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伤害她!”雪衣的话音未落,上官凤玄并未用出狠力,而只是招式一点,将阿碧逼退上十步,定在原地。他轻易跃上马背,将雪衣揽在身前,双腿猛地一夹,马儿飞奔离去。
狂风撕扯在耳旁,她感觉到他今日的不同。
快马奔驰在帝京街头,忽然,半空里一道疾风掠过,无形的杀气逼来,上官凤玄抱着她脚下一踢,双双旋飞而上,下方,赫然出现一蒙面白衣男子,手握长剑,招招直逼上官凤玄,但似乎每招都有所顾及,似乎是怕伤了她。
虽然对方只露出一双眼睛,但那双眼睛足够让雪衣震惊。
他果然在东陵,那晚老太妃寿诞上所看见的面孔并不是错觉。
楚舟月,你来东陵所为何?
上官凤玄似乎看出对方的意图,像是冲着她而来,他紧紧揽着她,直欲挑下对方面巾,但楚舟月的功力与之不相上下,楚舟月甚至更胜一筹。楚舟月的功力不见得比上官凤玄高,但剑法却几乎出神入化,上官凤玄抱着雪衣,根本无法施展,一番相持下来,身上被划了两剑。
雪衣看出,楚舟月似乎不达目地不休,可她并不想看见上官凤玄不要命的对着楚舟月剑口上撞去,却依旧不肯松她半分,她乘上官凤玄挥剑之时,用力顶他下肘,上官凤玄松了一分力道,她以自己的身体挡在两人之间,楚舟月惊愕之际连忙收了攻势,上官凤玄的剑在此时刺中楚舟月左臂,抱着雪衣跨马扬尘而去。
面巾揭开,楚舟月握着受伤的左臂,眸光微睐,看着远去的两人。
快马奔驰,到了端王别苑。
他握着她的手腕,一路不语将她强行带入内室。
她甩不开他过重的力道,几乎是被他提到了屋内,来不及开口,他便猛地一把将她揉入胸膛,她的手顿在半空,他一手抱着她腰肢,一手紧紧用力将她摁在心头。
一股亦浓亦淡的清冽气息扑鼻而来,很急促,很沉重,快得像是要从那儿跳将出来。
他无视她的挣扎,依旧狠狠的用着力道,毫不松手,让她几乎窒息在他怀里。
他,怎么了?
她索性不挣扎,让他这样抱了良久,直到她牢牢的记住了那抹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他才忽然开口说话,声音磁性带着嘶哑:“为什么不信我!”
上官凤玄手心捧着雪衣的脸,眼底布满血丝,目光不再平静,一再的问她:“为什么不相信,本王说过为你可以做任何事,如果在你你山你选择告诉我你的身份,本王绝不会让你以身冒险入宫,你要复仇,本王为你做,你要一个安宁的生活,我端王可抛尽一切,你以为,本王对‘五娘’所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雪衣渐渐听明白了他所说的话,有些惊讶:“你,知道我是谁了?”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你的身份?”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纳兰雪衣的?”雪衣不答反问。
“回答我的问题!”他亦坚持着。
雪衣定定的望着他,脑海里回想着上官凤玄所做的种种冷酷的事,又回想起四年前在破庙的那三个晚上,没想到,当初所救的人,竟然就是他。
那次围场狩猎的金斑蛇绝不是偶然,那么是他刻意所为?
如果他是为了确定她是否是当年救他的女子,那么后来他一定是有了确切的答案了。如果他确定了答案,为何一直没有说出当年的事?
他对她所做的那些,不过是为了报恩,还是他真的爱着当年貌丑无盐的纳兰雪衣?
雪衣推开他,背转身,说道:“四郎口口声声说可以为我做一切,可是在‘五娘’的眼里,四郎只是个冷血无情之人,‘五娘’又怎能拿全村人的性命来赌。”
上官凤玄一把握着她,目光有些心痛若狂:“可你不是‘五娘’,你是纳兰雪衣!”
“在我心里,没有分别。”
上官凤玄手心用力捧起她的脸,“在本王心里却有分别,这世上本王可对任何一个女人无情,但绝不包括你!”
雪衣目光与他直视,“所以,四郎为了我,可以残忍的杀害那三个东匪帮的人,手段甚至令人发指?甚至,四郎为了江山权力,不惜无情利用‘五娘’,‘五娘’对四郎有恩,可四郎却毫不留情,这样的四郎,谁人敢相信他会真心爱一个人?”
上官凤玄目光眦裂,饱含苦楚的看着她那双排斥而畏惧的美眸,望了良久,终究没有将他送她入宫的目的说出。
他目光暗了暗,语声嘶哑:“你要怎么才信,本王一片待你之心?”
雪衣看着他,道:“四郎无需对我证明什么。”
上官凤玄目光里的苦楚陡然更甚,握在她肩膀上的手因隐忍而发抖:“你出宫,你要复仇,本王为你去做!你要东陵江山倾塌,本王为你毁了它!”
雪衣震惊得倒退一步:“你要做什么!”
“这难道不是你入宫的目的,不是你所想要的?”
“你是东陵国王爷!”堂堂王爷,怎可背叛自己的国家?
“王爷又如何。”
“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
“他们曾对你做过些什么,本王便一一的替你讨还。”
雪衣陡然拔高了音调瞪向他:“你要杀他?我不准你这么做!”
上官凤玄眸光一暗,“难道本王错了?”
雪衣眸光澄亮,直直的望进他眼睛里,“如果一天前你这么对我说,或许我会很欣然的接受,或许我会利用你的爱来达成我的目的,可是今天却不行,你要伤害他,我绝不答应!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的权欲,我都不允许!”
上官凤玄眸光掠过一抹狐疑,怔怔的看着她好一会,“你,记得一切?”
雪衣眸中亦有些微的惊讶,但转瞬便冷了下来:“看来,四郎早在暗中调查过,知道了四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也一定知道了我跟他之间所发生的事,四郎口口声声说信任,却在此时依旧选择隐瞒,四郎在怕什么?”
上官凤玄目光一点点冷却,“你就这么爱她,他是如何伤害你的,老太妃对你做过些什么,你这便忘了?”
“比起我娘对他所造成的伤害,他对我做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而今我做下这一切,老太妃也都偿还了,可我对他所做的一切,却不可原谅。”
“所以你打算委屈自己,回到他身边?”
“我知道你或许会觉得我可笑,在复尽仇恨之后,却又无耻的去想着弥补,可我在天神面前起过誓言。”
雪衣眼中已隐隐有泪光闪烁,盈盈的美眸望着上官凤玄,“此生爱他,不离……不弃!”
上官凤玄眸光一点点沉寂,定定的望着她良久,“若我不答应。”
雪衣目光坚定而执着的看着他,绝美的面容上,一双美眸闪烁着动人的光彩:“四郎可以用血姬缚我的心,把我变成你的傀儡,但你永远得不到‘真正’的纳兰雪衣。”
“本王在你眼中,真就如此不堪?”上官凤玄低低的苦笑了一声:“血姬的解药,几天后,本王会给你。但你此刻要回到他身边,本王不答应。”
上官凤玄说罢,眼眸冷却:“来人!”
屋外不一会有人入内,上官凤玄道:“把门窗封好,把人看好了,若人丢了,你们提头来见!”
雪衣惊讶的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上官凤玄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顷刻弹指间点了她的穴道,将倾倒的她放回床榻,“本王会派人来照顾你,你暂且就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