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宋恩琦都没有再见到小爸,开始她还能强自镇定,可是到后来,她已经无法再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她一次次因为一点点响动,就急切的望向门口,然而每次,要么是别人的脚步声经过,要么推开病房门的人,不是她心底隐隐期盼的他。
他不想再理她了吗?正自纠结愁苦,外面越吵越大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只听一个年轻男子和赵峰孙栩他们在争吵:“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探视病人?我是她同学,难道我没有这个资格吗?这是谁定的规矩?!”
这是高展的声音?
宋恩琦有些头疼,四天前电梯口撞上的一幕,她还没有忘记,这个老同学,实在太黏糊了,她不想与他再见。
“对不起,我们奉命行事,没有黎总、程副总和方总的同意,除了医生和护士,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恩琦小姐休息。”孙栩冷冷回答:“你别让我们难做,再吵吵,我们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难道我探视自己的同学犯法,你们敢动手打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高展大怒:“别以为你们黎总方总那些大总裁有几个臭钱,就是天皇老子,可以跋扈嚣张,任意践踏别人尊严。有几个保镖了不起吗?我也有,给我上,赶走这几个不长眼的家伙!”
宋恩琦听他们的口气,是要开始对打,正想出声阻止,就听另一个清冷如寒冰的声音淡淡响起:”都给我住手,滚一边去。“
是顾清!
顾清不紧不慢走过来,冷笑问:“高展是吧?你和霏霏什么关系?”
“我是她同学,听说她伤的挺严重,我想进去看看她,不可以吗?”高展在国内虽然是一线大明星,事业正如日中天,可是和顾清这个出道仅仅一年,就已经是震惊整个好莱坞影坛的国际新生代功夫巨星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一见顾清出面,他在气势上,顿时就矮了一截。
“知道我是她什么人吗?”顾清似笑非笑问。
“什么人?”
“我是她男人,我和她已经有四年的感情,即将步入婚姻礼堂,没有我的允许,你算哪根葱,也敢进去探视我的人?”顾清阴森森质问。
“什、什么?!”高展震惊得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耳背是不是?那我再重复一遍,霏霏是我的女人,除非我死,谁也休想染指!”
“就算结婚了也有离婚的可能,你和宋恩琦连婚约都没有,你凭什么霸占着她?”高展被他气得也口不择言起来:“顾清,你名气比我大又怎么样?我相信宋恩琦不是这种女孩子,绝不会因为你名气大,便毫无疑义的选择你。”
“是吗?那你觉得她会选择你?切!”顾清冷笑一声:“高展,你不妨仔仔细细看清楚,你哪一点可以和我竞争?”
高展被对方不屑的语气和咄咄逼人的目光刺得体无完肤,可是,只要不是瞎子,智商不是零分的人,就会明白,他没有一点能够和顾清相提并论的资本。
论名气,顾清甩他几条街。
论长相,顾清这张脸比黎逾梵那种最有型的国际超级偶像还要出挑。
论家世,顾清的爷爷,还有顾氏家族里其他位高权重的几位叔伯,哪一个都是跺跺脚就能变天的大人物?顾清的背景完全不是他这个单亲家庭出身的草根明星所能够比拟的。
他张口结舌良久,什么也说不出来,却也不甘心就此走开。
他不由抢上前几步,拍打病房的门:“宋恩琦,宋恩琦,你不允许我探病吗?你有大树依靠,就连老同学都不肯再见一面了是吗?”
宋恩琦有些为难和无奈,正想开口,顾清已经再次发话道:“你们几个保镖是被点了睡穴,还是被施展了定身术?把这个可恶的家伙给我拖远一点,如果今天他踏入病房门半步,我就叫你们这些保镖全部卷铺盖滚蛋,另外每人嘉奖一百警棍!”
他这话一落,黎澄泓和方旭派来守在门外的保镖们,都争先恐后的表现起赤胆忠心来,乒乒乓乓一阵拳打脚踢声,就听得高展和他带来的几名保镖和助理、经纪人都哇哇大叫,连滚带爬的狼狈离去。
临去,顾清又补充给高展一行一句话:“你们听着,今天的事情,谁敢捅出去,见诸媒体报道,我就让他再也没办法在娱乐圈混下去!”
等到门外终于清静下来,顾清才推门进来,走到宋恩琦床边。
这三天他为了早一点将宋恩琦圈在自己身边,非常努力的配合医生治疗,肋骨处的伤轻了不少,行走之间,没有那么费力。
宋恩琦嗔怪道:“顾清,你处事风格太嚣张了,小心再次招惹祸端。”
“我是怕事的人吗?再说这个高展,一看就不是涉黑的人物,他能翻出什么花样来?”顾清半开玩笑的审视着她:“霏霏,你是心疼他被我欺负,还是担心我会有危险?你和他是什么交情?”
