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授首

张宇航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灵魂已经出窍，他的耳朵里面充满了火枪的齐射声，人的吼叫声，马的嘶鸣声，甚至他觉得自己都看清了一颗弹丸准确的命中一个马匪的胸口，然后从胸口中飞出的鲜血。

说时迟，那时快，仅仅过了几分钟时间，已经训练成了机器的火枪兵们就打出了十几轮齐射，冲击距离最近的马匪几乎倒在了火枪兵的脚下，但是也仅仅是这样。

三百多名马匪出来，被打下马的有将近两百人，剩下的一百多人成了惊弓之鸟，他们慌张的逃进了马家村。留下了满地打滚的伤员而置之不理。

张宇航的灵魂再次归窍，在看到现场已经没有一个可以站着的马匪之后，他挥手示意制止了火枪兵的射击。一阵清风吹来，笼罩在火枪兵阵地上的烟雾被吹散一空，然后火枪兵们就看到了他们制造的屠杀场面。

地上躺满了呻吟的马匪，有的人忍不住的再次呕吐了起来。剩下的人也脸色惨白，虽然他们已经来到了这个时空不短的时间，虽然很多人认为自己已经适应了这个时代，但是很显然，他们依然没有拜托现代人的身份。

“都记住，如果今天，不是我们打败了他们，那么躺在地上呻吟的，就是我们，这个时代，就是一个人吃人的时代，如果我们不想被人吃掉，那就只能吃掉别人！都给我起来，好好的看看这些失败者，提醒提醒你们自己，你们愿意成为失败者吗？”张宇航大步的走人群前面走过，一边走着，还一边大吼着，将那些呕吐的人拉起来，然后推到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上面。

紧接着，三个小队长也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将那些软蛋一脚一个的踹到了屠杀场，让他们看着他们创造出来的现场。

“都给我打扫战场，把所有的战利品打扫起来，受伤的人全部补一刀，这些人都是被铅弹打中的，医疗机构已经给出了结论，这样的伤势根本不可能救火！”张宇航说完之后，亲自走到了一个正在呻吟的马匪跟前，心中默念了一声对不起，然后提起唐刀就结束了他的痛苦，然后将这个人身上的所有战利品都搜集了起来。

所有的火枪手们都行动了起来，他们毕竟打扫过那次屠杀女真人的现场，那次比这次还要血腥，所以这次众人适应的速度也比上次快了很多，很多人也都慢慢的接受了一件事情，这是一个人吃人的时代，不想被人吃掉，那就学会吃人吧。

大明的辅助士兵们将被火枪兵们清理过的尸体堆积到一旁，相比起呕吐的火枪兵，这些大明人的表现似乎更加可圈可点，他们甚至于还将这些尸体上面仅剩下的衣物都扒了下来，对此张宇航倒是没有多说，毕竟凤凰堡实在是太穷了，这些大明的移民到现在有的甚至连多余的衣物都没有，现在既然有了，就拿吧。

在战场处理结束后，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张宇航并没有迅速进攻马家村，而是带领部队在距离马家村两百米的距离埋锅造饭，一切都显得是从容不迫。

“知道这叫什么吗？上兵伐谋，我这就是对他们施加心理压力，让他们对未知充满了不确定性，有时候，压力是可以压垮人的。”张宇航一边喝着汤，一边和周潇几个人吹着牛，不过从另外几个人翻着白眼，就可以看出对他的话很不认同。

等到众人吃喝完毕，精神焕然一新的火枪手们再次出发，马家村的墙头上明显可以看到人头攒动，很显然里面很乱，张宇航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刚才的战斗中，马家村的几个土匪头子都已经被打死，逃回去的都是一些小头目，这些小头目每个人手下都有那么几个人，平时受二杆子调动指挥，但是现在大头领，二头领等都死了，下面这些小头目可就不管那么多了，先开始了内战，人人都相当老大。

不过在这些小头目中，有一个叫做凌飞的，这小子年纪轻轻，看上去也就是十七八岁，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他刚刚十七岁，但是手下已经有了七八个弟兄，平时颇有头脑，自从冒出了凤凰堡击破女真骑兵的事情之后，他对凤凰堡就相当感兴趣，曾经还远远地观察过凤凰堡，这次凤凰堡发兵来攻打马家村，这小子就留了个心眼，在冲锋的时候落在了后面，在看到前面被打的人仰马翻之后，立刻就掉头跑了回来，因为他跑的最早，所以他一点损失也没有，现在看到众人还在争抢大头领的位置，凌风只是冷笑了一下，然后就悄悄地带着自己人离开了现场，对于他的离开，看到的人根本没有在意，因为凌风的资历太浅，而且他离开了，这些人也少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所以更是开心。

“强子，一会你从侧面翻墙出去，去找对面的头领，就说咱们愿意归降，可以和他们里应外合打开马家村的大门，不过，希望他们能够保证我们和家人的人身安全，你告诉他们，我们和其他的马匪不同，我们是为了活命，才当的马匪！”在马家村的一个角落里，凌飞神情严肃地叮嘱着自己的一个兄弟。

