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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信仰与习俗(1)

神社里的“悄悄话”

行走在日本,时常可以看到一种特殊的风景。那就是无论城市还是乡村,很多密集的居住区,乃至鳞次栉比的楼房边上,都会有一片墓地。墓地里树立着大大小小不同石材的墓碑,有的墓碑前摆放着盛开的菊花,有的摆放着主人生前喜欢的清酒,有的点燃着一颗香烟……显然,日本人是常回祖坟说“悄悄话”的。在这里,没有中国墓地看起来的那种偏远、荒凉、孤寂,有的是一种与生者息息相关的紧密共存,还有那红尘世间难得的静谧……

日本人拜祖坟与中国人是有所不同的。中国人扫墓,一般都集中在每年冬去春来的清明节,基本上一年一次,而日本则是每年数次,分别在春分、秋分和8月中旬的盂兰盆节期间扫墓。当然,在现代化的今天,一般家庭要做到一年三次扫墓确实不易,我就曾看到有的墓前数年无人来扫,布满灰尘,污浊一片;有的墓碑上则粘贴着纸条,上面写着管理墓地的寺院在催缴管理费用的种种话语,甚至还有“如果再不缴纳,我们就要将墓主的骨灰迁移到公共墓地”之类的威胁话语。

除了这种定期扫墓以外,日本人还有很多习惯上的祭拜,如遇到升迁、结婚、生子等人生大事,总会习惯性地到坟前拜祭,向祖先汇报。安倍晋三当选日本首相后,就曾回家乡山口县长门市油谷地区,祭拜父亲前外务大臣安倍晋太郎与外祖父前首相岸信介的坟墓,报告其率领自民党在众议院选举胜利、夺回政权的消息。此前,当安倍重新当选为日本自民党总裁时,就曾回到山口县老家拜过祖坟,不仅叙述了当选的经过,还表示“当选总裁并不是我的目的,我还要把自民党失去的政权夺回来。”另外,安倍还陪着妻子去给丈母娘家的祖坟扫墓。如果多说两句的话,这种做法也是日本政界的传统。据我所知,当年的麻生太郎就任日本首相后,就去过东京的青山墓地给外公、前日本首相吉田茂扫墓。

当记者问他是不是要向先祖“得瑟”一下自己作为第三代也当上了首相时,他满脸愠色地说:“我可是每年都来扫墓的啊!”日本民主党党首鸠山由纪夫成为民主党第一任日本首相后,也是带着妻子到东京的谷中灵园为祖父、日本前首相鸠山一郎扫墓。他在墓前表示:“因为有了祖先的创业,才有了我的今天。我一定不会给鸠山家丢脸的。”当然,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在任不到一年就被迫辞职,而他的祖父则连任了三届。

与这些显赫的世家相比,日本普通民众的祭祖显得更像是一种日常行为。很多住在乡下的单身老人,隔三岔五就会到祖坟上去转一圈。那里不但供奉着他们的祖先,还有他们的兄弟姐妹甚至配偶。生活的寂寞让他们把祖坟当作了一种心灵寄托。等到他们的身体不好出不了门时,念叨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祖坟旁边的野草肯定长得很高了”。

在大城市里生活的人又是另一番光景。东京、大阪的城市人口很多,但大部分都是所谓的“外来人口”。他们因为工作而“上京”,想回乡扫墓就很困难。从20世纪六十年代的“集团就职”至今,他们的二代、三代对远在乡下的祖坟在感情上已十分淡薄了。加上工作繁忙、路途遥远,回老家扫墓客观上也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为此,日本还出现了“代为扫墓公司”,给繁忙的都市人代理扫墓。据说,还有不少人向管理墓地的寺院多交一点钱,由寺院保持墓碑的清洁,并按时摆放供物。

不过,很多日本人把对祭祖的感情寄托在了“神社”里,这算是个很有趣的现象。有些人十几年回不了一次家,但凡有事就到神社里对着神明讲上一讲,顺便送上对祖先的祝福,就算是靖国神社这样针对性很强的地方,也经常被日本年轻人当作一般神社来祭拜。

美臀也能成神

在日本,各具特色的神社共有8万多家,但日本宫崎县西诸县郡野臀町居然有一个美臀神社。名字听起来很是吸引人,美臀居然可以成为神?但看过之后才明白,这里所供奉的美臀并没有一般人想象的那般香艳,不过是两个没有上身的“半边屁股”木像而已。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座美臀神社呢?这还得从它的坐落地野臀町谈起。野臀町是一个拥有3200户住家、以农业为主的地方城镇,距离宫崎市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尽管如此,野臀町因为沾上“臀光”,所以在日本小有名气。从1985年开始,每年8月这里都要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女臀相扑”大会。

在日本正式场合参赛的相扑都是男性,即使是颁奖,也不允许女人登上比赛台。“女臀相扑”就另类了,两名女子屁股对着屁股相互顶撞,争取用自己的屁股把对方推出圈子外。这不仅仅是一种“臀座力”的竞技,更是一种“臀形美”的展示。获胜者可以得到10万~20万日元的现金奖励。

