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正坐在山头上的一口老井边上绣着花,背后摆放着那柄大菜刀。
她的百褶裙上娟秀着她自己初学刺绣的花样,上面的花瓣娇艳欲滴如此刻她迎着朝霞的脸颊般叫人难忘。
“苏老大,今天该去打劫,哪有土匪老大绣花的道理?”
身后说话的是山里头从前的老大土老怪,他一身怪异的服饰,半撇胡子,叼着嘴里的草叶子,蹲坐在苏酒跟前,一副敬畏的磨样。
苏酒忙里偷闲的斜眼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老大我就是喜欢绣花啊,哎呀,别急,绣完这一块儿我就下山带着你们去打劫,你们说打哪里?我保准是你们指哪里我打哪里,绝不含糊。”
话语一落,就惹来其余几人大笑,“苏老大,你都被咱们的人叫做老大了,那可不能闲着,山里头的事全都要管,打劫一事自然也要你来操心啊。问我们那是什么道理?”说这话的是从前山中的老二黄大头,他脑袋不大,不过听说因为向来打劫的时候吃亏,所以人送外号黄大头,属于贪图小便宜,吃大亏的那一号人。
“老大,说,去哪儿,咱们弟兄都等着呢。”站在一旁的朱老三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大砍刀,他有些手痒了,最近生意难做,又因为战乱,这一片的富贵人家都跑的跑,想打劫还真有些难。
苏酒停了手里的动作,将绣花针插在针线板上,抬头瞧着他们,当下一拍手,站起身来,走到一直埋头看书的小山跟前,“打劫不一定要用武力,咱们今天就用脑子,走,小山,姐带你去城里,打劫城里最富贵的那家,保准不用一刀一枪。”
小山将书卷一揣,对她点点头,“姐,成,不过我可跑不快。”
“放屁,咱们是土匪,谁都要害怕的人,不用跑,只用走。”
只瞧,一行人浩浩荡荡,有坐马车的,有骑驴的,还有连跑带颠的,苏酒拉着小山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姐,当真要去啊,我有些害怕。”
“必须去。”
“那被打了怎么办,被抓了怎么办,咱们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
“怕什么,我跟你说……”苏酒对着小山的耳朵低语一阵,小山诧异的看着她,旋即一笑,“哈哈哈,姐,你好生狡猾。”
姐弟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城,这里的小城不大,不过城里倒是有几家富得流油的土财主,尤其在城西头那家,那个异常阔绰的大酒楼就是最富有的一处。
苏酒和苏小山仰头瞧着酒楼的匾额,看着来往的人群,等待了片刻,便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待得晌午的时候,苏酒和小山是赶着马车出来的。
那边蹲在草棵里的土老怪挠了挠被晒的有些发痒的脑袋,看着远处的苏酒和苏酒的马车,没敢动身,生怕苏酒身后有官府跟着,可还是好奇苏酒是不是办成了事儿,于是蹲在那里许久,嘀咕着道,“这丫头还真打劫出来了?”
黄大头也琢磨着,“大哥,该不是被那小丫头骗了吧,或许车里什么都没有呢。”
“依我看不像!”朱老三挖了一下鼻屎,将鼻屎抹在身上,有挖了挖,见着了一大块儿,不舍得抹掉,塞进了嘴里,一阵享受之后说道,“看车轮子陷进地里的样子就不是作假。”
“哎,不管了,上前去看看就知道。”土老怪带着一行人从草棵里钻出来,直接跑向苏酒的马车前。
苏酒笑呵呵的挥舞着马鞭子,示意小山将车帘子撩开,顿时一车的白银就在众人面前闪着光线,刺瞎了好多人的狗眼。
顿时,鸦雀无声。
苏酒垫着二郎腿儿,得意的问道,“怎么样,我说了吧,打劫不必非要用武力,还可以用脑子,呵……”
说完,苏酒吐出嘴里的山楂胡儿,又接过小山递给她的另一只糖葫芦说,“可够你们吃喝一个月了吧?哎呀,我的糖葫芦都化了,糖稀流到我的裙子上了。”
“苏老大,请受小弟一拜。”
众人漆刷刷的跪在地上,拱手称拜。
苏酒浑身一惊,险些扔了手里的糖葫芦。
“咳咳,呵呵……都起来吧,我可受不起。”
“苏老大,这回可叫咱们心甘情愿了,日后一定听从苏老大差遣。”土老怪谄媚的笑着。
苏酒眯起小眼睛,笑的跟糖葫芦似的,殊不知心底可叫苦了,她答应会还给魏子明的银子,这么多她要如何还啊?想起白条子上的字和红彤彤的手印,苏酒就差哭出来了。
可转念一想,哎呀,先不管了,先做了老大之后,打劫出来的银子都给他就是了。不过也真多亏了魏子明的令牌。魏子明上次送苏酒姐弟过来的时候就曾说,想要求人办事或许不用我出面,我给你令牌,之要苏姑娘开口,没有不成的事儿。
苏酒将口袋里的牌子拍了拍,沉甸甸的,她想应该是金的吧!