宋恩琦翻翻白眼,懒得理他。
顾清不满的一把攥住她没有受伤的手腕:“告诉我,你和他有没有什么?我看他的眼神和语气,对你不可能仅仅只是同学之谊。”
宋恩琦哭笑不得:“放开我,手腕痛死了。你希望他对我是什么?前男友?”
“如果是前男友,我发现他接近你一次就打他一次,如果只是普通同学关系,我可以考虑让他在你伤愈出院后,看上一眼。”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野蛮?”宋恩琦瞪他一眼,护士和医生走了进来,护士一边给她换上一瓶接下来要输的水,一边说:“今晚上开始就不要吃任何事物了,具体需要注意和准备的事项,晚上我会过来一一交代清楚,请你和你的家属们务必照做。专家组明天上午开始为宋小姐你做植皮手术,这几天你没有吃我们列举的海鲜和辛辣上火食物吧?”
宋恩琦摇摇头,医生又仔细查看一遍她所有的伤,嘱咐了几句,便和护士一起离开。
他们离开没一会儿,墨星涟就端着在医院后厨做好的早餐进来,她放在床边的小桌上,问:“恩琦,现在要吃吗,已经不烫了。”
“嗯,谢谢你,星涟,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没什么呀,这都是我的工作,应该的,一点都不辛苦。”墨星涟端起粥碗,就要过去喂她。
顾清瞥了她一眼,道:“你出去,我来喂她。”
这三天来,这个顾清总是频频出现在宋恩琦的病房里,而且态度很强硬跋扈,墨星涟有些怕他,只好将碗放下。
顾清吃力的扶着宋恩琦艰难半坐起来,端起粥碗就要喂她,不过,看这粥做的挺有看相,他一时有些好奇,戏谑的一笑:“霏霏,我先帮你试试味道。”
他的本意是想和她共用一个勺子,一个粥碗,增添点情趣。
他舀了一勺放进口中,仔细品味:“还行,不过比起当年你做给旭哥的粥,味道还是差了几分。”
“那么久远的味道,你还记得?”宋恩琦一愣。
“和你有关的东西,我到老都会记得。”顾清一笑,又舀了一勺送进自己口中。
见顾清又吃了一口,已经走到门口的墨星涟,身子不由一颤,眼神里闪现一丝惊慌,握住门把手的指尖都有些发抖。
她的些许异常,被眼尖的顾清察觉。
自从五年前他和宋恩琦得罪了唐氏父子开始,他们遭遇到的刺杀和谋害就不计其数,他早已经习惯了处处设防,稍微有一点点纰漏,都会引起他的惊觉。
这一次他们几个人都受伤住院,行动不便,是唐氏父子下手的最好时机。何况,不远处的另一处病房,还住着刚刚挟持过宋恩琦的黎逾梵。
黎逾梵那家伙,绝不是省心之辈,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搞出什么花样来。
顾清立即喝止:“墨星涟,站住!”
墨星涟吓得浑身一个机灵,僵硬的回过身:“顾少,你有什么吩咐?”
顾清凌厉的目光刀片一般从她脸上刮过,审视道:“你到底做过什么亏心事,快说!”
墨星涟强装的镇定顿时土崩瓦解,扑通一声,对着顾清和宋恩琦跪下,啜泣道:“对不起,我也不想答应那个人的,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被他们撕票杀死,我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
宋恩琦一头雾水,惊讶的问:“怎么了,星涟,你快起来说话,你哭什么啊?”
顾清闻了闻碗里的粥,冷冷看向墨星涟,他刚才其实并没有十足把握,只是根据她惊惶的眼神推断粥里边可能有问题,故意恶声恶气逼问,套她的底。
岂料墨星涟毕竟是个刚出校门的单纯小女生,随便一句话就唬得招认了。
他冷笑一声,舀了一小勺,作势又往口中送:“墨星涟,这粥里放了什么料,交给你的人想看到什么药效?来,我吃给你看,等会儿将我的症状如实汇报给威胁你的人。“
见他又要吃,墨星涟吓得心尖一颤:“顾少,你别再吃了,这粥里边放了八片糖尿病人吃的降糖药格列吡嗪。”
宋恩琦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危险,顾清却是眼神骤然大变,放下粥碗,厉声道:“八片格列吡嗪?!墨星涟,你知不知道,这种药物正常人如果一次口腹三到6片的话,在半个小时内,就会陷入严重的深度昏迷,如果不加以抢救,铁定会在一个小时内脑死亡,就算医生及时进行抢救,救过来也是植物人。你竟敢在粥里边一次性放八片?!”