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担心起末离,调转马头要靠近马车,马车里阿碧抱着末离看雪衣调马过来,忽然间山呼海啸的人群里传来你动,四处寒光乍起,从四面八方冲出几辆发狂的马车,将许多的百姓撞得摔倒在地,人群也倾倒的姿态哄散!
“护驾……护驾……”
唰唰唰!禁卫军齐齐拔出腰中利剑,一群着百姓衣装的杀手急速掠来。
上官凤澜从马背上轻松跃起,点脚一飞落在马车里,从阿碧手中接过末离又当空飞向雪衣,落在马背上时将末离交给雪衣抱着,他则揪起马鞭随着禁卫向前冲。
杀手越来越多,黑压压的百姓四下逃窜,惊恐万状,禁卫与那杀手厮杀在一起,上官凤澜拔出剑来迎敌。
前方动荡里,一队几百人的快马俯冲入人堆,那领头的马背上披一身玄色红袍的男子正是上官重莲。
“八皇叔,你们先回宫,这里交给我!”上官重莲顷刻间策马奔到上官凤澜身前。
雪衣的目光与上官重莲相接,心里不由的有些激动,半年多未见,他似乎又成熟了几分,上官重莲深深凝了雪衣一眼,眸中掠过浓浓的笑意。
上官凤澜道了声当心,便策马带着雪衣冲出包围,随着龙青天等人直奔帝京皇宫。
大约傍晚十分,所有的刺客皆被伏诛。
御书房。
“可有查明刺客的来头?”桌案前,上官凤澜正检阅公文。
“刺客不止一路人马,其中有一路是无神门的杀手,末将以为,很有可能是沈啸天下的令,大概前太后沈文君还未死心,自上次举兵反叛后一直被幽禁冷宫,但暗中应是一直与无神门的沈啸天有来往。”龙青天不急不缓的回答。
上官凤澜听罢想了想,这厢又问道:“如今景王府里情况如何?”
“景王府一切安好,太上太妃大概此时正入宫来。”
上官凤澜凝着眉目,应了一声,谁知门外已经传来一阵拐杖声,两人双双回头望去,不一会就见老太妃在冯全的搀扶下急急的走进了御书房,“儿啊!我的儿!”
老太妃的呼喊一路从门口传进里间,那急促的脚步闯进来,一眼看见案前的上官凤澜,老太妃浑身皆是一僵,僵在原地。
那拄着拐杖的苍老的双手用力握紧还是忍不住的颤抖,鬓发何时已经斑白,曾散发着精神奕奕的眼睛里此刻除了满怀的思念激切之情,再也没了一点当年凌厉的风采,目光里有老泪纵横。
连搀扶着她的老奴冯全也苍老了许多。
老太妃又疾走几步走上前来,抖着手,抚摸着她儿的脸庞。
这脸,这身躯,就如同当年一般模样,甚至显得更年轻俊魅。“让为娘看看,这,这可真的是我儿否?你,你的腿也好了!”老太妃泪语连连,激动得连话也颤抖起来。
上官凤澜反手握着老太妃手臂,道一声娘,老太妃顿时热泪盈眶,顿着拐杖连连的道:“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终于,没让我这白发人再送一次黑发人!”老太妃许是真老了,哭得皱纹苍苍,泪湿衣襟。
哭罢,擦了擦泪,忙忙的又问:“雪衣在哪!老身的孙女在哪!快,快带老身去看看我的孙女!”
上官凤澜握着老太妃激动的肩膀,瞥一眼门口走进来的雪衣,笑着道:“娘,您的孙女就在身后。”
老太妃一听,怔了一怔,转过苍迈的脚,一眼看见雪衣就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名丫头。
隔着几步距离,两人此刻相对相望,彼此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年的仇恨已经不在,当经过这许多的风风雨雨,仿佛以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雪衣含着笑,走上前来,定定的唤了一声老夫人。
老太妃浑身一震,苍老的面容上先是一阵愧疚的欣喜,又是一阵热泪盈眶的感切,忙忙的一手握着雪衣的手,重重诶了一声,“孩子,苦了你了!”