今日是苏酒当老大的第一天,名号顿时就响了起来,几片山的人都知晓了苏酒不用一兵一刀就能将一马车的银子从城里运出来的光辉事迹,可叫周围几个山头的人都红了眼。
于是就有人当即递交了求和的帖子,苏酒都推给了土老怪去处理,可听说有一个人不服气,不但没有参加求和酒席,就是平日来打劫都会使绊子。
苏酒觉得,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由着他去就是了。可谁想到,一连两个月来,那个刀疤脸子的山头大哥都将苏酒这边的生意抢光了,害的山头上的弟兄们一片怨声载道。
苏酒终于作势不住,要处理此事,当她提着菜刀去人家山头理论的时候,刀疤脸放出狠话,想叫我刀疤脸认熊,你得先打赢我,或者活捉我,不然我不会服气,不然你就一把火烧了我的山头。
防火烧山苏酒不是不敢,只是不想,因为她的人生字典里还是以和为贵,求和求财啊!
于是,两人个人就定下了五日后的比武切磋。
尽管这个主意是好的,可如何处理啊?这可难为住了苏酒,因为她的三脚猫功夫除了能够上树掏鸟窝,飞镖也是时准时不准之外,这没有一样拿得出手,难不成比绣花?
苏酒在想,怎么跟人家打啊?
正在犯愁的时候,机会来了。
苏酒抢劫的时候发现了一样东西,会有一批江湖豪侠经过这里,因为武林大会要召开了。
“姐,咱们谁都打不过,你还想跟人家江湖豪侠打架?”小山很是瞧不起苏酒的这个决定。
苏酒皱着眉头想了许久,说道,“我打不过,豪侠打得过啊,我把豪侠抓来,威逼利诱,哼哼,指定能成。”
苏酒已经不要这张老脸了,只要能叫兄弟们过上好日子,她怎么样都认。或许来个以身相许,英雄救美,美人计之类的,抱着美男坐稳山头未尝不可,她艰辛自己还是有几分姿色。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戏。
这一天天气尚好,她找了好久的地方,终于寻得一处阳光晒不到,雨水也淋不着的好地角,安安稳稳的躺在了那里。并且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大花裙子,换了几个姿势才躺在路的中央,装晕。
然后,就有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上钩了。
“姑娘……额!”那人一头栽倒。
苏酒迅速起身,将被她迷晕的人拖进了玉米地里,开始XXOO。
哦,不,是开始翻腾人家的东西,听说参加武林大会的人都会携带一封帖子,苏酒就在找那个帖子,只要认准了是江湖人,她就绝对不会放过。
于是确认身份之后,苏酒将那人拉进了山洞里……
“小弟,来,喝酒!”
苏酒端着一壶烫热的烈酒,“碰”的放在了白冰跟前的桌案上。
白冰正襟危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姑娘,最好放在下离开。”
苏酒冷哼一声,“喝酒。”
白冰低头,不再理会。
“我把你救回来,可不是叫你整日求我放你走,是叫你给我做小弟。”
“我不是你的小弟,也不会做你的小弟”
“呵呵,由不得你!”
白冰冷哼一声,未再搭理她。
苏酒给自己倒满了烈酒,仰头“咕噜噜”的喝着,一碗酒下肚,脸色顿时红了起来,“嗝!”
“哎……”白冰叹息,此人不胜酒力,却偏生是个酒鬼,叫人头痛。
不多时,烈酒就起了效果,苏酒开始混混噩噩的絮叨了起来,“这山里头我就是老大,如今在这山洞里就你我二人,所有的弟兄都听你的,只要你肯留下来,还不满意?!”
“姑娘,我有要事在身,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日后定然前来报答。可姑娘不能因此而圈禁在下,在下要去参加武林大会。”
“啧啧!不就是叫你留下来给我当压寨夫人吗,你为什么不愿意?”苏酒拍了拍胸口,空旷的胸膛之上发出一阵“悾悾”响,平胸的原因。
“哎……”白冰依旧叹息。
“想我苏酒在这山里头一度叱咤风云,打遍天下无敌手。”说着,她举起了绣拳,在白冰跟前晃了晃,又道,“谁人不知道我苏酒的大号,呵呵……”
白冰无奈的看着她,“在下当真是去参加武林大会,姑娘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不能留在这里。还有,姑娘所担心的事情在下会应允,绝对会帮姑娘将山头拿下,但是姑娘这以身相许的事情还是……哎,苏姑娘,为何不听在下劝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