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所说都是实情,您为何不相信臣妾,难道真的要等真相大白那一日吗?”段青玉急着要将事情说清,奈何她苦口婆心了许久,终究换来聂无欢一句憎恨。
“滚出去!”聂无欢低吼一声,心中将段青玉的斑斑劣迹一一在心底想了个遍,就算这件事不是空穴来风,聂无欢也绝对不相信其中就没有段青玉的指使,尽管他此刻已经有些怀疑。
想起白日里的事情,苏酒对窦青青的那份殷勤和话中之话以及苏酒刚刚的反常,聂无欢还是有些怀疑的。可是,就算是窦青青与外人私通,那也是他聂无欢自己的事情,容不得段青玉这个女人再次插手,于是聂无欢怒的摔碎了茶几上的茶盏,茶水四溅,溅在段青玉的裙裾上。
段青玉连连后退着,惨白着一张脸,“王爷!你我走到今日,难道您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够了!”聂无欢怒吼,他已经将自己全部的耐性用尽了,哪怕要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多说一个字,他都会觉得浑身难受,于是叫着外面的管家,“将侧妃带回去。”
“王爷!”段青玉低喝。
“滚出去!”
“好,好,我滚,我滚。”段青玉泪水成线,早知会有现在的后果,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想要将此事第一时间的告诉聂无欢,因为她始终相信,那个曾经温柔如水的聂王爷不会绝情至此。
当她仍然存着最后的一丝侥幸来了这里,看见聂无欢脸上的冷漠神情,段青玉知晓,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在骗自己,她悲怜的冷笑一声,推开挡在身前的管家,快步走出了书房。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聂无欢才从桌案上抬起头来,他有些烦闷的将书信塞进书卷之中,起身走出了书房,外面的人已经过来问了几次何时用饭,聂无欢都只草草的说,“先搁着!”
不想一转眼,天就黑了下来。
聂无欢长叹一声,瞧了一眼窦青青的院子,灯火燃着,里面有一个身影在忙碌什么,此时该是给窦青青换药的时辰了,之后苏酒还会再跑去那边的院子看望周祥,如此这趟一番,也该睡下了。
聂无欢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算计着时间,盘算着自己该在何处出现才不会在遇到苏酒的时候显得轻松自在。
段青玉从书房内出来,就站在自己的院子一角,眼中带着泪花,久久的凝视。
远处,就在书房的门外,聂无欢的身影影印在高达的香樟树下,身侧是跟随的家丁提着的宫灯,琉璃纱灯之内燃着跳动的火焰,那透过火光而照射在地上的图案如仙境一般。
这时,从远在王府最北面的院子里走出来的婵娟脚步微微错乱,只因,今日是她等待了许久的一天,今日的她一改从前的朴素和胆小,换上了薄纱透亮的纱裙,甚至特意跑了香薰的温泉浴,就算是已经过了几个时辰的此时,身上依旧带着浓浓的清香。
她高挺着脊背,自己提着一盏一模一样的琉璃纱灯走在林荫小径之上。
待得行到院子的正堂之前,婵娟与那边满脸是累的段青玉相视微微点头,而径直往聂无欢的方向走去。
聂无欢远远的就瞧见了一个翩然的身影渐渐的靠近着,起初他还在诧异院子里何时多了这么一位美艳的姑娘,当婵娟走近,聂无欢还在回想。
“王爷!”婵娟用细腻而柔和的声音叫着他,不想,刚刚隐忍着的刚强就这样被聂无欢的一眼看穿,瞬间,那憋在严重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聂无欢一愣,瞧着婵娟赤红的双眼,刚刚散去的郁解又都敛了上来,不等婵娟说话,他便说道,“夜深露重,没有重要的事就先回去吧,本王累了。”
“王爷,奴婢的确有事。”
聂无欢轻蹙眉头,目光所到之处皆是冷凝,因为他知晓,婵娟所说的事是什么。笑着道,“啊,记起了,原来这位美貌的姑娘是婵娟,幸会!额……”聂无欢打量着她的装束,忽而想到这里是红宫,她的身份就是聂无欢的妃子。
聂无欢微微欠身,扭身就要走,“在下还有要是,先行告辞。”
“王爷!”婵娟将他叫住,走上前去,“您不要我吗?”
“……”聂无欢一愣。
“王爷,奴婢好歹也是王爷府上的侍妾,如此将我们搁置以往在角落,还不如将我们遣散,或许会更好一些,如若王爷不肯,为何不要了我?我进府之前与训导我们的嬷嬷学了很多,奴婢相信,奴婢会伺候好王爷,王爷!”婵娟目光热烈,好似看着面前这个等待着擒拿她的猎人,而自己就是那个已经剥好了皮随时都会自己跳进锅内的美味儿。
“……”聂无欢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那紧抿的唇畔之下不知是真实的在笑还是在讥讽的嘲笑,若有似无,如梦似幻。
“王爷,您不要我吗?”婵娟又是如此的发问。
聂无欢未去理会,径直往回走。
“王爷!”婵娟走上前,伸手将他拦住,红着脸,尽管浑身颤抖,可她仍然倔强的走上前,问道,“王爷,您难道要将婵娟搁在那个院子里一辈子吗?”
