,医院拒绝对他的继续治疗,己下达出院通知书。接着不顾雯帝抗议,两个全身横肉的护工把他扔出医院,“嘭”,准时与小车亲吻。

方案四:击杀美女。雯帝手拿板砖,在扑身救人之时,向着司机狠狠扔去,结果喷血发现,那不起眼的奇瑞QQ挡风玻璃是防弹的;在医院,雯帝拿着绷带,欲将其勒死,可美女娇媚身体里,有着不逊黄牛的气力,硬生将雯帝拖出医院。

……

无尽林海,雯帝周围,浓得化不开的白雾里,狼人,与血狂亦相继睡去。因此未能发现,雯帝年幼的躯体己枯槁如腐朽古木,白发苍苍。

“你果然不会半点魔法和斗气。”每次恶梦的结语,就似无尽的诅咒。

难道只有魔法和斗气打可以打破这无尽梦镜?

“我不能学习魔法。”雯帝在撞击中滑行,想起老头那死刑般的宣判。

“我错过了斗气练习的时机。”前方躬着身子的美女如牛,拖拽雯帝向街心冲去。

“可除了魔法与斗气,我就没有存活的手段了吗?”满身绷带的他,跌坐在道中,望着另一个自己在撞击下如烂泥般滚作一团。

“一定有的,一定能想起来的。”雯帝盯着向倒的车,喃喃自语,“我本就不属于那个世界,为什么一定要拥有那个世界的力量。”美女倒车结束,与雯帝拉开一段加速的距离。

“为什么在我的世界里,要有魔法和斗气。”雯帝身体内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似盛水的木桶缺失了一角,那冰凉而亲切的感觉,喷涌而出。

“呜……呜……”马达的轰鸣,美女鲜红如血的车冲了过来,雯帝死死盯着它的接近,不禁想到,这车上的颜料,用的全是他的血吧!

“该是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缓缓抬起满是绷带的拳头,感受真气的积蓄,此刻的他有着迎向急流中一片浮木的感觉,“哈”纵然身旁没有水,他也没旋转借力,但突来的信念却告诉他,“一切皆有可能。”

隐隐明白,无尽的梦魇即是心魔,是对于魔法与斗气的执念,是对道家功法的不信任与茫然。

随着拳头的击出,空气扭曲如漩涡,以拳眼为顶点,呈圆椎形的扭曲,发出尖锐的暴鸣。

“轰”车辆爆炸有如烟火般璀璨!映出周围行人冷漠脸庞的惊愕,随后,他们无声的尖叫着,身形扭曲。

“再见。”雯帝望着钢铁都市如烟尘般消逝,心头萧瑟。

“嘻嘻,恭喜通过考验,是我来接引你的。”甜美的声音让雯帝心头一颤,是无名美女,她穿着一身粉红羽衣,广袖长裙,凭虚而立,身后飘着的荧光羽带,无风自动,她手执绣花小扇,冲着雯帝清纯一笑。

虽然无数次被她冲撞,但见古色古香,如谪凡仙子的她,雯帝着实难提起恨意,“接引我?去哪里?”

美女咯咯的笑着,招招手中小扇,指了指头顶,“来吧,跟我来吧。”这声音如小猫顽皮的爪子,捞得雯帝心头痒痒。

“原来是去仙界啊!”正要迈脚的雯帝一阵心惊,顿时猛咬舌尖,借自残的疼痛从美女的迷惑中清醒过来,“哼,异界何来的仙界。”

“我可没说是去仙界哦,那是你说的。”美女俏皮的耸耸肩,飞身离去,“这次就先放过你了,我还会回来的。”

留给雯帝的,是那回眸的一笑,倾城!

梦镜中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烟尘,他顿时失去意识。

无尽林海中,纯白的雾气彼此纠结,化为蛟龙缠绕在雯帝身上,飞速的浸入他体内,令枯槁躯体迅速膨胀恢复。

……

“喂,喂,起来啦,你怎么赶路都能睡着。”雯帝叫醒沃熙普,却没有注意到离他们不远去的树影里,有一个黑色影子正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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