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祥看向聂无欢和马顺余,终于将提着的心放下,“王爷,我保护好了马副将和苏小山以及风王爷。属下做到了。”
聂无欢默默点头,拍拍周祥,“小山在前边抢救伤病,聂风在后方护送粮草,都很好,你要好好养伤。”提起聂风,聂无欢仍然有些忌惮,皇城失落之前,聂风就曾书信于聂无欢告诉他皇城可能不保,所以连夜不惜被杀的危险从皇城逃了出来要给聂无欢送信。
如今想来这个小子还有些头脑,可不知为何就是不想全心交涉,于是聂风走到哪里,都有聂无欢的人在左右看守。
“王爷,我还有一事要禀告。”
聂无欢示意周祥噤声,因为内奸一事,他已经猜出是何人,于是对周祥点点头,叫来了外面已经住备好要为周祥提出刀片的军医,“进来吧,治伤要紧,安心养伤,那里的事情我会解决。”
内奸接二连三的出现在军营之中,多次因为内奸一事伤了他最为信任的人,聂无欢再也作势不住,直接冲出了屋子,直奔另一侧正在指挥着运送兵器的兵长。
兵长约莫四十的年纪,却因为常年待在军中身体健硕,并且异常高大,满是手茧的他正攥着一只尚好的宽刀对着面前的新兵呦呵,“快,别磨蹭,耽误了时辰,有你们好看,一群狗蛋子。”
说着,就要抽出腰间的马鞭子甩向那边正冒着冷风在搬运兵器的新兵们。
对待自己部下如此严厉的军中只有两人,一个便是郑马,可郑马向来只会嘴上严厉,却是个护犊子的副将。另外一个便是年长的兵长,他不但对新兵打骂,还会对新兵恶语相加,祖宗十八代都能问候到了。
聂无欢当即踢脚踹翻了兵长。
兵长在泥土里滚了几滚才因为那边的马车轮子抵住将他收势继续向前的身子。
兵长在地上愣了许久才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灰着一张脸,看向浑身冰霜的聂无欢,“王爷!”
“这是谁是你们的主帅?”聂无欢没来由的这么一问,兵长呆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想了许久才说道,“王爷是这里的主帅。”
“哼,想必在你心中,主帅已经变成了蛮夷人,说,宇文长乐给了你什么好处?”
“王爷,属下不知王爷在说些什么,请明示。”
“好!”聂无欢一声低喝,将腰间的马奶酒撂在了地上,他看着兵长那张藏在泥灰之下的脸色,冷笑一声,“还想隐藏到什么时候,你在这军中也有二三十年,却到头来成了叛徒,杀你十次都不够。”
“王爷,属下……”
“住口,人赃并获,你只需说出这里还有哪些你的同伙,或许本王还会考虑留你个全尸。”
“王爷,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里只有我一人,并没有其他人,恳请王爷放过属下的手下和一家老小。”
“哼,本王才不会计较你的家人,置于你的属下本王会直接安放到本王的帐下,以免有人说本王不有待新兵,拳脚相加。你以为你隐藏的如此深就可以瞒天过海,不要忘了,蛮夷人的马奶酒再浓烈比不过苏酒家的无花果酒,尤其马奶酒是蛮夷人喝的东西,味道腥膻,几步之遥就可以闻到,你不待在身上就不会被别人看到了,笑话?!你也配喝苏酒家的酒那么多年?!来人,带走。”
“慢!”兵长也是铁血的汉子,豁然起身,将腰间的佩刀解下,同时也将怀里的碎银子扔在了地上,对聂无欢说道,“王爷,属下不知王爷是因为什么直接猜到内奸是我,不过我也只有这一次,对于死去的弟兄们我……”
“住口!”聂无欢低喝,大踏步走上前,手臂如铁钳一般直接捏住了他的脖子,对着赶过来的侍卫们低喝,“此人,五马分尸,曝尸三日,为死去的弟兄们祭礼。”
月昭的兵马在太平盛世之时是兵分三路驻扎在月昭境内不同的地方。
聂无欢的手里有两只,其中一只在边塞,另外一只靠近南方小国,而还有一只也就是由聂琰独立掌控的兵马分散在月昭的东南。
这一只不比聂无欢的精锐善战,因为常年驻守在高山之处,并且对面是大海,常年也不会接触到战乱,故此这里的人多是老兵旧部。
聂琰在从皇城逃出去的时候存着最后一丝理智,他知晓这里安全是安全,可是并无战斗力,所以直奔聂无欢方向,同时他又胆小的下了一道圣旨,叫老将军不抵抗,以免招来更多的蛮夷人和流民投靠。一旦有流民过去,见一个杀一个,目的就是叫他有回头路。
此时率众的是当年老皇帝的旧部,五旬的老将军攥着手中的圣旨颤抖不已。当年他跟随先皇征战来此见到了同样的场景,可先皇下令不得伤害无辜的民众,当夜驻扎城外,甚至于施舍了当地的平民百姓。
如今,他看到皇帝的圣旨,老泪纵横,杀!皇帝实行了杀光一切的圣令,这……他看着手中跟随了自己大半辈子的宝刀,那是斩杀叛乱和敌军之用,如今却要用来斩杀无辜百姓,他何意下得去手?