“……”聂无欢木讷的望着前方,连最后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婵娟咬着薄唇,迟疑了一下,伸手将聂无欢抱在了怀里,死死的扣住手腕,倔强的说道,“王爷,婵娟不服气,婵娟不比任何人查,婵娟要王爷。”
聂无欢眉头紧皱,试图将她推开,却在推开几次之后碰触到她柔软的身体而瑟缩了回来,聂无欢只那样呆呆的站着,任由婵娟将他抱住。
片刻之后,婵娟努力的抬起头来,虽然脸色微红,可她还是倔强而高傲的看着聂无欢的眼,薄唇微微撅起。
聂无欢身子一跳,加大力气将婵娟推开,而后后撤几步,叫人挡住婵娟又要靠上前的身子,低喝道,“胡闹!”
“王爷。”婵娟就像一个得不到糖果而气急败坏的孩子,她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来人,将她带回去。”
“王爷,婵娟不走,婵娟只要王爷,王爷!”
聂无欢充耳未闻她的低吼和求饶,任由家丁将她拖走。
可当婵娟的身影就要隐秘在阴影之下的时候,婵娟的话彻底了改变了聂无欢此刻此时的想法。
“王爷,您的心中难道就真的只有皇后娘娘吗,那我们都算什么,苏酒又算什么,我婵娟也可以活的想苏酒那样潇洒,大声笑,大声哭,王爷,王爷……皇后娘娘已经不在王府了,王爷,您就不能把她忘记吗?”
聂无欢浑身一震,那衣袖之下的手微微攥紧,而后对身后的人低吼一声,“将她们送出府去。”
“王爷……”婵娟似乎也听到了这句话,那尖利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震颤着每个人的心。
“既然不想在王府,那就回去,将她们送去宫内,交于皇后。”
众人哗然。
聂无欢早就查清楚了这院子里的人谁可以归自己所用,谁又不能归自己所用,所以当苏酒第一次回游侠山的时候,他就下定决心,这里的人一个个的都要慢慢除掉。
可如今看来,很多事情不会向着他所预想的那样发展下去。
“王爷……”管家拱手上前。
聂无欢轻轻看了他一眼,遂说道,“前车之鉴,应该知晓现如今是在本王的府内,如若再有人胆敢一心两用,后果就如后院那些枯骨一样。”
管家浑身一颤,汗珠子就落了下来。
聂无欢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两个时辰后,跪在慕容菲跟前的婵娟早已泣不成声,因为她知道,自己正在面临着什么样的后果。
慕容菲轻轻的拨开了手里的葡萄皮,而后将葡萄皮甩在婵娟的脸上,笑着说,“不想他还给本宫送回来了,呵……这么多年都未曾在意过此事的他难道真的开始有所动作了,为了苏酒那个贱人?着实叫人发笑,不过啊,婵娟,你也真是无用,放着这么久,本想叫你也在府上出人头地,至少要比那两个没用的段青玉和窦青青有出息,却不想,今日一见倒是叫本宫另眼相看了。”
“皇后娘娘,婵娟已经尽力了,是王爷他……”
“哼!”慕容菲起身,抬起脚踹在了婵娟的脑门上,她豁然起身,走到狼狈的躺在地上的婵娟,脚步不停,碾压着婵娟的手,发狠的说道,“死丫头,自己办不成事还要说是王爷的错?混账,要知晓,男人都一个样,不管他是不是七老八十还是出家为僧,只要近了女色,都一样,是你无用,知道吗?来人!”
“啊,娘娘饶命啊……”婵娟泣不成声,早已因为害怕而无助的只管求饶,她看着那边匆匆而来的宫女,更加担忧起来,最近听说一直跟着慕容菲的海棠已经被活埋,她就想到自己的下场更为凄惨,于是苦苦祈求,那另一只手还被慕容菲踩在脚下,她全然不顾疼痛别着隔壁跪在地上,使劲儿磕头,沉闷的声响将理石地面撞击出一片血痕来。
“罢了,你们都退下。”
婵娟如临大赦,却已经浑然无力瘫软在地,“谢皇后娘娘成全。”
“呵……待下去好生看着,几日之后送到皇上的龙床上,待皇上玩腻了,就扔给太师呢过老东西,就说是本宫感谢他在背后周旋,不惜将自己的人也打压下去,呵呵……老东西,为了你那点油水,你可谓是什么都舍得。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