“大哥，咱们真的投降？”其他的人都有些不太理解，虽然自己这群人在二杆子的马匪中属于被排挤的一群人，而且很多时候都是被当作炮灰使用，但是也没必要去投降吧。

“废话，快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对方这次虎视眈眈而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那群傻子还在争夺大头领的位置，现在就是让我当大头领，我都不当，不知死活！再说了，二杆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做了多少坏事，连宣城卫旗总的小妾他都敢抢，即便这次凤凰堡打不下马家村，你们以为其他人会饶了我们？与其如此，还不如投了凤凰堡，至少他们的实力应该不小，也不算辱没了咱们一身的本事。”凌风说完之后，也不等其他人再说，就催促着强子跳出了墙头，然后绕了一个大圈，朝着正门的逼过来的凤凰堡大军而去。

“什么？有人愿意投降？带上来见我！”张宇航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就在中军接见了前来投诚的强子。

“行，你们的条件，我答应了，等我们攻打城门的时候，你们从里面打开城门，和我们里应外合，如果你们做到了，我可以许诺，保你们和家人的人身安全。”张宇航听完了之后，就点头答应，然后放了此人回去。

至于对方是不是真的，张宇航倒并不是太担心，不配合，等到攻破了城，那就一并清算，如果对方积极主动打开城门，配合己方人员的话，保对方一个人身安全也没有什么关系。至于对方是不是恶名昭著，罪恶累累，跟我有关系吗？只要对方是忠心耿耿，其他的都无所谓。

在凌风和张宇航联系的时候，吵吵嚷嚷的马匪们终于推举出了一个新的大头领马瘸子，这位也是一个陈年悍匪了，二杆子起家的时候，他就跟着，后来在一次和大明正规军队死磕的时候，腿受了伤，从此落下了马瘸子的名号，但是虽然腿瘸了，却依然是二杆子手下的第一悍匪，杀人放火，各种坏事那是做绝了，本来二杆子等其他大头领死了，他这个小头领应该是顺理成章成为匪首，只可惜刚才冲的太猛，他手下损失太多，不过还是依靠着陈年的名号，最后坐上了大头领的位置。

一上位，马瘸子那可是志得意满，立刻吆五喝六的招呼着众马匪开始进入各自的防御位置，哨塔上的，围墙上的，林林总总站满了人。

凌风在接到了强子的回话之后，心里总算是有了底，在马瘸子招呼他安排人进行防守的时候，立刻照办，只不过把自己的兄弟全都放到了大门附近，准备一会自己这边一动手，那边的兄弟就把大门打开。而凌风则一直跟随在马瘸子身边，其实不仅仅是他，所有的小头领都被马瘸子留在了身边，这个瘸子可对这些小头领不放心。

火枪兵在村门的正前方排成了长长的一排横队，然后开始缓缓的朝着马家村的大门逼去，使用冷兵器的大明青壮们跟随在两翼，准备在火枪兵压制住马匪之后爬上墙头。至于韩铁牛率领的骑兵，则在周边跑动，随时让坐下的战马处于可以冲锋的状态。

马匪们零零落落的射过来一些箭，但是因为距离较远，再加上水平真的不怎么样，除了极个别倒霉的受了点伤，其余人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在距离村头八十米的时候，张宇航命令开始火枪射击，压制墙头的马匪，在火枪兵开火的瞬间，几乎所有的马匪都立刻跳下了墙头，他们可是吃够了苦了。

“今天晚上之前，一定要进入村子里！”张宇航看了看天，然后对身边的几个人说着。

马瘸子也非常紧张，虽然自己当了大首领，但是这凤凰堡来势汹汹，一上来就灭掉了二杆子等大部队，剩下的这么点马匪以及从村子里临时拉起的壮丁，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他一边指挥着马匪进行防御，一边还要安排人看着村子，防止村子里的人发难。

凌风悄身站在马瘸子的身旁，手轻轻地摸着挂在腰间的雁翎刀，这把刀可是他爹留给他的，当初他爹，就是被眼前这个马瘸子给杀死的。

在看到所有的人都紧张的看着村口大门的时候，凌风忽然间抽出雁翎刀，对着背向自己的马瘸子就一刀砍去，在所有人的诧异中，只见马瘸子人头飞起，鲜血喷泉一样的从脖腔中喷出，凌风一手提刀，一手提着马瘸子的大好头颅，大吼了一声：“匪首马瘸子已经俯首，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看到他行动，在城门附近的兄弟也都立刻动手，几刀砍翻了旁边的马匪，然后冲上去一窝蜂地拉开了大门，在外面巡视的韩铁牛几乎是在大门开的瞬间就策骑冲进了马家村，紧随其后的是手提大刀长矛的大明青壮。

马家村，就这样的被张宇航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