除此之外,当地还有这样一个古老的民间传说,说是当男子触摸到美丽女子臀部的那一瞬间,孩子就诞生了。其实,不难想象,这个所谓的传说就是小孩子在问“我从哪里来”时,尴尬的父母给出的一个生动答案,相比中国式的“从垃圾箱里捡来的”、“从地里挖出来的”回答相比,已经是比较接近“真相”了。

创新旅游观念,让厚重的旅游轻松起来。2007年4月,作为野臀町地方事业创办15周年的纪念,同时出于大量吸引游客、振兴当地旅游经济的考虑,野臀町建造了这个与地名相关联的美臀神社,一时在宫崎县成为热点话题,人气沸腾。许多慕名前来的游客与其说是到美臀神社求神,不如说是图个新鲜。

美臀神社的“神力”是什么?众所周知,女性的乳房和臀部在全球范围内都是“生育”和“繁殖”的象征,因此这个神社的“神力”就是保佑人顺利分娩和尽快结婚,与中国的送子观音、月下老人有相似之处。前来求子或求姻缘的人只要伸手吃下豆腐——在美臀神像上摸一下,便可灵验。

谁料,美臀神社落成后备受争议。女权主义者指责将女性臀部制成木像,还摆放在公众场合任人抚摸,有轻视女性之嫌。对此,野臀町副町长吉田哲幸则表示,神社的建立是为了给野臀町带来人气,美臀这个名字是从美丽女性和野臀町里各取一字,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如果有人不愉快,我道歉。

人之多言,亦可畏也。2009年2月5日,美臀神像在人言可畏的风潮下被迫拆除,美臀神社也被迫关门。当天,日本多家电视台在娱乐节目中还专门播出了这条消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作为要求拆除神像的舆论代表,在镜前发表看法的竟然不是那些因为被摸屁股感到被轻视的女性,而是一名男性。

需要多说几句的是,在日本,生殖器崇拜根深蒂固。神奈川县川崎市的金山神社每年4月的第一个周末都会举办金魔罗祭,届时粉红色的巨型男子生殖器将会作为祭典的神舆被男扮女装的人们抬着四处招摇。“金魔罗祭”意译就是男性生殖器祭典,爱知县小牧市的田县神社在每年的3月15日也会举办名为“扁之古”的祭典。

当地男子们肩抬被换做“大男茎形”的巨大神舆,神社的巫女们则人人怀抱“小男茎形”尾随其后。在与田县神社相距不远的大县神社里则供奉着守护女性顺产、多子的女阴石。每年3月的第一个周末也会抬着女阴神舆上街。像这些各式各样的天下奇祭,至今仍然存在于日本多个地区,却从未遭到舆论的批评。

不过,话又说回来,2012年12月,日本一个生活形态研究所公开了一份调查报告,该报告显示,日本女性真是高标准严要求,对于自己目前的身材感到满意的仅占受访者的9.8%。在选择凸现三围身材方面,选择突出美臀的女性受访人数是选择突出丰乳的2倍,居然达到了受访者的68.1%。看来世间真爱美臀的非女人莫属。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日本人崇拜美臀的情结,究竟是受西方现代派文艺思潮的影响?还是受古已有之的土生土长思想的支配?还是把这些反映了日本人、日本男性传统心理的土特产进行了洋式包装?对于这些疑问,大概没有人能够说清楚。

问题是,在日本有的时候单独崇拜“美臀”还不行!

《足球小将》刮起夺冠旋风

2011年女足世界杯决赛前夕,日本漫画家、《足球小将》的作者高桥阳一访问了日本女足的训练场,把绘有“枫”和“翼”图案的日本国旗作为礼物送给女足队员。他希望日本女足的姑娘们在世界杯舞台上赛得开心、踢得精彩,希望队中老将泽穗希能攻入制胜球,帮助球队最终夺冠。结果在第二天凌晨的日美决战中,日本女足有如神助,在两度落后的情况下两度扳平,最后正是凭借泽穗希的致命一击将比赛拖入点球大战,并最终战胜美国队,成为女足世界杯历史上第4支冠军球队,也是第一支获得女足世界杯冠军的亚洲球队。功臣泽惠希则包揽了金靴奖和金球奖。

也许有人觉得日本女足夺冠靠的是运气,也许有人立即写文章盛赞女足姑娘们的顽强精神,但在很多日本民众心中有一种情结:是《足球小将》这个漫画英雄在冥冥之中保佑、支持着日本队,并给予了场上队员最终取胜的力量,也给遭受大地震、海啸、核辐射三重灾难的日本人民带来了他们最渴望的精神大礼。

应该说,日本民众有这种情节丝毫不过分,完全值得理解。因为正是在《足球小将》系列漫画的深刻影响下,日本足球才从灰暗逐渐走向光明;正是在《足球小将》的引领下,诞生了中田英寿、稻本润一、本田圭佑等一大批足球英才,并帮助日本足球成为亚洲霸主和具有世界级水平的强队。

