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了松树的身高早已超过了她,现在看来,这是她家唯一剩下的所属物了。
齐橙把父亲的那一只烧了一半的鞋子埋进土里,埋在那颗松树底下,她的血和泪也一同被埋了起来。
“爸,橙子一定会帮你报仇,一定!”齐橙决心又决心。
太阳在西边疲惫的照射大地,齐橙明白再不回洞口就危险了。为了找母亲,为了父亲报仇,她一定要好好的。
齐橙抹掉脸上的泪珠,拿着铁锹回了洞口。
这一夜她一休没合眼,点了一休的蜡烛。她用血和泪为父亲刻了墓碑,用那被粗布包上的小刀在木板上不规则的刻上:慈父齐永军之墓。
等到把最后一根蜡烛全部用完时天尚未亮,橙子抱着墓碑紧挨着墙壁坐下。
秋季每下一次雨就降温,这一夜比昨夜更是湿冷。
齐橙那瘦小的身子冰透了,早已失去了直觉,可她感觉不到冷,僵硬的手指都握不紧墓碑,墓碑醋溜滑倒石头上。为了防止墓碑再滑下去她把膝盖弯了起来,用胳膊和腿紧紧的裹住墓碑。
手上的伤口还没有结巴,分红的鲜肉就那么流落在空气里,可她的心无暇顾虑这些。
直到这一时刻她都无法相信所发生的事情,无法相信父亲就这么没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只希望能尽快见到母亲。
“妈,你怎么还不回来,妈,你到底在哪里?妈,橙子快不行了…”那声音嘶哑的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眼泪哭干了,嗓子哭哑了。
齐橙无力的瘫软在地面上,用红肿的眼睛只盯着洞口看。
时间如抽丝般漫长,guagua,zhizhi,jiji,bugubugu,各种声音又清晰又悲伤。
天色终于微微亮了起来,她想起身刚使上劲儿腿就麻了起来,齐橙放下墓碑揉了揉腿,等她能站起来时天已半亮。
她想挪开石头,可那大石头怎么也挪不动,她的手根本使不出力气,一天没进一粒米一滴水的她早已虚脱,可父亲独自在空旷的野地里等着她,她不能就这么让时间溜走,她得赶紧过去陪爸爸。
齐橙折腾了好几下,可石头怎么也不动,天色却不等她,已完全亮了起来。
橙子决定放弃挪开石头的念头,选择爬着出去,她先把墓碑扔出外面,在爬上石头,蹭了蹭肚皮,极其不雅的姿势爬出了洞口。
出洞的那一刻她感到了疼,感到了渴,感到了饿。
为了活下去,她得好起来,给父亲立碑后她必须得去找吃的了。齐橙好想赶紧过去看父亲,可无力的双脚完全不听她的使唤。
下山路上还崴了脚直接滚了下去,她不记得自己滚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伤了那里,只觉得视觉模糊,意识模糊。
她的身如万刀割肉,她的心如万剑穿心。
她不会就这么死了吧,就这么死在荒山野地?死了会不会能见到父亲,可她死了母亲怎么办?不,她不能死,她死了谁替父亲报仇,不行,她不能死,为了母亲,为了父亲不能死,她要像松树似的坚强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