雪衣笑着,转身让阿碧抱着孩子上来。
“这是末离。”
老太妃欣喜莫名,举着拐杖上前一步,拨开层层襁褓,瞧着那咿咿呀呀的小末离,老泪纵横的脸上浮起满足的笑,只是渐渐的又拧起了眉头:“怎么,只见一个?老身听闻生的是一双,另一个孩子在哪?”
众人一番沉默。
老太妃狐疑的扫过他们的脸,有些不安的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回老太妃,不悔小郡主被人劫走了。”龙青天回答。
“什么?被人劫走!”老太妃脸色一下就白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夜,老太妃出宫回了景王府。
寝卧里,雪衣想了想之后开口提到:“凤郎,明天我们一起回景王府看看姝儿吧。”
“我已经命人将姝儿带进宫了,有人严密照看。”上官凤澜坐在桌案前翻阅近来紧急的奏章,低沉的接口说道。
雪衣微微惊讶:“你,这是为何?”话刚落又紧接着走到他跟前,拿下他手里的奏章,“你是担心蝶双?”
“只是以防万一,蝶双或许是想要姝儿,所以才劫走了不悔。”
“所以你早做好了防备,想要用姝儿来换不悔?”雪衣追问道。
“但愿她只是想要姝儿,若她敢伤了不悔……”说了一半的话一顿,雪衣惊了惊,竟见他眼底浮现出冷魅聂人的神色,接着冷冷道:“便莫怪本王无情。”
然而在雪衣心里,却暗暗的在想,蝶双掳走她的孩子,只怕不止是为了要姝儿,大概还有其他的目的,甚至包括她的命。虽然不悔目前不会有危险,但蝶双会否将不悔平安的归还只怕答案是否定的。
雪衣正想得出了神,腰上圈上一把铁臂,上官凤澜揽着她低声说道:“在担心不悔?”
她点点头,此刻门扉被人叩响。
“是谁?”
门外迟疑了一会,传来白秋的声音:“是我。”
雪衣听了白秋的声音,心里便了然了,她欠了欠身道:“我去看末离,你们聊。”
上官凤澜点了一把头,白秋歉然的对她笑了笑,她回以一笑,披上一件大氅出了上官凤澜的寝殿,一直来到偏房里,房里阿碧正哄着刚吃完羊奶的末离。
她轻步蹙在屏风后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凝望阿碧逗弄末离的样子,不自觉浮上一抹欣然的笑,她想,今后即使她不在了,阿碧一定会把小家伙带得很好。
看着看着走了神,身后走进来倒水的小宫女,冷不防在身后请了一声安,屋子里阿碧扭头望过来,笑道:“公主,这么晚怎么还没休息?”
“凤郎在忙,我睡不着就想着过来看看末离,怎么,她又醒了?”雪衣笑着走了进来,阿碧手指轻捏着末离的脸蛋儿道:“刚刚哭着醒了要吃……奶,我喂了几口便又睡了,不似不悔郡主,不悔郡主倒要安静得多,这小祖宗可淘……”阿碧最后几个没说完,方警觉到自己不该提起不悔,怕勾起了雪衣心里的难过,因此忙忙的住了口。
“公主,你看,小郡主的脸长开了,比刚生下来时胖了许多,只这一双乌黑的眼睛就像极了公主你,将来定是个大美人!”阿碧呵呵的忙转移话题。
雪衣轻轻抚着末离的脸,笑着说:“只是不知她这性子却是像谁。”
阿碧认真的扬起头,想了想笑着说:“依我看,不悔小郡主倒是像王爷的性子,末离就像公主的性子,公主小时候可不也是这般淘气么。”话音刚落,阿碧便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一不小心又勾起了不悔,只见雪衣怔怔的垂了头,阿碧刚想说些什么,雪衣抱过末离放回床上,仔细的盖好被褥,让小宫女们照看着,对阿碧道:“阿碧,跟我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