《足球小将》是日本民众心目中当之无愧的英雄,而这样的动漫英雄还有许许多多。

就在日本女足夺冠的月初,日本动漫的另一明星奥特曼来到福岛县议政厅,亲手向佐藤雄平知事递交了2000万日元的捐款,并鼓励灾区的孩子们“无论碰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气馁,而是勇敢面对。”而不少人至今还记着,2011年年初,日本各地掀起一场爱心热潮,大批装有礼物和现金的包裹被寄到儿童福利中心,包裹上注明的捐助人无一例外是日本知名漫画英雄——“虎面人”伊达直人。

日本动漫形象的数量堪称世界之最。从地上急行的新干线列车到空中飞行的日航、全日空客机,从抗震救灾的募捐义演会场到激情热烈的各地节庆活动,处处都有他们的身影。无论何时何地,动漫英雄们都会向人们发出温馨的祝福,都会带给人们那句招牌式的问候——加油。在这样的日积月累中,这些动漫形象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友好伴侣,成了日本人民不离不弃的精神寄托。

当然,动漫英雄的伟大形象还得意于它们的创造者,那些活跃在国内国外、各界各业的漫画家。正是他们十年如一日的潜心创作,缔造出了或乖巧、或聪慧、或威武、或英俊的动漫形象,带给了人民无尽的欢笑和希望。漫画家不仅赋予了笔下人物日本人的面孔和血统,更让它们具有了大和民族的个性特征和精神魂魄。如果说动漫形象是日本民众生活中的快乐使者,那这些漫画家就是人们内心情感的代言人,这就是为什么大地震后不少日本民众纷纷在网上发帖,关注漫画家们的生死安危、默默为漫画家们祈祷祝福的原因。而漫画家们也用最新、最好的创作作品回报着众人的关心,用他们笔下诞生的励志人物鼓励着民众不屈不挠的斗志。

日本动漫形象千千万,而日本民众相信,它们不再只是虚拟世界中的幻影,他们更是有血有肉的存在,他们就生活在地板下,生活在衣橱里,生活在人们身边。

猜一道谜,解一处人间世态

猜谜在很多国家被称为“智力体操”,而它在日本则是从贵族消遣发展过来的全民游戏。古时的猜谜游戏将日本的社会阶层划出了高低贵贱,能猜谜就代表有贵族血统。而在如今的日本,父母们将猜谜作为开发子女智力的重要教育手段。有学者认为,日本人对于谜语的迷恋来自于佛教禅宗,同时也是出于他们对“智力美学”的信仰。

曾靠猜谜区分贵贱

曾经的日本上流社会对猜谜的喜好已经到了痴迷的地步,并因此产生了门第之差。日本猜谜语的传统诞生于平安时代(8~12世纪),据说最早的谜语由迷恋汉学歌赋且颇有造诣的日本第52代天皇嵯峨提出的,有一次他提笔写了“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子”十二个字,问臣子们如何发音,重巨小野篁猜出谜底,答案是日语同音的“猫的孩子是猫仔,狮子的孩子是狮子”,意同中国俗语“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第105代后奈良天皇御笔亲撰了一本猜谜集《后奈良天皇御撰何曾》(“何曾”即“你猜何意”的意思),在天皇的倾力推广下,猜谜在宫廷和贵族圈里流行起来。

日本古书《枕草子》曾记载,贵族们饮酒聚会时,会分成两组相互出谜题,根据谜底还要行歌作诗,如果没有一定的文化底蕴,是无法参与这样的消遣游戏的。后来,武士阶层也纷纷以显示品味、附庸风雅的心态参与猜谜游戏,到江户时代初期,猜谜已经成为武士们的必修课,不仅要会猜谜,还要会出谜题,才能得到上流社会的另眼相看,曾经还有武士嫁女儿时,在席间考验女婿“猜谜能力”,以决定是否将女儿嫁给他。

杂志悬赏征集谜底

猜谜真正在日本民间广为流传,要到江户时代第八代将军德川吉宗的时候。在当时,流行的猜谜游戏是“三段式”,即所谓命题、解题和解释的三段问答,但是内容方面更为通俗,也更能反映当时日益蓬勃发展的世俗生活景象。到了近代,明治维新使日本社会风气为之一新,猜谜的形式也更新了,甚至国际化了。明治二十二年出版的一份名为《少年园》的杂志上,刊载了著名的“斯芬克斯谜题”,即“早晨四条腿,中午两条腿,黄昏三条腿的是什么?”杂志还承诺支付悬赏金,公开募集解谜者。到了大正时代,大众杂志为增加销量,开始频繁刊载谜题。二战后,日本甚至兴起全民学谜语的热潮,日本光文社出版的经典猜谜集《脑体操》曾先后再版23次,专门的猜谜网络杂志《猜谜王》已经连续发行11年,相当有人气。一些游戏公司也开发出类似“猜谜钻石阵”、“猜谜迷宫”的电子游戏,供猜谜爱好者随时随地享受解谜的快感。

在日本,父母们一直将猜谜作为开发子女智力的重要教育手段,为孩子购买大量猜谜书籍。新年时,很多家庭都要给孩子们写谜语卡片,让他们猜谜,既益智,又可活跃气氛。

“猜一道谜,解一处人间世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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