回头看着率众的叁拾万大军,他久久哽咽,当下扔了手中的圣旨喝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更何况只是一道圣旨,将士听从将军的命令,虎符不在,何以下命令,走,咱们杀过去,接应聂王爷。”
“是!”
大军挺进,第五日后,终于看见了远处城池的战火纷飞。
老将军派人先去探听消息。
半日后消息才被送回。
交到老将军手中的不是送出去的书信不是聂王爷的口谕,却是是聂王爷的另外半块虎符。
他拉住送信的人问道,“王爷他人在何处?”
那人抬首。
老将军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扶住面前瘦黑的男子,“王爷。”
聂无欢点头,“老将军,本王终于等到你了,如今的情况紧急,长话短说。前方城池暂且保住,五万大军只剩下寥寥几千人之多。宇文长乐一方损失同样惨重,却久久不退兵,似乎在等待接应,如今情况异常紧张,断水断粮,如此下去恐怕坚持不到一个月,不过……”他看看远处藏在草丛中的将士,多日来的阴霾终于展开了笑容,“老将军,来的很是时候。”
老将军当即商议与聂无欢里应外合夹击宇文长乐的另外一只先头精锐。
适夜!
夜空当头,却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蛮夷大族长衣衫褴褛,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望着不到一万的人马,他不禁面色凝重了,宇文王的消息一直未被送来可见候补部队在路上遇到了阻碍,宇文长乐那边定是指望不上了,如今粮草暂时充裕,只是连日的征战将士已经筋疲力竭,一再强攻到头来只会两败俱伤。
可如今,一切的消息都被封锁在外,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向前。
看着满地的伤员,蛮夷大族长一鼓作气,休整片刻再进行攻城,一再拖延只会叫自己陷入危险,月昭的兵力他比谁都清楚,眼前敌对的只是一半之多,若是再来一万人,蛮夷大族长恐怕就要像前几日聂无欢那样狼狈逃窜。
他喝道,“休整,一个时辰后继续攻城,今日势必拿下所有。”
众将士毕竟是多年来在蛮夷秘密训练的主力,如此说来没有丝毫减弱气势,更加高涨了起来,震天的吼声叫全场上下为之沸腾,“攻城,攻城,攻城!!!”
安静之时,蛮夷大族长拿出了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只木钗,木钗上沾染了几滴黑色的血珠,凝结的血珠在木钗的纹路上画成了曲曲弯弯的一条红丝,他埋头用衣袖使劲的擦拭,只听得咔嚓一声,木钗断了。
另一半在地上摇晃着。
他看着手中的一另一半,不禁凄凉一笑,“呵呵,墨仙,这可是你希望的?跟随你这么多年,真正爱你的人不是宇文长乐,是我啊,为了你我不惜与族内人起了冲突,可你去了另一方,也罢,到时候我们再相会,我定然不会再让着宇文王。”
蛮夷大族长在最后率军拥堵在城门的时候眺望城门之巅,那里,聂无欢正已备续。
突然,蛮夷大族长收到现报。
他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展颜笑道,“退兵,我们向南走。”
聂无欢烽火信号还未发出,瞧着蛮夷大族长的大队人马已经拍马向南行去。
他正诧异间,忽觉心底一沉,喝道,“不好!”
南方是通往边陲,那里也是通往皇城的捷径,翻过那座大山就是宽敞的大道,一路畅通无阻便到了皇城。一旦他与宇文长乐交头,连日来奋死拦截全都白费。
聂无欢心惊,原来宇文长乐一直拖延时间,要的就是另一部直捣黄龙。他只关注了宇文长乐的重力却忽略了曾经用兵神武的蛮夷大族长,外加蛮夷二族长,一共三部分插进月昭境内,处处叫人打个措手不及。
几个时辰之后,苏小山一进营帐,就被聂无欢的那张苍白的脸吓的不轻。
“何事?”他低喝。
聂无欢微微抬眸,却未哼声,只递给了苏小山一封信,上面还沾着血迹。
一旁的周祥解释道,“南面的军中大营遭遇突袭,许多伤兵没未来得及转移,就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咱们的人赶过去的途中也被截住了,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没有活人,一个侍卫在聂无欢的老王爷的军营中发现了这封信,是两天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