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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兹的天空中阴云密布，两架满载而归的直升飞机紧贴着乌黑翻滚的云底，朝向不远处地面上的一栋小白楼滑去。比尔博姆坐在座位上，心中忐忑，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安静的肖恩。
雪莉用肩顶了顶坐在身旁的比尔博姆，然后把头凑过去小声地问：“怎么都不说话？”
机舱内的气氛十分古怪。
弗兰克坐在雪莉和比尔博姆的对面，一言不发。肖恩一反常态的安静令弗兰克有些莫名的不安，他不自觉地竖起耳朵聆听着驾驶舱里肖恩的动静。他希望能听到点什么，但是除了发动机隆隆的轰鸣声他什么也没能听到。
比尔博姆似乎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以他多年与肖恩共事的经验，他预感到事情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肖恩一定遇到了麻烦。
在暴风雨来临之前，飞机平稳地降落在西约克郡公共卫生安全中心楼顶的停机坪上，所有人都下了飞机，只有肖恩仍旧安静地坐在机舱里副驾驶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斯科特和列侬迫不及待地跑到楼顶，顶着螺旋桨翼喷流而下的强大气旋要见弗兰克。
“这是最新的DNA检测报告。”斯科特在强大的气流下大声地喊叫。他一只手抬过头顶，压住被气流吹散的长发，另一只手则伸向弗兰克。他手里抓握着的一叠纸张被螺旋桨翼的强大气旋压得噼啪乱响严重变形。
弗兰克没有伸手去接斯科特手里的DNA报告，他弯着腰拉着斯科特的胳膊离开了停机坪。
“你不看报告吗？”斯科特大声地朝弗兰克喊叫，似乎他的耳朵还没有摆脱停机坪上隆隆的轰鸣声。
弗兰克没有说话，他伸手从斯科特手里接过DNA报告。这叠刚打印出来的纸张已经褶皱得不成样子了。
“你们说吧，什么结果。”弗兰克一边匆匆地翻越报告一边对斯科特和列侬说。
斯科特望了一眼身旁的列侬，然后结结巴巴地说：“结果就是和原来的检测结果一样。”
“意料之中。”弗兰克快速地翻了翻报告，语气平淡地说，“你们去帮忙，飞机上有活体样本，快去。”
斯科特和列侬兴奋地对视了一眼，转身便朝停机坪奔去。
比尔博姆和雪莉在螺旋桨翼的气旋下大声地说了几句，然后他转过身踩在踏脚的脚蹬上，从机舱外打开了驾驶舱副驾驶座位的舱门。肖恩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目光中似乎透着一丝绝望。
“肖恩！”比尔博姆推了推肖恩，大声地叫他，“肖恩！”
肖恩如梦方醒般地深吸了一口气，脸上这才恢复了一些活人的气色。他侧过头，带着一丝木讷的眼神望向攀爬在舱门外的比尔博姆。“我们在哪儿？”
“利兹。”比尔博姆大声地回答，“我们在利兹，弗兰克的公共卫生安全中心。”
肖恩点点头，他伸手拉住舱门上方的把手，一纵身跳下飞机。
“你还好吗？”比尔博姆站在肖恩的身旁大声地问。
“我很好。”肖恩点点头，举目四望。他看见瓦特森大夫和老菲利普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正走出另一架直升飞机的机舱，而在屋顶的另一端几名工作人员已经抬着两幅担架离开了停机坪，斯科特和列侬正跟随着担架队伍走向大楼的入口处。雪莉则一个人独自站立在两架飞机的中间，左顾右盼地关注着这两拨人的行动。
弗兰克远远地站在停机坪外，望着比尔博姆身边举止怪异的肖恩。
“我们走吧。”比尔博姆拉了一把肖恩，然后朝雪莉的方向走去。
弗兰克的办公室内，肖恩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小杯苏格兰威士忌。
“情况完全在意料之中。第二次DNA检测报告显示的结果与第一次的完全一样，我必须马上上报。”弗兰克倚坐在办公桌的桌边，神情严肃地对坐在沙发上的肖恩说，“肖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有事瞒着你？”肖恩晃着酒杯里的威士忌反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肖恩，”比尔博姆和雪莉站在一旁没有出声，弗兰克朝他们望了一眼，然后接着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们？”肖恩望着酒杯里的威士忌说，“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
“好吧。”弗兰克与比尔博姆对望了一眼，“我得整理一下报告，准备向公共卫生安全总署和你们的市长大人汇报。肖恩，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见市长。”
“我得先回布拉德福德，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会在市政大厅等你。”说完肖恩喝掉了杯中的威士忌，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他在门口停了下来，回过头对弗兰克说，“弗兰克。”
“什么事？”弗兰克问。
“什么时候能做免疫检测？”肖恩问。
“应该快了。”弗兰克回答。
“第一时间通知我。”说完肖恩大步迈出了房门。
比尔博姆转过身与雪莉匆匆道别，然后紧随肖恩离开了弗兰克的办公室。
“你认为肖恩有事瞒着我们吗？”雪莉抬起头问弗兰克。
弗兰克倚坐在办公桌边发呆出神。他没有马上回答雪莉的问题，犹豫了很长时间他才自言自语地说道：“不。”
斯科特和列侬穿着生化隔离服在楼下的实验室里兴奋地摆弄着凯斯内斯伯爵和老菲利普。对他们而言，凯斯内斯伯爵主仆二人的魅力绝不亚于两个活生生的外星人。
瓦特森大夫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站在白色的隔离观察室内，无人搭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